铁甲忽然抱着一个香木盒子回来,将它放在令仪的史书上。
“弄坏我的书,我让你这辈子都不能吃肉。”铁甲无辜得看了她一眼,将木盒移了一个位置。
“这是什么,谁送的?”这盒子是上千年的香木,不是寻常人家拿得出来的。令仪开始有些好奇,是什么东西值得放进这盒子里。
“宋公子的下属送来的,指明让我出去拿回来给你。”铁甲走出房间并为她带上门。
盒子缓缓打开,令仪眯着的目光缓缓张开,眼中流露出惊和喜。
翌日,春分早早起来去为令仪装扮,今日她代表的是赵府,绝不能让她加小姐失了面子。
门缓缓打开,春分见到了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目光痴痴地看了许久。
一席淡白色宫装,淡雅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
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又不失端庄。
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
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小姐,你这身衣服从哪里来的?太漂亮了,您今日一定会惊艳四座。”春分发现令仪并没有那么开心,反而心事重重。
“今日本该低调行事,可我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她陷入了两难,若穿的太过随意,太子妃指定会以此发难。
今日不管如何穿都不是对的,索性就选自己喜欢的。
“小姐,你说的我也不懂,但若是真有危险,咱不如称病不去了。”看着春分单纯的目光,令仪顿感欣慰。
她希望春分能一辈子都这么单纯,因为这是她所没有的。
“我走了,铁甲随我去,你替我看好家。”春分重重的点头,小姐该是有多么信任她,才能将家都交给她。
令仪轻抿唇瓣,端着双手款步超前。
她若称病不去,就是削了太子妃的面子。更何况,太子那边她也得去给个交代。
马车徐徐朝着街道行驶,令仪闭目养神,手心把玩着一对珍珠耳环。
她不喜欢累赘,可又舍不得藏灰,所以才捏在手上。
转过几个路口,便到了太子府。
赵令仪刚刚走下马车,眼前便出现了一席淡白布衫。
下摆和袖口处皆绣了橘黄色雏菊,透露着徐徐生气。
衣衫做工精致,一阵一线皆出自名家之手。
宋依斐满意地看着她对自己发愣,却不知道她看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衣服。
令仪抬手看了看自己袖子围边上同样绣着朵朵雏菊,心下晦暗。
两人的衣服出自同一个绣娘,只不过分了男女款。若她今日进去,长公主那儿是休想再混过去了。
“衣裳真好看,不过人更美。”宋依斐由衷地赞赏,看着心仪之人穿着自己定制的衣裳,脸颊发烫。
赵令仪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越过他走向前厅。
宋依斐追在她身后,见她对太子府的环境如此熟悉,心中便有些吃味。
“令仪,你等等我,我带你去见太子舅舅。”
走在前面的令仪霍然停下,宋依斐差点就要撞了上去,脸色愈加发烫。
“我认识路,你请便。”
“等等!”宋依斐追上她,目光在她脸颊两侧打量。“耳环呢,我记得我把它放进盒子里了呀。”
宋依斐以为是自己忘了送,却在看到令仪摊开的掌心时,黑了脸色。
“你为什么不戴上?”
“嫌麻烦。”令仪想从他身侧绕过去,却没想到他展开双臂拦着去路。
她气结,却不敢逗留。这是太子府不是她的赵府,若是被人看见,惹来诸多闲话就麻烦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依斐见她妥协,伸手夺过耳环,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
令仪木讷地站在原地,呼吸紧窒。
“好了,我选的时候就想象了你戴上的样子,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好看。”宋依斐得逞地笑了,担心她等下摘掉,他想了一个威胁她的办法。
“若是待会宴席上你的耳环不见了,我会当着大伙儿的面亲自为你戴上。所以你可要乖乖的,别耍小聪明。对了,待会你记得坐在我的对面,今天晚上我不想让你离开的我视线,我先去看看太子舅舅,你别乱跑。”
宋依斐走了,留下在风中凌乱的令仪。
他,刚刚碰到她脸颊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忽然,她觉得不远处的林子里有一道目光盯着她。
顾不得其他,令仪快速离开前往太子的书房。
她刚走,林子里走出一个人影。
衣着富贵华丽,装扮雍容华贵,正是这座宅子的女主人。
“主子,赵家丫头和安国公有情,这对咱们可是好事。”
太子妃嘴角噙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原先她提防赵令仪是因为太子曾经欲以千金聘之,再加上太子下令,她可以自由出入太子府。
但此刻,她嫉妒赵令仪的美貌。刚刚,她看到赵令仪的时候,似乎看到了凤仪公主,也是如此绝美。
“本宫要换一套华服,速去准备。”太子妃原路返回,脸色较之前好看了许多。
令仪到太子书房的时候,宋依斐还没离开。
“赵小姐这身装扮简直美若天仙,太子舅舅你说呢?”宋依斐背对着太子对令仪挤眉弄眼。
这哪里是在夸她,分明是夸他自己送的这身衣裳呢。
“赵小姐倾城之色,即便是粗布麻衣也难挡才貌。不过今日这么一打扮,有锦上添花之效。”
宋依斐听见太子的陈赞本该很受用,可他却高兴不起来。
这两人分明寒暄过后,便似老友般坐着交谈,尤其是令仪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我有事先走了。”他说完看两人的反应,却见两人侃侃而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
宋依斐挫败地回到座位上,想插话却发现令仪所阐述的观点标新立意,他插不上。
终于,‘救星’来了。
“殿下在谈论什么,这般热闹。这可是赵小姐?”太子妃坐于上位,忽略太子不悦的目光。
令仪起身行礼,并未坐回原位。
“依斐,你和赵小姐的衣服怎么这般般配?难不成是特意定制的?”她不留痕迹地将话题转移到赵令仪和宋依斐身上。
宋依斐倒没有害她,只说是凑巧了。令仪刚刚松一口气,就因为他接下来的话再次悬起。
“我与赵小姐确实有缘,而且也很般配。”
太子妃当即点头称是,要不是前院她请的宾客已经到了,她差点就做了赵令仪和宋依斐的媒人。
“花祭?她先前倒是说起过要宴请宾客,但没听说是花祭。”太子看起来没有雅兴,他本想继续和令仪谈论时下寒门中杰出人才。
可太子妃派了人让赵令仪去前院,他也不好阻拦。
令仪察觉到,太子和太子妃虽相敬如宾,却并没有如胶似漆。
也许是她多心了,皇家婚姻大都是赐婚。
刚走到前院,令仪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四朵金花。纪芙蓉见到她,就恨不得吃了她。
“赵令仪,当日你女扮男装在客栈欺负我们姐妹,今日必要向你讨要一个说话。”
她不说,令仪还想不起来有这事。
但,现在这种情况,她打死也不能认啊。即便不是在这儿,她同样不会承认。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何来欺负?”
眼见赵令仪不肯承认,纪芙蓉四人怒火冲天,将她围在中间,不让她离开半步。
其实最开始她们四人没猜到是她没错,可回去仔细一想,才发现是她。
纪芙蓉早就知道今日她也会来太子府,早就准备好要对付她一番。
今日来赴宴的都是年轻一辈男女,他们自告奋勇要做个裁判。
许多公子哥的目光都被令仪吸引,嚷嚷着要为她做个证人。
“既然四位小姐说我欺负你们,那请问我是怎么欺负你们的?你们四人难道还是我一人厉害?”令仪无辜地解释,有些时候该装弱她绝不含糊。
有人说这叫扮猪吃老虎。
刘曼云突然笑出声,指着令仪质问,“我们可没说被你欺负的是我们四姐妹,你为何就知道?这难道不是不打自招吗?”
令仪心下暗惊,脸上却风云不改。
是她太大意了,纪芙蓉是猪脑子,不代表她身边的人也是。
“本来我不想说的,但是既然这位姑娘误会我,那我只能坦白相告。其实你们在客栈那天,我也在。”
令仪故意停顿,让四人及其他人都觉得她就是她们口中所说的恶人。
但,重点还在后面。
“当日,我和贤亲王在街上偶遇,目睹了事情发生经过。若不是你们主动招惹那位公子,想必也不用那般狼狈。”
“你!赵令仪,你再狡辩也没用。你说你和贤亲王偶遇,那让他来做个证便能水落石出了。”叶柔儿不敢被冷落,戳中了重点。
赵令仪说了一半真话,一半假话。她确实和贤亲王遇上了,可万一贤亲王将经过仔细道出,事情还是会败露。
“怎么,不敢了?赵令仪,凭你这种野种也敢来太子府,你还不快滚出去!”纪芙蓉得理不饶人,这么多人看着她不能把赵令仪怎么着,但是辱骂她几句,那还是可以的。
“赵小姐所说全部都是事实,当日纪小姐四人太过任性,幸亏对方是个君子,要不然你们还想全身而退?”
贤亲王站在桥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目光最后落在赵令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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