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藏青色长袍,踏着月色,纤瘦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踱步进来,映在宋依斐眼里明亮的如天边的星辰。
赵令仪一路走到宋依斐面前,附身拱手,“大人,事情都处理好了”。
宋依斐虽然疑惑赵令仪怎么自己过来了,但在金肃穆面前也只能淡然的应了一声,“嗯,入座吧”。
赵令仪见到宋依斐才算放下心来,她最怕的就是金肃穆察觉到,中途出现什么变故,如今眼见宋依斐和金肃穆虽然气氛不是很好,依然推杯换盏就安心坐下吃起饭来。
金肃穆见赵令仪若无其事的入了座,再想想他刚刚说的,事情处理好了,心中一慌,莫不是,已经找到了足够的罪证?
宋依斐凑到赵令仪身边,“你怎么来了?”
赵令仪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也跟着悄声道,“大人放心”便不再言语。
金肃穆再见到宋依斐旁若无人凑到赵令仪身边说话,两人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分明是当自己是个死人了,既然如此,自己岂能坐以待毙。
想着就站起身来,跟宋依斐告罪一声要求更衣,便要从旁边小门绕走。
宋依斐哪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当即拉住他的袖子装醉不让他走。
金肃穆见宋依斐不肯放自己走,拔出身旁侍卫的刀便砍向宋依斐,见宋依斐一松手大喊一声,“来人”,转眼上百个侍卫将宋依斐他们团团围住。
宋依斐和赵令仪对视一眼,知道金肃穆终于忍不住图穷匕见,赵令仪从怀中掏出信号弹便发了出去。
“金大人这是何意?”宋依斐想再拖延一会。
金肃穆见赵令仪发了信号弹,知道事迹泄露,恨得咬牙切齿回道,“宋大人心知肚明,既然你不愿放我一条生路,今日就同我一起赴死吧”
宋依斐笑起来,“我可不愿意跟金大人赴死,所谓‘生同寝,死同椁’,就算赴死也是跟我妻子一起”,宋依斐的侍卫围在他身边,而他将赵令仪掩在身后。
这是金肃穆身边的幕僚走过来跟他耳语,“大人,为今之计只有抓住宋依斐做人质,闯出包围才有一线生机”
金肃穆点头,对侍卫们挥手,两方当即拼杀起来。“活捉宋依斐!”
宋依斐和赵令仪也各拿了一把长剑护卫自己。
外面等候的副将见到信号,直接冲杀进来。而宋依斐毕竟是国公,身边的侍卫拼死相互,金肃穆又想活捉他,一时半会拿他没办法。
这时听见外面脚步声,金肃穆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能拿下宋依斐,只怕就没有生路了,大喊一声,“抓住宋依斐,不论死活”。
见金肃穆狗急跳墙,宋依斐不愿跟他纠缠,带着侍卫边杀边退到门边,此时大殿的门已经被金肃穆锁死,十几个人背靠着大门被围住。
金肃穆大笑一声,正欲继续指挥手下,却忽然发现大殿墙上不只何时已经围满了弓手。
此时赵令仪心中才安定下来,宋依斐一声令下,万箭齐发,金肃穆直接被射成刺猬。
第二日,宋依斐贴出告示,昭告城内百姓,金肃穆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而见事迹败露又欲杀人灭口,正所谓‘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百姓尽皆拍手称快。
在赵令仪为了城内百姓不停奔波,施粥,赈粮,问诊,送药。百姓早已将她当成了活菩萨,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跟侍卫官员打听她的姓名,知道她姓赵后甚至有百姓偷偷为她立了长身牌位。
而赵令仪听说了长生牌位的事,却当着百姓的面拒绝了,宋依斐忍不住问她为什么。
赵令仪笑道,“我赵令仪何德何能受百姓生祭?粮食是朝廷出的,赈灾圣旨是皇帝下的,这恩德自然都是圣上的”。
宋依斐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就算圣上先是圣上,然后才是他外公,这次赈灾一切功劳都应先归于皇上圣明。
两人将全州后续的事情处理完,便押送金肃穆回京,然而金肃穆贪赃枉法这么多年一直没被揭露出来也是因为他在朝中下了大力气打点的缘故,平时越多的人收了他的好处,现在就有越多的人希望他死,毕竟只有死人不会乱说话。
金肃穆也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只是他还存了一丝幻想,希望以前打点过的人能拉他一把。
宋依斐本来没想那么多,直到赵令仪来找他跟他说,让他小心有刺客刺杀金肃穆。
“这金肃穆犯了大罪,回京后必死无疑,还有谁会费力来杀他?”
赵令仪叹了口气,宋依斐虽然生在皇家,他心思还是很单纯,并不是他不聪明,而是他的眼中更多时候非黑即白,就跟他断案一样,总归是有好人有坏人的,而朝堂上的事情却很难说清。
“你想他在全州一手遮天这么多年,难道真的没人发现他贪赃枉法?”
宋依斐恍惚中好像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他在朝中有人帮他遮掩?会是谁呢?”
“只怕不只是一个人,若是你,你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吗?”赵令仪冷笑道,自古以来官官相护,犯了这么大罪,现在才被发现,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帮着遮掩。
他以前一直觉得赵令仪也许经商或者断案上有些头脑,但到底是女孩子眼界未必有那么高,然而这一次赵令仪真是令他吃了一惊,若是赵令仪是个男子,这朝堂上怕是另一番景象。
“我明白了,如今那些人为了不让他攀咬出自己一定恨不得他死在路上”,说着招来副将们将意思传达下去。
副将们都是家学或者武举出身,武人心思要更单纯一些,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刺杀金肃穆,但是既然上官下令了,自然要把金肃穆守的滴水不漏。
上峰命令之下,下面的人都提起精神,不敢有一丝懈怠。
转眼就要到京城了,宋依斐见到前面锦城城门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明日便可到京城了,于是吩咐下去,“在锦城修整一晚,明日就可回京了”。
赵令仪看到一路众人这么紧张也很是欣慰,自己累的浑身疼也不觉得辛苦了,只等明日回到家里好好休息。
这一晚赵令仪不知是累的还是怎样,一直休息不好,而住在她旁边房间的宋依斐也一样,这一趟虽然辛苦些,但是自己和赵令仪也算定情了吧,她可是说了必不负自己呢!
赵令仪这一次帮了自己这么大忙,如果没有她,这一次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不过她之前说会有刺客这一路也没发现,难道金肃穆在朝中其实没有人?不对,金肃穆当这全州知府不可能再朝中没人,那么这一路这么顺利是为什么?
想到这里宋依斐心中一寒,头皮发麻,不对劲,若是自己想杀金肃穆......糟了......
宋依斐连忙起身衣服都顾不得穿,然而还是迟了一步,他刚刚走出院子就见副将匆匆忙忙走过来,他们今晚是宿在驿站的,副将旁边的正是驿站的小官。
副将和小官匆匆来到宋依斐面前,而小官跪在地上就开始发抖。
“大人,金肃穆,死了”副官脸色甚是难看,这一路都小心翼翼,宋依斐更是吩咐过会有人刺杀,而今在快到京城的时候金肃穆忽然死了,他们这些人都难辞其咎,心中悔恨万分。
宋依斐听到这话,气的握紧了拳头,“我去看看”
“金肃穆死了?”赵令仪本来睡的就不熟,听到院子里的生意披了件袍子就出来看看。
宋依斐走到她身边将她袍子往上拉了拉,“嗯,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两人来到关押金肃穆的牢里,旁边几个副将和士兵守着,现场没人敢都一分一毫。
金肃穆口吐鲜血,旁边还有摔碎的饭碗,金肃穆虽然罪大恶极,但是要将他押送回京等皇上发落,自然不会有人在饭食上克扣他,饭菜吃了一点,看样子是没吃多点就死了。
宋依斐将金肃穆仔细查看一番,没有找到明显的伤口,看样子是饭菜里被下了毒,然而奇怪就奇怪在这。
“大人,饭菜都是我亲自做好了送过来的,我虽然没试毒,但是他跟几位副将还有大人吃的都是一样的,这,不可能有毒啊!”旁边的亲兵很是疑惑,这饭菜送进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金肃穆就中毒死了呢?
宋依斐当然不会怀疑亲兵的话,亲兵一身荣辱都在自己,这位亲兵更是自己小的时候就跟着自己,他家人自己也都认识也不可能被人威胁做事,可是金肃穆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宋依斐取出银针,试了一下打翻的盘子中的菜,发现确实有毒。
“令仪,你先回避一下”赵令仪明白他是要将金肃穆身上仔细检查,自己在这确实不合适,便应声去外面等着,金肃穆刚刚死去,身体还没僵硬,宋依斐将他放平,衣服除去,将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边,身上只有被锁链磨破的地方,并没有别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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