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嫮生足不出户,他知道这个消息而赵令仪却不知道,这只能说明有人在前来禀报时被截获了。
“我回来再和你慢慢算账。”赵令仪瞪了周嫮生一眼,让人准备马车。
周嫮生有一句话说的对,自她当家之后,赵家的活计都摸准了她的心思。该忍让时绝不出头,该蛮横时绝不退缩。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店铺门口。
还没下马车,就能听见从里面传出的争吵声。
令仪掀开窗帘望了一眼外面,店铺两旁各站着五名侍卫,他们的服饰上绣着贤亲王的标记。
这事若是别人搅的,她还能管,可里面是贤亲王的人,她如何管?
“小姐,我们下不下车?”春分手上抱着小木凳,犹豫着要不要放下。
不过是一套首饰,没了也就没了,反正她也不喜欢。只是,若今日不拦着,日后这店铺可就没法在其他同行面前立足了。
赵令仪左右为难,正在权衡之际,一个身影滚出店铺。令仪认得他,两个月前来店里学手艺,来的时候说不用工钱,管饭吃就成。
他不过才十三岁,他们也能下得去手。
此时,那小子脸上身上都是鞭子印痕,血琳琳的伤口触目惊心。
春分害怕被令仪拉到车上,铁甲手持大刀就等着赵令仪一声令下。
就在这时,一抹粉色身影腾跃而起,手上的鞭子犹如蛟龙,甩在地上发出刺啦啦的声音。
“车上是谁?就是你口中的小姐吗?本宫倒是要看看,谁敢要本公主的银子!”
话音落,一根青藤飞跃到马车顶上,周围的人群纷纷噤声抽气。
这一鞭子下去,指不定成什么样了。
马车内,赵令仪目光骤冷。她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出面,看来是躲不开了。
铁甲空手握住藤鞭,眉眼不皱一下。同一时刻,车帘卷起,一席白裙缓缓映入眼帘。
魏云烟目光呆滞地看着她,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要比她更美的人。
“你是谁?不对,你爹是是谁?”只要是朝中大臣就没有她不认识的,相反若是她说的是闺名,她倒真的不认识。
魏云烟的目光停留在铁甲身上,唇角轻勾面若桃花。
“不知公主殿下驾到,令仪有失远迎,请公主海涵。”赵令仪低声在她身侧请罪。
让人知道当众抢东西的是当朝云烟公主,这恐怕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魏云烟,当朝云烟公主,皇上最疼爱的女儿。
年方十四,却刁钻顽劣,其名声早已遍布都城。但人家是堂堂公主,没人敢说的不是。
而且,她是贤亲王同父同母的手足,有父亲疼爱,兄长撑腰,不顽劣才怪。
魏云烟自鼻尖溢出一声冷哼,故意扬起声调。“你便是赵令仪,听说你娘风流韵事一堆,你也继承了她的本性,整日朝三暮四沾染男人,是不是你爹没教你什么叫女德?”
全场哗然,许多人都认识赵令仪,且听说过她娘的事。但前段时间她在皇宫里出彩的事传遍大街小巷之后,许多人都遗忘了这些过去。
如今被魏云烟一提,便开始看戏并私语不断。
春分气不过,便全然忘了身份。“你凭什么如此辱骂我家小姐,比起那些听风就是雨的无知者,像你这样用言语中伤别人的人,才是不懂女德!”
啪!
鞭子扬起落下,速度飞快。
铁甲站在令仪身后,待扑上去已然来不及了。
从肩头到腋下,春分身上落下一条触目惊心的鞭痕。剧烈的疼痛让她晕了过去。
赵令仪刚刚眼疾手快,将春分抱在怀里,可连她自己也被拖到在地。
铁甲瞪红双眼死盯着魏云烟,后者被他的双眼唬住,退后三步。
他全身的经脉绷成一条条直线,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千钧一发间,赵令仪拦下了他。
“你送她回去,让周嫮生医治,这里我来处理。”
赵令仪说完,铁甲却没有听令,他依然嗜血地盯着魏云烟。
“你瞪什么瞪,一个下人也敢这般对待本……本小姐,我定要我哥收拾你们赵府!”魏云烟以威胁对方来掩盖自己内心的软弱。
一个大男人被他盯着都未必能挺住,魏云烟虽然泼辣可说到底也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此时要不是身后有丫鬟撑着,早已倒地了。
铁甲忽然踏出一步,手上的刀已然出鞘。魏云烟吓得花容失色,躲在侍卫身后。
“铁甲!我再说一遍,你带着她先回去。”赵令仪冷面含霜,虽是在命令铁甲,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魏云烟。
铁甲收回佩刀,将春分打横抱起,驾车离开。
他一走,魏云烟便重新燃起志气,扒开人群走向赵令仪。此时她这边是一群人,而赵令仪只有一人,便是她自己。
“赵小姐,那套首饰等下送到我哥那儿去,若是玩一点,我可不保证等下见到我哥,会说些什么。”
魏云烟吃定赵令仪不敢忤逆自己,更何况她身后还有她哥贤亲王。
之前她在宫里就听说过赵令仪这个名字,当时她便决定日后若见到这人,必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谁让她沾花惹草,弄得满城风雨。最重要的是,她还抢走了自己的名誉。
在此之前,她魏云烟一直都是国都第一美人儿,如今这地位因为这个女人开始动摇,她再不有所动作日后还如何找到称心的夫家。
“赵令仪,你哑巴了,还是耳朵聋了?本小姐说了,东西我要了,你要是不想让赵家满门受到牵连,就最好动作快点。”魏云烟隐忍着怒意低声命令她。
这个女人不仅德性坏,而且眼力见也不怎么样。
赵令仪眸光不抬,静静地等着,终于她等的人到了。
“呦,这是怎么回事?”纪芙蓉与叶柔儿挽着手雍容走来,当她们的目光落在魏云烟身上时,慌忙行礼。
魏云烟本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如今被她们一搅和弄得她脸上无光。
试问,有哪个公主会抢别人的东西。
她今日看上了那套首饰,可掌柜的给出的价格太高,她没那么多的银子,所以才硬抢。
反正她是公主,天下都是她父亲的,她拿一点又如何。
“那套首饰昨日就被纪小姐定下了,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敢问纪小姐带银子了吗?”赵令仪之所以如此沉稳,是因为她早已了然如新。
今日,她不想招惹任何一方,只想凭一个理字,送走两尊瘟神。
“你昨日真的订了?”魏云烟盯着纪芙蓉,目光逼视。
纪芙蓉还没闹清楚怎么回事,刚刚她还看见云烟公主对赵令仪不满,她正想拍手叫好,怎么一会儿工夫又将矛头对准自己了。
“公主,这件事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您……”
“你昨日亲口对掌柜的说,无论是谁都不能买走这套首饰,那些下人哪认得公主,自然是听从你纪小姐的吩咐了。”
纪芙蓉目光愤恨地瞪着赵令仪,却找不到任何理由为自己推托。
眼看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她不得不向赵令仪提议,一切进店再说。
赵令仪倒也不为难她,只是她的伙计被人打伤,若没人肯出医药费,她怎么跟伙计们交代。
纪芙蓉无奈,掏银子封住了她的嘴。
店内。
魏云烟坐在上位,赵令仪坐在下位,屋内只有两张椅子,纪芙蓉只能憋屈地站着。
谁让这是赵令仪的店呢,她是老板。
“云烟公主,你放心,我绝不夺你所好,既然你喜欢,我便借花送佛。”纪芙蓉极力讨好魏云烟,目光却时不时地看向桌上的那套首饰,露出心疼之意。
对于她的识趣,魏云烟很满意。“既然这样,本公主就不客气了。赵令仪,现在我能拿走它了吧?”
魏云烟本以为能看见赵令仪溜须拍马的奉承模样,却没想到她如此不上路。
“公主,这店是小本买卖,概不赊欠。您想取走东西,得先请纪小姐结账才行。”
这回赵令仪倒不是故意为难,而是担心东西被人拿走了,银子却没要到。谁知道纪芙蓉届时会不会赖账了。
接收到魏云烟的目光,纪芙蓉不得不让小厮将抬来的箱子放下。
“你数数,这里正好是一千两白银,这套首饰算我送给公主了。”东西没捞着,银子却得付出去,纪芙蓉心疼不已。
事实上,这套首饰的价值不止千两白银,它上面镶嵌的宝石都极其稀有,实为无价。
贱卖只是不想让它留着,今日也算是有了一个很好的归属。
“两位若是还看上别的首饰,千万别客气,就当令仪赠送给二位的礼物了。”赵令仪让伙计拿来几盒首饰,让两人挑。
纪芙蓉心想掉了西瓜捡颗芝麻也算是好的,总比空着手回去。
可魏云烟一席话让她缩回了手。
“这种俗气之物你也好意思拿给本公主看,还是留着给那些不懂品味的村妇吧。也就这套首饰还配得上本公主,若是下次还要这样的好东西,直接送贤亲王府,就说是我要的,我哥定会给你钱。”
“不过像你这种人,整天就知道男人跟银子,不知道太子哥哥看上你哪点了。要我说,你这样的女人这辈子也没人要,哼!”
送走两人,赵令仪给伙计们发了红包,还准他们半天假,算是对他们的补偿。
回去的路上,她不禁想象着贤亲王看到那套首饰时的反应,一定十分有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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