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将咳嗽起来,他不管如何也不会让手底下的兄弟白死,“这位公子,我还不知道你姓名?”
“晚生司徒衍,这次出来是奉我家主子命出来办事的,将军莫急,我这次出来带了上好的金疮药,将军不如跟我们一起回京。”
王副将怎愿意就这么回去,他还有那么多活着的兄弟在营里,“就不劳公子了,我想,”话没说完,就被司徒衍打断。
“将军可是想回营中去?或者想去找贤亲王对峙?”王副将确实是这样想的,他不明白,这个人跟自己素未平生,为何屡屡劝阻自己?
“将军你若是现在回去,只怕只有一死了,”司徒衍想着,贤亲王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怎么还能任由王副将这个可能知道一切的人回京呢?
王副将也有点明白了,贤亲王怕是会杀人灭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只要一想到贤亲王这样的人是赵令仪的敌人,司徒衍就有些不寒而栗,他想着,这王副将跟贤亲王也是死仇了,若是能拉拢到赵令仪这边,对于赵令仪也是一大助力。
安慰道,“将军不妨一边养伤一边等等锦州的消息。”
王副将没弄明白,怎么还要等?贤亲王那边说不定以自己已死做借口把自己手里的兵的抢走了。
看出他的疑惑,司徒衍解释道,“贤亲王若是真的跟幽州刺史孙通勾结了,那么他一定会尽快把孙通处决,这样回京之后死无对证,谁也不能说什么。”
王副将更加疑惑了,“那孙通不是已经跟他一伙了吗?他还要杀了人家?”
“只是处决名义上的孙通,到时候找个死士替孙通死了就行了,孙通则改名换姓跟着贤亲王做事,”自己若是能找机会收集到贤亲王的罪证就好了。
光凭一个王副将告到皇上面前也说不清,毕竟贤亲王这次的事做的也算漂亮,唯一一点可能就是在锦州把孙通处决了,这一点瑕疵根本算不上罪证。
王副将一个武人从来没想到,竟然有人长了这么多弯弯肠子,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全不顾,“他勾结贪官污吏是为不忠,不顾自己父亲被气吐血是为不孝,拉拢不成就反害人姓名是为不义,这贤亲王真是不忠不孝不义之人。”
司徒衍没想到王副将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心中也是一阵触动,“王将军先养伤吧,我会找机会去打探锦州的消息,到时候您跟我一块回京吧。”
王副将还有些担心,“可是他们都以为我死了,我回到京城又能怎么办呢?”
司徒衍笑笑,“那还不简单?只说是受了重伤被村民所救,醒过来贤亲王已经带人走了,只能自己辗转回到京城,”说到这,他继续提点王副将,“将军,您回到京城反而安全了,毕竟有皇上在,您的靠山可是皇上。”
听司徒衍这么一说,王副将心中稍安,确实,自己的靠山是皇上,就不信皇上治不了那贤亲王。
又过了一天,贤亲王果然在锦州的城中央砍了孙通,尸体一把火烧掉,家人抓起来带回京城等皇上处置。
锦州城内一片感激贤亲王的呼声,各个都把贤亲王当做下凡的菩萨,而不去想这些粮食是怎么筹来的,不去想是皇上派兵筹粮救众人于水火之中。
这就是老百姓,他们只看到他们想要看到东西,而不去想没看到的。
王副将也终于死心,用了司徒衍给的药之后伤口果然好的很快。
有一点让司徒衍很是不解,他见过很多人,被人欺骗之后都不会轻易相信别人,而王副将二话没说就用了自己个的药,“王将军,您就不怕我害您吗?”
王副将笑了笑,“我是个粗人,说不来那些道理,我只知道你之前没害过我,那我就愿意相信你,如果你真的哪一天害了我,我就不再相信你了。”
司徒衍觉得心头一阵,这些武人,既简单又不简单,他们用自己最简单的方式辨别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以后能够跟谁相处,不能够跟谁相处,就像铁甲,主子帮助过他,所以他愿意相信主子。
之后司徒衍一路会去一些小寺庙之类的地方,那里经常会有些孩子,他们食不果腹只能捡到什么吃什么,饿急了连树皮都吃。
王副将一见到铁甲就很是高兴,不断拍拍铁甲的肩膀,胳膊,好奇这人怎么长的这么高大?若是这人去当兵,就凭这身手这力气,早就混成将军了。
然而越往京城走,反而越难,有些孩子到了城里,觉得城市繁华,自己做什么不能混口饭吃?何必跟着这三个人去京城呢?说是办戏楼,谁知道会把人卖到哪去?
趁着铁甲出去买吃的,司徒衍和王副将在远处商量事情,有一个年纪大点的孩子开始攒敛其他孩子,说这三个是是要把他们卖去窑子,几个女孩一听窑子,吓的腿都要软了。
另一个年纪最大的孩子,叫王涛的,也只有他是自卖自身的,本来家境也是不错,只是连年干旱,父亲出去卖苦力挣钱,结果伤了身体,躺在床上根本做不了重活。
母亲一人苦苦支撑,累的手都伸不直了,他实在看不下去,就打算卖身给父母换点吃的度过这个难关。
司徒衍用二十两银子加一小袋糙米买下了他,跟他说,是打算办一个戏楼,打算从小培养一下孩子。
这会见这些人被那孩子说的都想要跑,连忙站出来说,是要办戏楼的,不是卖去妓院。
那挑事的孩子反驳到,“做了戏子和去妓院有什么区别?我看这樊城就很好,我们凭力气总能混口饭吃,实在不行去有钱的人家做个小斯丫鬟也比戏子强。”
十几个人被说的有点意动,其实司徒衍一开始就跟这些孩子说过,是为了办戏楼,有些孩子宁愿饿着也不愿跟他去京城的,他也不强求,所以到现在快到京城了也只有这么十几个孩子。
这些孩子一开始为了活命什么也不顾了,这一路有吃有喝,有人照顾反而生出别的心思来。
“可是我们本来都要饿死的,是公子把我们救下来,做人怎么能这样?你们若是不愿意去戏院,当初为何跟着公子?”王涛的心里还是没想过那么多的,只以为这些人一开始不知道是要去戏院。
挑事的孩子嗤笑一声,“你也说了,当初快饿死了,有人给吃的,管他什么人呢?如今这城里根本不缺粮食,我们还跟着他们干嘛?”
王涛还是想劝劝,“可是我们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就算要走,也要把粮食还给人家?”
一个女孩子拉着挑事的孩子,“你别理他,快商量一下怎么跑?”
倒是另外几个女孩子虽然有些意动,但是听王涛说只是去戏院就不想跑了,就像王涛说的,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这些粮食在北方不知要花多少银子,还不一定买不买的到。
挑事的孩子见众人被王涛说的不想跑了,只有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坚定的跟着自己要走,冷言冷语骂了起来,“有些人天生贱骨头,就愿意做些下贱的活。”
剩下的一群孩子本来不想理他,听他这么一说都想上去打他,甚至有的孩子撇向司徒衍他们,打算去高密了。
还是那个女孩子把人劝住了,哭着跟这些人说,自己无论如何不想去京城,不愿意进戏院,还说爹娘去的早,只剩她一个,她怎能做戏子。
这些孩子见她哭起来,也不再为难,只说一句,“要走就快点,不然一会那铁块头回来就走不了了。”
三个孩子却犹犹豫豫,这时,有眼尖的看到司徒衍和王副将走过来,吓的一群孩子老老实实坐下,什么话都不敢说
“怎么不走?”王副将冷着脸问那三个孩子,这一路他没少为这些孩子操心,怕他们冻着、饿着,如今倒好,人家吃饱了抬腿就要走,心里骂着这些孩子没良心,却劝司徒衍不要难为他们,他们要是想走就让他们走吧。
司徒衍点头同意,也说强扭的瓜不甜,真要走,他绝不拦着。
看到这几个孩子想走却犹豫着,司徒衍笑起来,“他们怕是想让你送送他们,跟你相处一路,你这么照顾他们,他们舍不得吧。”
这些孩子有什么舍不得的?无非是想要点银子或是粮食再走,可是他凭什么给这些白眼狼吃的?他们路上粮食没了,是铁甲去深山里打猎,三天才回来,累的脱力倒在地上,背上扛着几只野兔野鸡。
女孩子看旁边两个男孩一脸怂样,只能站出来,边哭边跪下,“各位的恩情,我们永世难忘,只是我宁可死也不愿意去做戏子,求您们送佛送到西,再给我们一点吃的,我们决不再麻烦了。”
王副将一听这话,气的一肚子火,你宁死不愿意去做戏子,那你当初跟着我们做什么?这一路都可以走,偏偏快到京城了要走了,走前还要再拿粮食?
司徒衍挡住王副将,对付这样的人王副将的脾气只会让他自己越来越生气。
“你既然说感谢我们的恩情,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要走,我们也不拦着,只是,这一路上我身上的银子东西都花光了。”
司徒衍叹了一口气,“你们也是知道粮食有多贵的,我现在只剩下这一点粮食,刚够我们剩下的人撑到京城的,实在没有多余的给你们了。”
那女孩尤不死心,“这,你总不能把我们仍这不管了啊?当初是你们把我们带过来的。”
司徒衍笑起来,“确实是我把你们带出来的,不如这样吧,”他扇子在手里一敲一敲仿佛打在三个孩子心上,“我再派人把你们送回去怎么样?送回你当时住的破庙里。”
女孩子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男孩一把拉住,王副将脸色已经黑的跟锅底一样了,他实在怕的很。
女孩也不再说什么,总不能真的回破庙去吧,回到破庙就真的只能被卖去窑子了。
三人空着手离开了,因为天色有些晚了,也只能在他们旁边不远呆着,三人捡了点柴,又过来借了火,点了个小火把。
这边铁甲从附近的村子里找了吃的来,烧了点热水,就着馒头,一点咸菜,孩子一人一个馒头,每个都吃的一点不剩,包括那几个女孩子。
离开的三人有点后悔,早知道就等到明天早上再走了,看见这边吃的香,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女孩子想来要点吃的,却被其他两人拉住。
两人心里多少是有点愧疚的,跟了人家一路,如今转头就走,实在没脸再去要吃的了,用拳头顶着肚子,相互靠着就睡着了,等到第二天醒来,发现这边人早就不见了。
三人有点慌神,却还是坚定的走向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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