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上来吧。”皇帝肖渊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终于开口了。
当即,身边侍候的大太监德英就走到了肖昱跟前。
肖昱把搜集到的证据交给了德英,由德英转交给了皇帝。
皇帝看了一眼肖昱,这才接过了德英呈到他面前的证据。
太子与三司臣子们都在旁边紧盯着,试图从皇帝的表情里解读出什么。然而皇帝一一看了证据后,却是突然砰的一声用力拍了下御书桌。
他这样用力,就连太子他们似乎都能感觉到他手有多疼。
“好,好得很啊。居然连朕也被他蒙到鼓里。”
太子与几个大臣面面相觑,皇上究竟在说谁?
就在他们一头雾水的时候,就听到皇帝怒气勃勃地又开口了:“来人,把肖昹那个逆子给我带进宫来。”
肖昹?三皇兄?(三皇子)?”
太子肖璟和几位臣子都懵了。
怎么会是他?
肖昹平时就跟个影子似的,完全老实到没有存在感。他怎么敢派刺客刺杀皇上?如果说他是为了皇位,可是三皇子(兄)既没有过人才能,也没有强大的势力支持。他就一个孤家寡人,他拿什么来跟太子等人争夺皇位?
与其说肖昹有可能,那一向以长自居的大皇子肖琨、野心勃勃的五皇子肖珩和心机破深的六皇子肖昂不是更有这种可能?不会是肖昱为了给亲兄长肖珩脱罪,所以特地找软柿子捏,把罪名往最没有本事的三皇子肖昹身上推吧?
太子肖璟怀疑地看向肖昱。
肖昱却还是身姿挺拔,一幅泰然自若的模样。他似乎完全不在乎太子他们的怀疑,也不惧怕皇帝发火。
这样的肖昱又让太子怀疑是不是真的拿到肖昹的罪证了?
就在他们怀疑的时候,皇帝却把肖昱呈上的证据让德英给了太子与几位臣子看。
太子和几位臣子相视一看,然后等看到英德奉上的证据后,齐刷刷地变了脸。
果然真的是肖昹。
众人震惊,但同时看向肖昱的目光也非常震动了。
七皇子(兄)肖昱居然能够拿到三皇子的罪证,而且事情发生时他还没在北夏。这人究竟有多厉害?又或者他手上有多少势力掌控着北夏?
太子肖璟把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知不觉就放到了高度防备的地位,而几个臣子却见识了七皇子的厉害,觉得他要是不能做皇帝真的是非常大的一个损失。
太子他们看完了证据后,又交还给了旁边的大太监德英。
德英把证据收好,重新呈放到了皇帝肖渊面前。
肖渊敲着书桌,龙目威凛地扫向太子等人:“你们有什么话说?”
太子和臣子们面面相觑。
“父皇,虽然这些证据都指向三皇兄,但是我觉得还是要等到他来了,听听他怎么说。”太子也是个圆滑的,虽然知道皇帝现在看到这些证据只怕是恨不得把肖昹这个儿子给痛揍一顿。但是他毕竟上了年纪了,对骨肉亲情也是有了留恋的。因此,他也不把话说死。省得万一到后头皇帝反倒怪罪自己这个做弟弟的心狠手辣,容不下兄长。
皇帝看着圆滑的太子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倒是好心,却不想想要不是他,你当初也不会受伤。”
太子低下了头,但是他的确是感觉到父亲对自己的回答没有生气。可见,他刚刚的猜测其实也探对了路子的。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瞥了一眼在旁边的肖昱。他救自己的亲哥哥没错,但是他把三皇子的证据亲自拿到了父皇面前。只怕讨不到好,反而会让父皇对他心生忌惮。他就一点不担心,不在乎?
没过多久,三皇子肖昹就出现了。
也巧,在宫里人去传唤他的时候,肖昹正准备进宫,于是双方就在宫门口碰上了。
肖昹的容貌在几个兄弟里算是位于中间,但是他气度却远不及其他兄弟。他虽一身墨宝色锦衣,但是眼睛却总是不敢直视别人。再加上少言寡语,总是被忽视。久而久之,旁人也就不太把他放在眼里了。
他一出现,所有人目光都望了过去。
被众目光所关注的肖昹似极度不自在,有些瑟缩。
皇帝肖渊以前最不喜欢这个儿子除了他如同他生母舒妃一样沉默寡言,还有就是他这一身畏畏缩缩的气度。身为他肖渊的儿子,堂堂北夏国的皇子怎能跟个没见过市面的草头百姓一样呢。但是现在再看着他这幅样子,肖渊却觉得心里发寒。
这样一个会演戏的儿子,骗了所有人,简直太可怕了!
“见过父皇。”肖昹似乎有些害怕,但还是先朝着皇帝行了礼。只是这次让他意外的是,皇帝肖渊没有像往常那般带着些不耐烦地挥手让他起来。反而就那么睁着双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他心里一咯噔,跪在地上不敢乱动。
太子等人也不敢开口。
御书房里噤若寒蝉。
就在肖昹差点坚持不住的时候,皇帝肖渊终于开口了。
“德英,把东西给他看看。”
“是。”大太监德英微鞠了身,然后双手拿起桌面上先前的证据走向了肖昹面前。
肖昹还在微垂着头,掩去了眸子里神情。在外人眼里,一幅忐忑的模样。
“三皇子,请吧。”德英走到了肖昹身边,微弯下了身对他说。
肖昹这才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几页纸,表情很迷茫。然后看了眼皇帝,又看了下太子他们,这才伸手接了过来。
肖昹先前的表情还寻常,但等到他看见了纸上记录的一切后,那张一直寡淡表情的脸上终于再也崩不住了。拿着纸的手抖了两下,有一页纸飘落到了地上。
德英看了他一眼,把地上的纸给捡了起来。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皇帝看到他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虽然先前在看到这些证据后,他就已经相信肖昹就是真正的主谋了。但这会儿看到他的反应后,他才真正的觉得失望、觉得震怒。
“父皇、父皇,儿臣冤枉啊。”在失态之后,肖昹终于回过神,他当即咚咚地在地面上磕了两个头,抬起头目光似委屈地看着皇帝。“儿臣绝对不会做刺杀您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啊,父皇,一定是有人嫁祸给儿臣……”
肖昹说着,然后他目光就在御书房里转了一圈。从太子,一直落到了一直沉默的肖昱身上。他刚才就发现肖昱回来了,想着肖珩是他的亲哥哥,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他也早计划着,如果肖昱回来,要怎么做。但是没料到肖昱居然这么有手段,悄然无声地就回到了北夏,还拿到了这些证据。明明,他行事那么谨慎。
“七弟,是不是你?一定是你想为五哥脱身,就把这一切栽脏在我身上,对不对?”肖昹质问着肖昱,那模样就像真的被人冤枉了一样。“我知道你和五哥是一母同胞,感情自然比我们这些兄弟要深。但是再怎么说,我们都同是父皇的亲儿子。我平时也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不能这么做啊?”
若不是知道他的脾性,太子他们几乎就要被肖昹这样子给骗过了。
但是,肖昹何曾这么长篇大论过?这若不是太急,就是做贼心虚了。
被肖昹质问的肖昱却是很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答道:“三皇兄,俗话过,雁过留声、水过留痕。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咱们心知肚明。”
意思是,他狡辩太多都无用。
肖昹一噎,这个肖昱出乎他意料的难对付。
肖昹觉得自己这次似乎真要栽了,他后悔把事情推在了肖珩身上。早知道有肖昱这出,他应该把事情推给太子,甚至是推给六皇子都比五皇子来得强。
“我……”
“行了!”肖昹还想为自己辩上两句,但是皇帝肖渊却是听不下去了。他虽然老了,但是人还没有傻。这些证据究竟是不是真的,他一看就能看得出来。
“父皇——”肖昹又转头望向肖渊,“求父皇明察。”
“明察?”肖渊看着肖昹忍住怒气冷笑了两声,“你只怕早在心里骂我糊涂吧,还明察?呵,这些证据难道不够?你还想要什么?真要朕把你的底翻个天?”
肖昹不敢说话了。
肖渊的气息喘着,显然憋怒得很厉害。
“父皇息怒,小心保重龙体。”太子见皇帝气得不轻的样子,赶紧上前行礼说道。
“息怒?”肖渊又是重重地呼了两口气,“儿子都想着要我命了,我还息哪门子的怒?一个个的,朕还没死呢!”
刷,这下子所有人都跪下了。
皇帝看着儿子、臣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悲哀。都说皇帝富有天下,然而呢,却连儿子都想要自己的命。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终于又开口了:“来人,传朕口谕,三皇子肖昹不忠不孝,派人行刺于朕,还嫁祸于五皇子,现将他收押于天牢,等候处理。”
肖昹一下子软了下去。
三日后,肖昹的罪名定了下来。被下旨幽禁于皇陵,终生不得出。而其母舒妃在得知儿子所做的事情后也自谥于宫殿之中,母子俩算是彻底退出了北夏皇族圈子;而五皇子肖珩不但被无罪释放,还得到了皇帝大批的赏赐做为补偿。同样,淳贵妃也被解出了禁足。
肖昹在被押去皇陵之前让人向肖昱递话,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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