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史府借到钱离开,第二日的交接也很顺利,那掌柜的办事也靠谱,也是个麻利的。
早就准备好了文书和房契,这么大的房屋交易朝廷也是会干预的,它会收取一定的费用,用来登记报备,这样的话两个人私下的交易就算是合法了。
房子的事情敲定后,宋盼娣就着手找工匠一起设计图纸,照她之前的思路来装修新店。
终于在做完一切之后,宋盼娣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她没有选择不告而别,她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现在越来越不愿意做让人为难的事情。
和椒漪早就说过了,还和早点铺子里她一直挂记着的虎子和妞子告了别,当然也和沈煜禾说了,只是过程稍稍有点曲折罢了。
沈煜禾不同意她一个人回去,这让她很无语,当初她一穷二白的时候就敢跟着他翻山越岭的传过大半个白帝国来到京都,现在她已经有了资本了,这一路上也不会风餐露宿,自然会安全许多。
可是不管她怎么说,沈煜禾就是不同意她一个人回去,坚持要让她带两个人保护着她一起回去。
这可叫宋盼娣一个劲儿的头大,她也不是小孩子了,算上她真实的年龄,她实际活的岁数都快奔三了,早就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至于路上再带两个保镖啥的,可真是别扭死了,若是他不放心,她雇个马车就是,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别闹,这段时间很不太平,和你我来时是不一样的,你一个傻丫头万一又被人掳走了可怎么办,你还想让我再去救你一次。”
听着沈煜禾严肃的语气,宋盼娣募地想起来了她被人迷晕抓走鞭打的那次,想想就觉得遍体生寒,那种害怕和绝望的感觉还历历在目。
如果不是沈煜禾及时赶来,不晓得她会不会托生第三次,还是直接嗝屁。
“那就听你的吧,你可以找人来保护我,但是不要让我看见他们啊,不然我不习惯有人跟着。”
这是宋盼娣最后的一点要求了,她想了想还是不去逞能了。
说不准现在局势真的变了,外面山匪横行,万一再来个她和马车夫被截上山这档子荒唐倒霉事,她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嗯,若不是我在京都里还有事,我该和你一起回去的,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宋盼娣抖了抖胳膊,挑着眉反问道,“你跟我回去做什么呀,一个穷山沟子有什么好去的,又不是游山玩水,好了好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一定会平平安安,活蹦乱跳的回来你面前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沈煜禾看她这样,心里的不安也就稍稍下去了些,倒不是他大惊小怪,他心里总是隐隐觉得这次会发生点什么。
若不是他查到了族内大长老和朝廷官员有所勾结,他想好好抓住他的把柄,他日借此一举罢免大长老的实权,那沈家就再无二人敢对他说一个不字了。
“早些回来,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别为了一些不相干的动了火气。”
宋盼娣有些感动,沈煜禾曾经陪过她在小山村的日子,对她家里的那些人那些事多少有些耳闻的。
她这样的家庭背景怕是多少人都避如蛇蝎,不屑为伍的吧,他知道她的一切,却还这么照顾她,说他是她生命中的贵人,一点不为过。
“好。”
……
背上行囊,宋盼娣就踏入了回乡的路,她雇了一个马车,赶车的人和她是同路,一方面自己赚一点外快,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要回去。
赶车的看上去年纪也不算太大,不到四十岁的样子,很朴实,一看就不像是京都人,有乡下那份独有的憨厚劲儿,他姓牛,宋盼娣就叫他牛叔。。
牛叔说起自己的妻子和五岁的儿子的时候,脸上满是骄傲。
“俺家娃娃可聪明了,乡里头的教书先生都说俺娃有福气,将来说不定能考上当个举人老爷嘞,嘿嘿,俺也就是听听图个高兴,这娃娃要是愿意上学堂,俺就让娃娃上学,要是他不愿意那就跟着俺做一辈子的农民,安稳也怪好的。”
宋盼娣和牛叔走了一段路,也闲聊了不少。
不过她没有说自己的开铺子的,就说自己是来京都投奔亲戚的,可惜人来了,亲却没寻着,在京都没个依靠,只能还回乡下老家去。
牛叔就说她看着家里条件不错,一出手给的车费就比一般人大方,还有看着身上穿的衣服就是好料子,还夸她是个好孩子,将来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一路上有路过偏僻的小道,也有繁华的乡镇,应宋盼娣的要求,每日晚上两个人都是要进城去的。
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毕竟她也不急着赶路,夜里宿在外面不仅不方面,还不踏实,就算是知道有沈煜禾的人在暗处跟着保护着她,但是她还是不踏实。
奇怪,怎么来的时候和沈煜禾一起她就不害怕,现在身边的人还多些,她心里却始终不安。
她住客栈,牛叔为了省钱就要住人家客栈里的柴房,因为睡柴房是不用钱的。
因为宋盼娣打了招呼的缘故,店家也算是好说话,给牛叔抱过去被子,睡着也能舒服些,也算是宋盼娣的一番心意了。
她现在不比从前没有能力的时候,反而她现在看不得别人受苦,凡是她所见,她就想帮着些,因为她曾经也经历过,懂那种无助的滋味。
夜里宿在城里,早上出发的时候准备好一天的口粮,白日的时候都是在马车上颠簸着过的。
坐车是比走路和骑马舒服,可是连着坐四五日,铁打的屁股也要扛不住了,尽管她在第二日的时候就买了软垫铺上,但是还是架不住这几日的颠簸。
这让她不禁也有些气馁,才一两年的功夫,她就变得如此娇气了么,想她以前砍柴割猪草还有犁地,那可是一把好手,连着走上一日的山路也不觉得有多累,现在果然是缺乏锻炼了。
从干重活到在早点铺子里帮忙,到现在的在文胸铺子里帮着瞧生意,她动的确实是越来越少了。
终于是有些受不了了,宋盼娣主动提出来想下来走走。
牛叔也不着急,他是拿了车钱的,一般他都是听宋盼娣,不过他看着宋盼娣,觉得这么一个小姑娘就算是下来走也走不快,怕是走不了几步就叫着脚疼了。
倒不是他瞧不起宋盼娣的体力,只是他见的多了,这城里的姑娘细皮嫩肉的大都是这样,走不动几步道,不似乡下的野丫头们体力好。
这姑娘说自己是乡下的人,他也没怎么信,乡下人哪长她这个样子,那一个个的肤色都是黝黑的,要么就是黄皮寡瘦的,像她这样白里透红的真是找不到,就算是乡下的,只怕也是那个乡绅老爷家里的大小姐吧。
“俺说宋丫头啊,你要是走不动道了就说啊,俺这马体力可好着呢,不用怕它累着,俺到是怕你累着啊,你都走了大半个时辰了,再不上来,天一黑咱就不容易赶回城了唷。”
宋盼娣走了走觉得舒服许多,因为天气的原因,雪白的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她用帕子擦了擦,应了牛叔一声。
“好嘞,我再走两步,咱马上走,天黑之前肯定得赶回去,不然这荒郊野外的露宿不安全。”
“就是啊,所以俺才让你赶快上来,俺快快的走,一会儿都能赶到。”
宋盼娣抬头看看,太阳已经往西了,没有之前那会灼人了,看来没多久就要落山了。
前面是一个狭窄的道,两边是陡峭的山坡,虽然不高,但是也很难攀爬,小道恰好容得上马车通过。
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一悸,总觉得那个窄道看着有点邪门,就感觉随时都能有落石砸下来似的。
她沉了一口气,几步追上了马车,攀上马车,冲着牛叔说。
“牛叔,前面的小道太窄了,万一有个落石什么的,砸下来就坏了,为了安全着想,咱还是快点走吧。”
“哎哟,就是,这个小窄道可不安全,你想的是对的,那俺加快速度冲过去,你可要坐好抓紧啊,别把你给颠出去了。”
“好嘞,我抓紧了。”
宋盼娣抓紧马车的边缘,坐在车上,不知道为何心脏一直狂跳个不停,到底是怎么回事。
透过窗户,她看到了那个道,他们已经进到这个道中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呢,是虚惊一场啊。
宋盼娣送了一口气,却突然瞳孔一缩,她的听觉敏锐更异于常人,觉察到了不对,一个后退,趴在了马车里的地上。
一只利箭擦着她的发梢从窗户射过来,夹杂着劲风,吹断了她两根发丝。
宋盼娣惊呼,“牛叔,小心啊,有人袭击我们!”
马车剧烈的颠簸了一下,前面牛叔的声音也传来了,也是惊慌失措的声音。
“丫头,丫头,你没事吧,俺看见了,是一伙人啊,他们冲着我们来了,还带着武器呢,你抓紧啊,俺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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