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偶做工精致,上面的针线手法和卫子夫几乎如出一辙,唯一不好的就是人偶身上的重要器官,都被插上了细细密密的针,胸口上面还缝着刘彻的生辰八字。
人偶用的布料十分珍贵,是年初的时候巴郡进贡的蜀锦,而在这宫中有这个布料的就两个人。
一个是阿娇,一个便是卫子夫。
阿娇的布料得到的时候就早早的就做了几身衣裳,而卫子夫的蜀锦一直在库房中躺着。
好巧不巧,她的蜀锦还少了一块,少的那块布料刚好能够做个人偶。
卫子夫想起自己看见这个布料的时候就一阵后怕,若不是她身子困倦下午的时候想在睡一会儿,只怕她还不能发觉。
“卫夫人怎么这么心急龙子还没出生,就惦记那至尊之位了,盼望着陛下出事?”
卫子夫脸色气的白一阵儿红一阵儿,不停的喘着粗气,嘴角好不容易才勾起一抹难看的笑容:“姐姐真是好手段,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此人偶放到子夫的卧榻里。”
阿娇听闻端起茶杯:“此言差矣。”然后放到嘴边:“论手段本宫不如你。”
卫子夫被阿娇气的后退了一步,平时温柔的眸子此刻盛满杀意,似乎要把阿娇千刀万剐,冷笑道:“依子夫看,姐姐既然有此心智和手段,便不用再和子夫说什么合作了吧!”
今日若不是兹事体大,卫子夫也不会夜探椒房殿,可原本是打算借由此事来威胁阿娇,却没想到被她摆了一道,现在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她觉得也没有在和颜悦色的必要了。
看着转身就走的卫子夫,阿娇不紧不慢的开口:“你当真以为你能安安稳稳的离开这椒房殿了吗”
卫子夫脚步一顿,立马稳住了继续走,冷哼了一声没有搭理阿娇。
现在不搭理她,一会儿等着求她吧!
阿娇看着曼妙身形的背影轻笑:“你只要走出这椒房殿,刘彻便不消一刻钟便会来此,到时候你看他会相信谁。”
听到这话的卫子夫一滞,将马上要迈门槛的脚给缩了回来,强作镇定:“娘娘未免太过自信了些,东西在您宫里,您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
阿娇不屑的笑道:“本宫是否能独善其身,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
卫子夫握紧拳头,指甲深陷在手掌里,阿娇说的没错,从上次她也能看出来,刘彻是不会要她的命。
这便是大长公主之女的优待吗?
一出生就比她们这种人尊贵,从小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对于什么东西只要她想要,都是唾手可得。
就连犯了如此的罪过,却连废去她的皇后之位都不曾,凭什么?
她的模样性情哪样比她差只不过就只是出身不好而已,为什么她轻轻松松就能得到的东西,她都要费尽心思的才能换取分毫!
就算心里尽是不公尽是不愿,卫子夫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到了阿娇面前,屈身行礼。
终有一日,她要坐在阿娇现在的这个位置,住阿娇现在住的宫殿,让陛下非她而不立!
她今日所受的委屈只会是她明日荣光的垫脚石!
阿娇笑了笑:“这才对嘛!本宫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儿。”
卫子夫垂眸不语。
阿娇也不在意她的态度,上前扶卫子夫起来:“前几日本宫说的话,想必今日妹妹能给答复了吧!”
“子夫愚笨,怕是办不好娘娘的事。”
阿娇对她真心实意的笑着:“不必妄自菲薄,此事唯你不可。”
她的话有几分真意卫子夫不知道,但面上仍旧是一喜:“多谢娘娘抬举,能为姐姐效力,子夫乐意之极。”
阿娇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才对嘛!”嫩白的手背滑过她的脸颊,阿娇也被那细腻娇嫩的触感给惊到了,忍不住夸赞着:“妹妹生的如此天人之姿,自然是要配这世上最尊贵的位置。”
都生了三个孩子皮肤还能这么好,肤若凝脂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若说之前她还信阿娇这话有可信度,但经此一战,她才明白以前是她想的太简单了,现如今她还是要韬光养晦,等平安诞下龙子之后从长计议。
卫子夫眼睛一眯,嘴上恭敬的回道:“娘娘缪赞了,子夫不敢再肖想姐姐的位置。”
当然,最主要她也不敢在相信阿娇,会把这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位置拱手相让。
阿娇摇了摇头:“不!本宫允许你肖想!”她将头上的九头凤簪取下,斜插在卫子夫的头上,看着华丽的凤簪在卫子夫头上似乎有些小家子气,可还是继续劝说着她:“本宫不光让你肖想,还要让你坐上这个位置!”
卫子夫吃惊的抬头看她,同样的话她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且看她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在说假话。
心里飞快的盘算着,然后深吸一口气:“那您……让子夫做什么”
卫子夫到现在也不相信阿娇是无理由的助她登上凤位。
阿娇轻启朱唇,缓缓吐出几个字:“尽人事,推波助澜。”
没有在听到阿娇下言,卫子夫疑惑的看着阿娇:“就这些?”
阿娇想了想,坐回自己刚才的位置,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缓缓的开口:“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卫子夫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果然还是有别的条件!
不过那样也好,最起码这样交易比合作更能让她放心:“娘娘但说无妨,子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是,接下来阿娇问的问题让她心惊。
她,是如何察觉到的
听完卫子夫的回答,阿娇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不语。
心里的答案其实早就呼之欲出。
绣春给阿娇换上轻薄的寝衣,扶着她到床上去,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劝道:“小姐,卫子夫那个小贱人的话不能全信,她只是在嫉妒娘娘而已!”
“绣春?”阿娇娇有气无力:“她没有说谎,其实,我早就该知道的……”从一开始就该知道的。
若是她没有察觉她又如何会问,只怕这事儿卫子夫早就知道不对了。
绣春看着阿娇脸色苍白,双眸再无神采,拉着她的手紧张道:“小姐!”
阿娇缓缓的看向她,拿没有颜色的唇轻轻咧开了一个笑容:“我没事。”
需香知道现如今阿娇心里已然干刀万剐,可还是强忍着安慰自己,了解到这份苦心绣春含着泪硬咽道:“小姐,绣春求你了!求你哭出来吧!不要在自己硬撑了……”
阿娇难过的张了张嘴,却是皱着眉头捂着胸口,绣春紧张的扶着阿娇。
过了一会儿阿娇摇了摇头,眼神空洞的看着她,:“绣春,我哭不出来。”
绣春在也控制不住,抱着阿娇嚎陶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小姐会变成这个样子!
眼泪透过寝衣传达进阿娇的皮肤上,濡湿了一大块布料,感受到那温热阿娇错愕的看着绣春,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别哭了。”
绣春听她安慰反而哭的更凶,阿娇无奈的扶扶额,也就由她去了。
过了一会儿绣春抽泣道:“小姐,咱们离开这里吧!”
严立给阿娇剪纸的那天晚上,阿娇迷迷糊糊是说的她一点儿也不明白。
明明这个汉宫是小姐从小就来过无数次的地方,每个角落小姐都能熟稔的说出她的名字,并且这里面还有那个小姐从小心心念念的人,还有那个美好奢华的金屋之约,为何要走?
可看小姐一天一天失了笑颜,就算是笑她也不在直达眼底,绣春就心里去刀割那般难受。
如果离开能让她快乐,变回那个恣意快乐的小姐,绣春觉得,那就随她的心意去吧!
阿娇一愣,笑了笑:“好。”
*
现已深夜,卫青正负手而立,看着厅中悬挂的一幅车马行军图。
来上茶的侍从双眸涣散,还带着驱不散的睡意,看起来是被强拉着起来奉茶。
东方朔一边疾行一边系着衣服的带子,头上束发的簪子都没来的及带,慌慌张张的跑到了自家正厅。
看见正厅中的人,连忙做拱手做揖:“卫将军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看见他来卫青神色依旧淡淡的,给他回了一礼:“东方大人。”
卫青向来话少,此刻他也不会太多寒暄,直接将手中的绢帛双手奉了上去。
被人从睡梦中拉起来他一点儿也不爽,尤其是还遇到这么一个不太会说话的木头。
不过东方朔还是给他了这个面子,并没有发作,狐疑的接过绢帛,在厅中唯一的一盏油灯下看了起来。
卫青则又看向了那幅画,慢慢等东方朔的答复。
不过在他看来,东方朔的答复和绢帛还不如那幅画能勾起他的兴趣。
东方朔看到后面越来越心惊,手抖了抖差点将绢帛被油灯燎到。
看完他卷上绢帛,笑道:“卫夫人实在是太抬举鄙人了,此等大事恕东方无能为力,卫夫人还是另寻高明吧!”
说着又将绢帛还给卫青,半夜把他叫起来就这档子事?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才不会答应!
卫青伸手又推了过去,明亮的灯光印在了他的墨瞳中十分清亮:“事成之后,书信为凭,三千斤黄金送到东方府。”
东方朔一惊,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绢帛,平常巧言善辩的他此刻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卫青看他犹豫了,也不在多做逗留,只是临走时又看了一眼他厅中的车马行军图,才大步流星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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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我可是有起床气的人!
卫青:三千金黄金。
东方:我是谁?我在哪?我刚刚说了什么?
今天周天,时间充裕,更得也比平时早了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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