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寝殿里静的没有一丝声响,镏金的雕花薰炉余香袅袅,将周围衬的如烟云般不真实,他的背影却添了几分孤寂清冷,仿佛孤傲自开的雪莲,遗世孤立,却遥远的那般难以触及。
她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浅浅的漫布全身,又疼又痛,受了蛊惑一般,从一旁拿了他脱下的外袍放轻脚步走过去,他低着头,发丝顺着肩头滑下来,亮如绸缎,拂影不想打扰他,刻意屏住呼吸,未到跟前,只觉眼前一花,冷风忽至,一股杀意直直逼过来,还未反映,颈上脉搏已被人扣住,她顿时心头一凉,不经意的出了冷汗,这才看清轩辕菡正冷冷看她,眼眸幽深,满是杀意,她吃了一惊,手中外袍不自觉滑落,落到脚下,掠起细微的清风,屋内只听得到她浅浅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甚至能感觉到喷吐出来的气息。拂影不敢动,定了定神,才轻声唤道:“流景……”
轩辕菡神色一怔,寒意渐渐散去,这才看清是她,缓缓收回手,回过头淡淡道:“怎么醒了?”
拂影俯身将衣服拿在手上,只觉手腕还在轻颤,她听说习武之人向来警觉,防心也重,今日一见,只觉所传不虚,却无法不去想若是他不及时收手,手指直接扣下去会是什么情景,脑中顿时有些紊乱,半晌才直起身体淡淡笑道:“看你还没睡,过来看看。”
他这才看到她手中拿着的外袍,如墨的上好绸锦细腻光鲜,映的她身上的中衣无暇似雪,他眸中一暖,方才将她拉入怀中,拂影手腕一紧,整个身体便落入他怀中,有力的臂环到腰上,只觉灼热,一时两人都未曾说话,肌肤相贴,可以清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隔了半晌,才听他低沉的嗓音从头脑上方低低传来:“吓倒了么?”
拂影身体一滞,心中复杂,不由勉强笑道:“倒真是吓醒了。”
他只是不语,眯了眸看着莲花灯上跳跃的火苗,半晌才道:“以后不要站在我身后……”否则……我自己都无法保证不伤到你。
仿佛是平淡无奇的语调,依旧那样冷,那样没有温度,拂影却不由心中一紧,细微的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无奈,心中生出一种以心疼来,她惊魂未定的心才缓缓地落到地上,侧过头靠到他的胸前,闭着眸轻笑:“好啊,我不要站在你的身后,我要和你并肩而立。”
说的轻飘,却让人听着有种决心的味道,轩辕菡不由微微眯了眼,目光落到她散开的发上,那发乌黑顺滑,在灯光下发出细腻色泽,他抬手拈了一缕在手中把玩,只觉柔软细滑,如兰沁香,漫不经心低头一吻,方才问道:“好些了么。”
拂影闭眸点了点头,只觉他怀中极暖,中衣之上薰着细淡的寒香,缓缓入得鼻端,不禁有些昏昏欲睡,翻身找了一个舒适位置,双臂环住他的腰,他却不由身体一滞。
她蜷身而卧,身上中衣宽松,落到腰间,只觉纤细的不盈一握,上面涤带松松系着,像是轻轻一拉就会散落开来,想到这里不自觉地呼吸一沉,见她已经睡熟,脸上淡红暗浮,氤氲如雾一般,这时夜晚寂静无声,诺大的殿宇里灯光昏暗,摇曳不定,落得地上淡影浅浅,怀中人呼吸匀称轻微,像是花开的细微声响,她的脸贴到他胸前,只觉暗香浮动,温热灼灼,恍若梦中一般,一颗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只想就这样拥着,许久都不想放开。
这一夜睡得甚是香甜,早上醒来拂影发觉自己已在床上,身畔无人,不由有些怅然若失,头脑却是轻松许多,想要下床,云夕手疾眼快的制止,端了碗药笑道:“姑娘,主子让您先喝了这药。”
拂影不由一晒,掷了颗糖在口中,皱眉问道:“他呢?”
本问的随意,云夕却从中听出几分亲昵暧昧,脸上微红,接了她喝过的药碗,垂头答道:“主子每早都要去树林里练武,吃过早膳还要处理政务,大概还要出府办事,主子嘱咐不用等他用膳。”
拂影怔忪的“哦”了一声,却见她脸上愈红,不由挑眉看她,云夕只差没将头塞到胸口,半晌才羞红着脸呐呐道:“主子还说了,要……要乖乖的。”
“乖乖的?”
拂影微诧,愈加不明白云夕为何这般羞涩,云夕脸色涨红,只想到早上她伺候轩辕菡穿衣,四下里寂静无声,只闻指尖穿过衣衫发出的梭梭声,他站在窗前眯眸看着睡熟的拂影,晨曦光晕在他冷峻的脸上掠起淡淡清冷,衬得他眉目深邃如篆,却忽的勾唇慵懒笑道:“告诉她乖乖的。”低沉磁性的嗓音惊的她手不由一抖,却正好望见他俊美的侧脸,当时那语调,那眼神,那神情,只羞的她没钻到地缝里去,这会却是形容不上来的,见拂影仍旧不解看她,急的跺了跺脚,跑了出去。
“乖乖的……”
拂影蹙眉反复念叨着三个字,越发觉得心口猛跳,抬眼看到悠然绽开的木槿花,粉嫩剔透,恍若透明,心情不由大好,只觉那木槿花一瞬间成为花中最美。
夏日是最燥热的时候,寝殿里却是凉爽若风,她用过早膳又睡了一会,醒来时四下里无声,静悄悄的仿佛能听到针掉落地上的声音,床上只放了床帷最里层的鲛纱帐,如云烟一般轻盈薄透,映着外面玲珑剔透的莲花灯,鎏金的掐丝薰炉,摞着书的书案,不同的淡影只遮得影影幢幢,她支着胳膊坐起身来,已经有侍女躬着身子上前,隔着那帐子细细低低的问道:“姑娘可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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