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蝉衣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或许只是谁家的灯光吧……
来到胡同转角时,花蝉衣吃惊的发现,巷子两旁每隔半米左右,便放着一盏花灯。
莲花灯,金鱼灯,荷叶灯,各种各样的花灯,看得人一时有些眼花缭乱,却又令人移不开眼。
花蝉衣愣住了,脑海中恍然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事,年幼时村中孩子们放的那些花灯。
仿佛是她幼年时的美梦成真了一般,这么多花灯,仿佛都在迎接她似的。
花蝉衣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大概是谁家摆的,这种事何时与自己有关了?
花蝉衣顺着灯光来到了家门前,却吃惊的发现一人正安静的坐在门前,等着她归来。
因为那人在背光处,又身着一身黑衣,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了似的,令人一时看不清脸,但花蝉衣却瞬间知道了那人是谁。
顾承厌身姿比起其他男子来,过分修长挺拔了些,因为常年征战在外,虽然体魄足够强壮,但看起来还是格外的瘦,却并非书生那种文弱的感觉,很独特的一种气质,花蝉衣这些年还从未再第二个人身上见到过。
故而尽管只是个人影,也能看出与其他人不同来。
花蝉衣走近后,见顾承厌发间,肩头上皆落满了雪花,想来在此处坐了许久了,清瘦的双颊都被冻的微微泛红。
花蝉衣心下一紧,微微蹙眉道:“大晚上的,你坐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回屋子里待着?”
顾承厌抬眼看她,突然起身将花蝉衣抱在了怀里:“无事,一个人再家太无聊了,就是突然想等你回来罢了。”
花蝉衣原本还因为他这不老实的举动有些恼怒,闻言心下软了许多:“等我不会在家里等?坐在外面干什么?!”
“不冷。”
花蝉衣无奈的摇了摇头,牵着他回到了屋子里,推门进屋时,一阵暖意扑面而来,顾承厌早早点燃了炉子,屋内暖烘烘的,映衬着屋外的雪花,花蝉衣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租的这个小院子有一种家的感觉。
最令花蝉衣吃惊的是,顾承厌居然还下好了一锅阳春面,白滑的面汤上飘着翠绿的青菜葱花,还有胖嘟嘟的荷包蛋,看着便令人食欲大振。
不过对于顾承厌的厨艺,花蝉衣有些不放心,花蝉衣盛了些面汤尝了尝,居然出奇的挺好吃。
“顾雁回,原来你会下厨啊,先前该不是故意弄成那样子,好偷懒的吧?”
“我只会下面。”顾承厌回答的倒是坦诚:“我昔日学过,学了好久就只会下面条,不过我不爱吃面条。”
花蝉衣闻言,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做饭这么简单的事,亏你好意思说!”
顾承厌面色沉了沉:“君子不庖厨,花蝉衣,我平日连面条都不给人下的,知足吧你!”
花蝉衣但笑不语,瞧顾雁回这大爷做派也知他肯定不是轻易给人做东西吃的主,心下不禁一片暖意。
顾雁回这少爷,居然会想到给她做好了饭等她回来。
吃面条时,花蝉衣忍不住问道:“你今日怎么突然表现这么好了?外面那些花灯也是你摆的吧?为何突然摆那么多盏灯?”
顾承厌握筷的手顿了顿,前去打探花蝉衣的事可万万不能让她知道!
顾承厌道:“今日出去时,恰好看见的,觉得好看,便买回来了,你,不喜欢么?”
顾承厌试探着问道,他不知多少年没如此用心待过谁了,原本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他心底是为之不屑的,可是如今,几乎耐着全部性子去准备这些,准备完后,又有些惴惴不安的担心花蝉衣不喜欢。
好在花蝉衣笑了笑,如实答道:“非常喜欢。”
虽说长大后还喜欢这些东西有点幼稚,看起来也觉得没有幼时觉得好看了。
大概是幼年时的执念作祟,小时候旁人有她没有的东西,花蝉衣都带着股说不出的喜欢,究竟为何会如此,花蝉衣自己也说不清楚,偶尔想想自己这种心思,只觉得可笑。
但她也从未特意想过去买一个花灯回来,顾承厌阴差阳错的买了这么多,她见了心下难免欢喜。
二人吃过晚饭后,花蝉衣正准备去继续温书,顾承厌突然道:“出去堆雪人么?”
花蝉衣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顾雁回,你多大了?早前竟没看出你这么有童心。”
顾承厌有些窘迫的干咳了声:“你到底去不去?不去算了!”
没有几个男人愿意被自己心慕的女子当成幼稚鬼,顾承厌也不例外,若不是为了陪她玩儿,他这辈子可能也不会提出这种幼稚的要求来。
花蝉衣看着外面洋洋洒洒飘落的雪花,心下也难免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既然你那么想玩儿,我就勉强陪你玩玩。”
呵,顾承厌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死鸭子嘴硬!
二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正事儿不做,大晚上来到院子里像小孩子一样堆起了雪人。
花蝉衣活了两辈子,几乎没玩儿过这些孩童的游戏,堆起雪人来显得笨手笨脚,吭哧吭哧的堆了好半天,最后堆了个四不像出来。
顾承厌在一旁蹙眉看着,突然大概理解了村中那些孩子为什么不带着她玩儿。
这么笨手笨脚的,他也不愿意同她玩儿。
花蝉衣颤颤巍巍的将雪人头堆上后,手一抖,啪嗒一声,雪人头摔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花蝉衣堆出了兴致,不死心又团了个奇形怪状的雪人头出来,准备摞上,一旁的顾承厌看不下去了,从地上抓了把雪丢到了花蝉衣脑袋上:“别堆了,要不,你还是温书去吧。”
“明明是你要我出来陪你堆雪人的,不堆完怎么行?”
花蝉衣如今做事,不正儿八经的做完一件心中便不痛快,顾承厌又团了团雪球丢她。
花蝉衣忍无可忍,从地上揉了一团雪对着顾承厌丢了过去,二人像两个幼稚的幼童一般,打闹做了一团。
待二人闹够了,身上沾满了雪水,花蝉衣狠狠的打了个激灵:“停停停,不打了不打了,我打不过你,我认输!”
顾承厌这才放过她,花蝉衣一面拍身上的雪一面道:“其他男人都知道让着女子,你怎么半分不留情面?”
“我只会让我娘子,再说了,打雪仗还要人让,那还有什么意思?”
花蝉衣笑笑,不置可否,回到屋中后,一冷一热交替,花蝉衣狠狠打了个冷颤。
顾承厌自柜中拿了壶酒出来:“在外面受了凉,喝酒么?”
花蝉衣顿了顿,她已经许久未喝过酒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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