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穆婉媛已经禁足,但苏瑾云却并没有预料中那么高兴,更多的反而是悲凉。虽然穆婉媛有不该有的心思,但她毕竟是将她送进了聚荷宫,苏瑾云开始觉得自己和宫里的这群女人一样,各怀目的。
或许是穆婉媛被禁足太过突然,皇后又是非要追究穆婉媛导致三皇子生病的事情,而皇后太后又均不表态,众妃也看出了一点猫腻,请安时绝口不提此事。倒是昭和夫人提出,想去看看柳嫔。
苏瑾云诧异的看向昭和夫人,柳嫔被禁足这么久,昭和夫人也从未提起要去看她,怎的今日就提起这事了?
昭和夫人解释道:“娘娘也知道,臣妾与柳嫔向来交好,她之前做出糊涂事来惹了皇上生气,臣妾就是有心怜悯她也不敢替她求情,毕竟她真的做了错事。只是臣妾想着现在也有这么久了,她应该有悔过之心了,所以臣妾想去看看她。”
说着说着,昭和夫人便是一脸戚戚然:“臣妾并不是想替柳嫔求情,只是毕竟柳嫔也伺候皇上这么多年了,又是姐妹一场,想着她这些时日一个人禁足聚荷宫,也定是孤单凄凉的很,想来这些苦楚也够她受了。”
昭和夫人如此说了,苏瑾云自是应了:“也罢,你去看看她,若有什么缺的,你就命人给她添上吧!”
穆婉媛的事情解决了,知道真相的还有一个张太医在。只是张太医是太后的人,苏瑾云也不好动,便趁着张太医去给太后请脉的时间,和萧天佑一起去了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萧天佑知道苏瑾云的想法也甚是配合,看着想要起身行礼的张太医,萧天佑连忙伸手拦了:“张太医照看母后的身子这么多年,可谓劳苦功高,这行礼就免了吧!”
太后对张太医一直都很满意,见萧天佑这般说,也笑着看向张太医道:“皇帝这般说了,你就也别多礼了,哀家这身子,还真的是多亏了你才能挺过这么多年呢!”
虽然两人都这般说,但张太医还是起身道:“皇上太后恩德,老臣愧不敢受!也是皇上孝心感人,太后娘娘慈悲,上天庇佑,娘娘的凤体才会越发康健!”
“别说这些客套话了,坐吧!”萧天佑和苏瑾云落在,萧天佑示意张太医坐下,又看向章嬷嬷问道:“母后近来身体如何?胃口可好?”
章嬷嬷立即答道:“有张太医一直帮着调理,太后的身体很好,最近心情也不错,胃口也好了不少,昨日晚膳还用了两小碗饭呢!”
萧天佑点点头:“如此便好,朕也能放心!”
苏瑾云也笑看向章嬷嬷:“依本宫看,不仅仅是张太医的功劳,还有嬷嬷你伺候的好,吃的用的都打理的好,让母后过得舒心,这才能心情好胃口好,才能身体好!”
章嬷嬷笑着行了一礼:“奴婢不过只是听从主子吩咐行事,还是皇上和皇后对太后娘娘孝敬,太后娘娘这才心情愉悦!”
太后笑道:“你们一个个推来推去作甚,总不过是你们的一片心意!皇上和皇后哀家就不说,张太医和章嬷嬷你们两个一直跟着哀家,对哀家的忠心哀家是知道的!”
苏瑾云亦笑道:“说起来嬷嬷也跟了母后这么多年了,家里可还有什么人在?不如接到京城来,平日里有机会也能见上一面。”
章嬷嬷怅然一笑:“多谢娘娘关心,奴婢家里已经只剩奴婢一人了。”
苏瑾云一脸歉意,而后笑道:“那嬷嬷在宫里颐养天年也是不错!”
太后看向苏瑾云道:“哀家也早就说过这事,只是章嬷嬷家里现在只有她一人了,哀家也说了,要她过继个儿子,待哀家百年之后,就让章嬷嬷多带些银钱出去和继子一起生活,凭着章嬷嬷在宫里这么多年,继子也定会好好待她。只是她死活不愿意,说是要一直伺候哀家。”
“嬷嬷也是一片赤诚之心。”苏瑾云笑着点点头:“说起来,本宫倒是听闻张太医的儿子也是年轻有为,在京城开了一家医馆,医术高超,名声也是不错,前些日子本宫的婶母入宫还提起了张太医的儿子。”
没想到苏瑾云会提起自己的儿子,张太医先是看了一下苏瑾云才道:“娘娘谬赞了,犬子顽劣,于医道上虽有些天赋,但是心思多放在吟诗作对上,哪里称得上什么医术高超,不过是大家给几分薄面罢了!”
苏瑾云却是一笑:“张太医不必谦虚,俗话说虎父无犬子,贵公子的医术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称赞的,就连本宫的婶母都是一定要找贵公子看病,上次说起去了医馆几次都没碰到张公子,还一直念叨着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呢!”
张太医闻言猛然抬头看向苏瑾云,见她仍旧是一副淡淡的微笑表情,心中才舒了口气,还以为皇后是发现了什么,但看她神色似乎不像。却不想苏瑾云又接着道:“不知道贵公子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医馆,本宫的婶母说别的医馆大多出过人命官司,她是不敢去的。”
“腾”地一声,张太医便站起身来,太后看向他疑惑道:“怎么啦?”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张太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赤红着脸尴尬道:“无事,无事!刚刚听皇后娘娘说起大多医馆出过人命官司,臣一时激动,有些失态,还望太后皇上皇后恕罪!”
“本宫又没有说你们张家的医馆,张太医怎的这般激动。”苏瑾云一脸疑惑,但说的话却甚是随意,好像不过是不经意提起一般。
只是这话听到张太医耳里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双手微微颤抖着看向苏瑾云,在苏瑾云温和的目光下,张太医只觉自行惭愧:“老臣身为医者,同情那些无辜罹难的病人,同时也为同是医者的人,感到惭愧。不能给病人分忧,反而给病人的家属带去更大的伤痛。臣是在惭愧!”
太后叹道:“你也不必惭愧,相反的你该为你的儿子感到骄傲,你的儿子传承了你的衣钵,能力得到大家的认可,这是天大的好事!至于其他的医者,你们虽然同是医者,但这并不是你的过错,你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不明真相的太后哪里知道张太医现在所想的。他本就内疚,现在苏瑾云提起这事,他更是过不去这坎了。
苏瑾云原意也不是要逼迫张太医承认此事,只是要警告他,是以也不再说此事,笑着和太后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下个月又是端午节到了,母后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太后摇摇头:“这事你看着办就好,只有一点,皇帝今年还打算去行宫吗?”
萧天佑也是摇头道:“去行宫避暑我们是舒畅了,但每次过去都是声势浩荡,到底还是劳民伤财,今年还是不去了。母后若是想去的话,儿臣安排人护送你过去,再有母妃也让她一起去,人少的话也是无妨。”
“那倒不必,哀家年纪大了,也懒得折腾,就在宫里挺好的。”萧天佑不去,太后自是不会去,而且瞧太后说的真心,好似真的不愿来回折腾一般。
“如此要累母后和儿臣一起受这炎夏的罪了。”太后不愿去行宫,萧天佑虽然有些担忧,但心底还是感激她的,能为了自己和天下着想,放弃了去舒适的行宫。
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两人又陪太后说了一会儿话,便告辞离开了。
出了慈宁宫的路上,高德和汀兰几人也知道两位主子有话说,带着人在后面隔了七八步远的地方跟着。
“但愿张太医能明白我们的用意。”苏瑾云一边走一边道,张太医毕竟是太后信任的人,若是自己贸然发落张太医,那边是明晃晃的打太后的脸,只希望张太医能自己做出个决定。
萧天佑看向苏瑾云:“他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怎么做的。只是辛苦你了,什么都要考虑周全。”
苏瑾云摇摇头:“这都是我该做的,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反倒是你,本就政务繁忙,还要你来和我一起唱戏,我心里还有点愧疚呢!”
萧天佑玩味一笑:“若是愧疚,晚上好好补偿朕就是了!”
苏瑾云闻言面色一红,嗔怪道:“你说什么呢!没正经的,大家都看着呢!”
萧天佑状似不知,四周看了看:“谁在看着呢!”后面跟着的一群人眼观鼻鼻观心,都一个个低垂着头,萧天佑道:“你看,没人看着啊!”
苏瑾云好气又好笑:“你堂堂一个皇帝就不能正经一点?”
“和妻子说话,怎么就不正经了?”萧天佑一本正经的反驳。苏瑾云说不过他,很是无奈的摇摇头。
萧天佑见状笑道:“等张太医走了,这太医令的位置便空出来了,皇后可有什么好的人选么?”
苏瑾云呵呵一笑:“皇上这问题可是难着我了,于公于私,我都是觉得佟成不错的,只是大家都知道佟成是我的人,我若推荐他,他真做了太医令反倒是会暗地受人诟病的,你看你这问题,我怎么回答才好呢?”
萧天佑却是爽朗一笑:“负责皇后脉案的太医做太医令,自古以来便是不成文的规定,皇后有何好为难的。”
“既是如此,那皇上还何须问我,岂不是故意让我为难么!”苏瑾云也是一笑,大方应对。她若是一早就说这是佟成应得的,只怕萧天佑便会怀疑自己的用心了吧!
看着前方的红墙绿瓦,苏瑾云心中怅然,身边的人对自己就算是有几分真心,但也会带着几分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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