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栀说完不等二房的人开口便又说道:“我要说的关于沈墨的这个消息,至关重要。你们一定会想要知道的,沈墨,已经离开了,离开了咱们这个地方,去了一个很远远到我们都不知晓得地方去了。”
她的目光看向了门外,今天的阳光真好,那样的暖,那样的温和,驱走了所有的严寒,照耀着已经渐渐枯萎的万物,也显现出了仅有的一丝丝生机勃勃,以后,若是每天的阳光都是这样,那又该有多好?
“不可能,不可能,他走了?他怎么可能走了?”乔锦听了这话一脸震惊的不敢置信,只是一点一点从紧挨着赵氏的身躯跌坐在地上,她眼眶里满是泪水,因为震惊微微张开了口露出了半颗牙齿,双手紧紧抓着铺开在地上的衣裙,不住自语着摇头。
十分讶异的自然不止她一个,就是赵氏也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不敢相信却也无话反驳,只能蹲下身子扶住受了不小打击的乔锦。
“你说谎,你在说谎,他怎么可能走了,一定是你在造谣,你想骗我我对不对?”乔锦的眼泪滴落了下来,她激动的满面通红的叫喊着,显然对于乔栀的话十分的不愿意相信,她不住的喘着粗气,身子也随着喘息上下起伏着,她的眼睛几近恐怖的瞪大了,看着乔栀。
突然,她又笑了起来,她先是弯下了身子,双手撑着地,一点一点的爬了起来,她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现在原地不住的摇摇晃晃,就如同醉酒的人一般,她抬起满是灰尘的右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只留下了一道道灰黑色的印记,她吸了吸鼻子,又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用衣袖使劲的擦拭着脸上遗留的灰尘。
然后看着乔栀说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栀儿妹妹在和我开玩笑呢,栀儿,这个玩笑不好玩,咱们以后不说了好不好,沈公子怎么可能走了呢?我还没有见到他呢,我们还没有说上话,我们还没有成亲呢,他是要去哪里啊?他哪里也不能去啊!”
乔栀看着像是疯了一样的乔锦,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明显的是在逃避现实。赵氏有些担心的上前扶住了乔锦,皱着眉头唤道:“锦儿,锦儿,你没事吧?你别吓娘亲啊!”
“哎,锦儿。”乔锦一把推开了赵氏,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乔栀,就等着她开口说一句话,说她刚才说得都是假的,沈公子走了是假的,全都是骗人的。
“够了,锦儿,别疯了,你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了,这是还要闹什么啊?你就不觉得丢人吗?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呢!别闹了,赶紧跟我们一块回去。”
乔华面对着门口,闭了闭眼睛才说出了这番话。乔栀,果然是打的好算盘啊!
明明一开始就可以说出来的话,却闹了这么久一句不提,反而叫乔柳把自己叫来,自己家要走了,她却突然开口了,自己就应该知道,她是绝对不会那么好心的,如果想说早就说了,何必等到事情都摆平了才说出口,她就是为了这一刻啊!
沈墨想来的确是走了,那日她就是去送他了,可惜,自己也是这一刻才能明白,沈墨那样的人,又有谁能留的住他呢?恐怕就是乔栀,在那人心里也占不了一席之地吧!
自己家又何苦非要去贴着这样一个已经走了的人呢!再让乔锦为了他一时半会的疯疯癫癫传出去就够自己家喝一壶的了,又怎么能让乔锦这个时候胡闹?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乔华转过身来抓住了乔锦的胳膊说道:“够了,你在做什么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人了都是只有一辈子,你一定要想好了再做,否则以后过的不如意也只能怪自己了,那沈墨走了就走了,与咱家又有何干系?咱们与他并不熟识吧?还有你刚才说得是什么话?就是开玩笑也不能这样信口开河吧?”
乔华的手里用了十足的劲,痛的乔锦的眉毛都皱了起来,他眼睛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话里却是不见,只是轻声说道:“锦儿,有什么话咱们还是回家慢慢说吧,可别叫别人看了笑话,你这样一个姑娘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满嘴的胡言乱语只当是笑话了,你三叔三婶她们家自然是一笑而过不会说出去让别人笑话,只是你可不能再找事了?”
乔锦这才反应过来,正用了力气捏痛了她的手腕的人是他的父亲,立刻停止了刚才的装疯卖傻,只是满面惊慌的诺诺德低下了头,乔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瞪了一眼还立在那里的赵氏:“还有你,也不知道每天都交给了女儿什么?竟是一些乱七八糟不体面的事,还在二弟这里闹笑话,现在不回去你是还想接着闹嘛?”
赵氏也低下了头噤了声,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乔诚和张氏连连摆手,只说着圆场的话送别了要告辞的二房,从那以后,二房和三方除了逢年过节,其他时候是基本一句话也说不上了,原本就不近的关系自是更加疏远,那乔锦和赵氏后来如何实在是没人过问,三方也就安稳度日了。
乔锦也看到了迎面走了过来的乔栀和乔柳,不由得想起了从小到大都被作比较的两房孩子,这下也都忍不住的上下打量了起来。
乔柳出落的更为高挑了,她今日传了一件绿色的衣裙,干净素雅无过多花纹样式的下裙,上衣是一件绣了密密麻麻绣上了牡丹花的锦缎上衣,上衣的花朵绽放美丽,倒是袖口和立体的衣襟领口是深绿色的,整体衣裳更加衬托的乔柳水灵灵的,身段高挑。
她的头发全部挽起来,只在额前留了几抹清爽的刘海,右侧发间戴上了两朵颜色鲜艳栩栩如生的海棠花绢,与绢花相对的就是左侧的一只银质簪子,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在她欢快的步伐之下,簪子上的蝴蝶也随着挥动着翅膀,十分新颖好看。
她眉眼并无什么变化,眉毛还是一如既往的又黑又浓,眼睛里显出了几分凌厉,但是小巧的鼻子和樱桃小口却让人只觉得她分在可爱,她又时常在笑着,像是一个小太阳一样散发着光芒。
乔栀足足比十岁那年大了好多,眉目也都张开了些许,不过还是与小时候的相貌一般无二,一样黑黑的弯弯的柳叶眉,眼睛圆溜溜的里面透出了一股的狡黠,满满的都是机灵劲,小巧的鼻子又挺又直,同样的樱桃一口不染自红,她皮肤生的白皙光滑,十分美丽。
一头又黑又顺的长发早已齐腰,此时正一半自然的挽了起来,一半垂在了身后,她的前发完全盘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五官,只用了一支五花报春簪子挽住,看起来简单又好看。
她身着一袭蓝色衣裙,内里是一件极其浅淡的浅蓝色裙子,似乎更像是月儿蓝色了,这样的蓝色做的裙子更加衬得她面容美不胜收,样式极其简单的裙子只是在外面又加了一层颜色稍深的蓝色裙子,腰间用与领口袖口同色的蓝色腰带紧紧束住,只显得腰身窈窕纤细,身段高挑好看。
乔锦盯了她们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了视线,手里紧紧的攥着手帕,忍不住垂下了眼睑咬了咬涂的鲜红的下唇,她们未施粉黛就能将上了妆容的自己给比了下去,这样让自己怎么能甘心?本想着一定要在亲事上面狠狠的压上她们一头,可是挑来挑去总是挑不到满意的,那乔柳和乔栀又始终不见有谁将亲事给定下来,连个可以比较的都没有,所以才耽搁到了现在。
哎,乔锦叹了口气,再次想到了沈墨,那沈公子已经走了四年了,如果不是他离开了,自己若是能跟他在一起,那旁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比得过自己的,更何况是乔柳和乔栀呢,只可惜啊!
也是再后来,自己家才断断续续的知道了沈墨,大家口口相传光是外人熟知的产业都那么多,无论哪行哪业他皆都参与,而且都做得最好,那时候,自己的悔恨之情来的这样汹涌猛烈,可是却也无可奈何,自己怕是在也见不到他了。
那时候的确如乔栀所说的一样,沈墨离开了,这件事可是个影响了所有生意人的大消息,直震得这片土地都晃了好几晃,大家纷纷议论,还有不少人说,沈墨把产业还留着,只找了心腹在这里打理,他只是出了趟远门,一定还会回来。
那时候,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觉得他一定会再次回来的,他的产业都还在,没有人能丢的下这样大的产业不顾。他的酒楼,他的妙衣坊,他的玉人绾,他的太多太多的家业都在运行,他一定会回来的,可是,直到现在,他的那些产业也都还在运行,他的人却没有回来,整整四年了,莫说是旁人,就是自己也都知道,他是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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