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蓼跪附在地板上,被顾雨山死死的踏着后背。却规矩的一点也不反抗。
顾雨山见他手上的纱布,轻轻颤了颤眉峰,继而转向孟荷生,冷脸道:“我顾雨山的人,是打是罚,都是我顾雨山说了算。就算是该杀,也只有我顾雨山能杀。别人,休想动他一下。”
顾雨山,你护短还这么理直气壮!
孟荷生与顾雨山对视,气冲冲喊道:“是他先烫伤的荷衣!”
顾雨山不语。
孟荷生鼓着一肚子火气,与顾雨山对视了好久,终是低下头,道:“以后不会了。”
顾雨山道:“不会什么?”
孟荷生握拳,瞪着顾雨山道:“不会再去听香阁,不会再碰他一下,顾雨山,你满意了吧!”
“满意?哼!”顾雨山阴着脸,道:“去,把酒窖里的酒搬出来。”
“你!”
孟荷生瞪着顾雨山,好一阵,压着火摔门而出。
孟荷生离开后,顾雨山才将踩在叶红蓼身上的脚移开。
叶红蓼被撞的头脑发懵,抚着脑袋摇晃了几下,才将那震出的声响甩出来。
叶红蓼直起身子跪在地上,没有顾雨山的命令,也不敢起来。
顾雨山看着他,道:“为何罚你?”
叶红蓼答:“末将,伤了孟将军。”
顾雨山走向一边,去寻那被他踢飞的枪,道:“为何罚你?”
叶红蓼答:“伤了他两次。”
顾雨山俯身拾起地上的枪,取出手帕擦拭干净,道:“为何罚你?”
叶红蓼想了一会,答:“不该用濯缨。”
顾雨山走到叶红蓼面前,道:“可知错?”
叶红蓼答:“是。”
顾雨山在叶红蓼面前站定,俯视眼下这个口口声声说知错的小兵,道:“认错都这般理直气壮,你叶红蓼真是英勇啊。”
叶红蓼还是直挺着脖子,答:“末将不敢,昨晚没睡好……落枕了。”
顾雨山竟被他气的笑出声来。叶红蓼听得笑声,脖子动不了,就抬着眼偷看。
顾雨山已然背过身去,道:“起来吧。”
叶红蓼这才扶着地面,缓缓站起身来。
顾雨山走了两步,转过身来,才看了叶红蓼一眼,膝盖刚离地的叶红蓼又重新跪在地上。
顾雨山瞬间火了起来,喝道:“那么喜欢跪,就别起来了。”
叶红蓼低下头,也没再起来,好一阵,才道:“末将不是想跪,刚才撞得太疼……没站稳。”
顾雨山突然不是滋味,半蹲在地上,拦着叶红蓼的胳膊,将他轻轻扶起身来。
叶红蓼没有拒绝,却有些惊慌失措,只像布偶一样由着顾雨山架起。
叶红蓼没能站直,半屈着膝盖,一手扶在半蹲在地上的顾雨山的肩上,另一只手中,将濯缨攒的紧紧的。
顾雨山抚着叶红蓼的膝盖,好一番功夫,才道:“还好,没伤到筋骨。”
叶红蓼不知怎的,后退了一小步,站直了身子,道:“谢将军。”
这一小步,将半蹲在地上的顾雨山冷在一边。顾雨山也不与他计较,直起身来,替叶红蓼拍了拍他身后的脚印。
叶红蓼神情很不自然,有些……受宠若惊。
顾雨山将配枪替叶红蓼挂在腰间,看着他嘴角的血渍,皱起了眉头。
叶红蓼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道:“刚才……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言罢,突然神情昏暗起来。左手不受控制的后撤了一下。
顾雨山早就发现,绑在左手手腕上的纱布。那纱布简直就是胡乱绑的,所以,定不是溪苏。
叶红蓼发现顾雨山盯着自己的左手,瞬间不知所措起来,慌慌张张道:“将……将军,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顾雨山见状,将视线从那刻意隐藏的左手上移开,道:“从今天起,你做我的副官。”
叶红蓼一惊,吞吞吐吐道:“将军,阿城那里还需要帮手,末将想……”
“你想?”
顾雨山打断他,道:“你去帮顾城,你要是闯了祸,顾城是管还是不管啊?顾城才接管了职位,你现在去,是帮他还是害他!”
这话,顾雨山自知是冤枉他了。
听香阁的事顾城已来禀报过,顾雨山对叶红蓼在听香阁的表现谈不上满意,但是绝对是欣慰。
“我……”
叶红蓼终是没有反抗。在他这个将军面前,叶红蓼只有从实招来,只能惟命是从。
“怎么,做我顾雨山的副官,还委屈你了?”
顾雨山道,说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是累了,教训孟荷生比打仗都累。
“是,末将领命。”叶红蓼答道。
“听香阁的事……”顾雨山看了看挺着脖子的叶红蓼,摇摇头道:“若是早知军棍可以让你长记性……”
叶红蓼身子一颤,小心的探向顾雨山。顾雨山见他这般心有余悸,便也不再吓他,只道:“去,把酒窖外的酒搬回去。”
叶红蓼舒了口气,答道:“是,将军。”然后一瘸一拐的离开了书房。
书房内只剩下顾雨山一个人。他靠在椅子上,按着太阳穴。
叶红蓼向来自以为是,感情用事,做事不计后果,不懂得顾全大局,这都是治军的大忌。
听香阁的事,是让顾雨山欣慰了不少。
可是,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欣慰,是不是想要他这个弟弟变成这个样子。
还有他那刻意隐藏的左腕……
顾雨山暗想,到底是军棍让他长了记性,还是……还是溪苏……
叶红蓼来到酒窖入口,孟荷生已经搬了十个酒坛出来。这时,孟荷生正坐在其中一个酒坛上,一边擦着汗一边念念有词。
“顾雨山!顾雨山你个混蛋!”
看到叶红蓼来,瞪了他一眼,喘着气下了酒窖。
叶红蓼也没说话,搬起地上的一个酒坛,走向酒窖入口。
刚到入口,孟荷生正抱着一个酒坛上了阶梯。
孟荷生没好气的喊:“你这是干什么?”
叶红蓼老实回答道:“将军命我把酒搬回去。”
孟荷生冒着火气,骂道:“顾雨山你这个混蛋!”
竟然用他的方法惩罚他孟荷生!还跟这么个小子一起!
孟荷生将酒窖里的酒搬出来,顾雨山将酒窖外的酒搬回去。永远搬不完。
每次吵架,赵蒙和都这样惩罚他们。都这样耍弄他们。
叶红蓼平静的俯视着孟荷生,不语。
孟荷生不解,仰着头喊:“你愣在那里什么?”
叶红蓼平静的紧,道:“等你道歉。”
孟荷生又火,喊:“本将军从不道歉!”
叶红蓼依旧平静不语,与孟荷生对视了好一阵,然后缓缓举起手中的酒坛。
孟荷生火大了,喊:“你敢!”
叶红蓼不语,只看着眼下的孟荷生,手中的酒坛越举越高。
孟荷生急了,喊:“喂喂喂!”
叶红蓼不语,手中的酒坛举过了头顶。
孟荷生忙喊:“顾雨山对不起!”
叶红蓼手中的酒坛停在了半空中,又上下晃了晃手中的酒坛,缓缓道:“活动活动。孟将军受惊了。”
孟荷生瞪着眼,咬牙切齿道:“叶红蓼!”
两个人一上一下的对视着,好一阵,叶红蓼让了步,退在一旁。
孟荷生也不语,搬着酒坛上来,放在地上,叶红蓼才下去。
然后叶红蓼上来,孟荷生站在酒窖入口,这次没有对视,叶红蓼直接退到一旁,等孟荷生下来后才上去。
就这样上下了不知多少次,空中的骄阳换成了明月,酒窖外,还是十个酒坛。
也就是说,两人十几个时辰的大汗淋漓,不过是在原地踏步。
叶红蓼终于明白了顾雨山这惩罚的厉害之处。
又一次,叶红蓼放下酒坛上来,没有在酒窖入口看到孟荷生。
叶红蓼出了酒窖,看到孟荷生正盘腿坐在一个酒坛上,一脸奸笑的看着自己。
叶红蓼没有理他,径直走到离酒窖口最近的酒坛旁,附身搬起。
一旁的孟荷生道:“小姑爷,歇会吧,搬不完的。”
叶红蓼没看他,搬起那坛酒,走向酒窖入口。孟荷生见他不听劝,跳下酒坛,一把抓起叶红蓼的左手,叶红蓼手中搬着的酒坛顷刻间变成了地上的一滩碎片。
酒香四散而来。
“好酒!”
站在江一舟身后的林戈道。
叶红蓼挣开了孟荷生,疑惑道:“四哥,林大夫,你们怎么在这?”
林戈晃了晃脑袋,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道:“昨晚身体不适,借了四爷的床一睡。”
江一舟笑着点点头,表示林戈不是来这酒窖的盗酒贼。
叶红蓼突然觉得哪里不对,这话好像在哪听过。
“涎香沉。”
循声望去,是井沢。身旁站着的,是悄无声息的迷无。迷无身后,是那个素素静静的戴月。
叶红蓼更不解,道:“三哥?”
井沢点点头道:“我们刚好路过。”
“二十五年的涎香沉,可惜了。”
这声音,是花繁。
叶红蓼转身一看,果然没错,花繁一把骨扇敲在肩头,一只胳膊搭在赵临川的肩上,看着那碎了一地的二十五年佳酿,捶胸顿足。
“多年不见,花兄的嗅觉还是这般出神入化。”
这是……叶红蓼道:“二哥。”
此刻,顾城正扶着顾明山缓缓走来。随之一起的,是溪苏。叶红蓼只看了溪苏一眼,就挪开了。
叶红蓼不解,问:“大家此刻不是应该在……”宴请贵宾么?
叶红蓼转头望了望,这被宴请的贵宾正汗流浃背的站在自己身后,而另一个嗅觉灵敏的……
又暗想,嗅觉出神入化这种没用的本领,和某个人的很像。难道花繁的另一个学生是……林戈?
叶红蓼见几位不约而同的漫笑。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
顾城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二哥身体不适,我请溪大夫来看看。”几位中,也只有顾城认真的解释。
孟荷生摇摇头,无奈道:“顾雨山这红莲池宴上,贵宾已然入座了。”
几位连连点头,笑而不语。
孟荷生也不再解释,撑着腰对几位下令道:“来来来,岳陵城仅有的十坛涎香沉全在这,一人一坛别客气。完不成任务者,休怪本将军的子弹不长眼。”
叶红蓼盯着脚下,道:“是九坛。”
孟荷生诡笑,道:“那,本将军就和溪苏共饮一坛。”
叶红蓼抬头看了一眼溪苏,又低下头,不语。
林戈暗喜,道:“一舟,今夜可要一醉方休!”
井沢缓言,道:“迷无,你就别喝了。”
花繁在赵临川耳垂一吮,道:“美酒良人,醉过醉过!”
顾城得了顾明山允许,开心道:“二哥,阿城就饮一点。”
叶红蓼沉默着,蹲下身来收拾那些碎片,酒渗进纱布,蛰得他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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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的废话连篇:
太宰闪现投*到顾府,全员卒,《半嫁》提前完结~~~~
没*,还是乖乖码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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