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的图腾,也是他们的信仰。
这里有很多尚且未经发掘的秘密,饶是祭司老奸巨猾也并不能知道他带自己到这里的目的,太监也并不着急,到了这祭祀神塔最高峻的一层,这才气定神闲的指了指外面。
从这玲珑浮屠的第七层看出去,能依稀看到外面那一团黑漆漆的卷舒不定的云雾,云雾凄迷,遮蔽住了视线,在人族的眼中这些黑漆漆的云雾大概是最不讨喜的东西,但在这两个人的眼中,他们却感觉,这里的一切都那样美丽。
给人一种分外胸罗万象的感觉,两个人都从这里看着,祭司的手握住了曲阑干,因为高峻,所以风裹挟着吹过来,有一种寒凉的冷意,他的目光朝着更窎远的地方去了,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他单刀直入的问道:“究竟你有什么办法能化险为夷呢,现在唇亡齿寒,我要死了,连你们都会灰飞烟灭呢,是和衷共济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和我玩心眼。”
祭司提醒一般的看着太监,太监冷笑。“原来和你共事这么久,在你的眼中,我就是那种人?”
“不过是先小人后君子罢了。”他说。祭司原本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两个人继续往里面走,这里,已经是他们不能继续去的地方了,祭司忽然感觉到一种危险。
“再往前走,就没有路了,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恍惚感觉,展开在眼前的是一个陷阱,一个逐渐将自己吞并的陷阱,但太监呢,还是不停的往前走。
“用人勿疑,疑人勿用。”他嘟囔,祭司无奈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前途未卜,究竟会发生什么,还会遭遇什么,他就真的不得而知了,风已经猎猎吹过来,两两个人那翻飞的衣袂都吹动的好像旌旗一样了。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祭司发现,那太监的眼睛很是奇怪。他的豆眼忽然灵光乍现,顷刻之间就变得灿烂起来,好似星星。他看到这里,不免踟蹰起来,而旁边的太监呢,已经轻微的舒了口气。
慢吞吞的,他从衣袖中拿出来一个卷轴,这卷轴陈旧,有一种年份积累下陈陈相因的明黄,这显然是给他看的了,祭司从容的握住了,眼睛始终看着这卷轴,过了片时,终于将这卷轴给打开了。
带着好奇心,他仔细的看了这堪舆图,但并没有发现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毕竟,他身为祭司,对堪舆图原本就了如指掌的,将目光移动到了太监的面上。
“不过是堪舆图罢了。”这堪舆图比一般的全面,对这里的风水,他是知道的,所以并不感兴趣,在他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憎恨与阴暗,真是岂有此理,他究竟要说什么呢?
既然是要拯救自己,为什么不早早的说出来,却要不停的卖关子,希望自己器重他不成,才并非如此呢。
“您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里。”太监一边说,一边已经笑吟吟的伸手,将自己那竹节似的手指落在了纸张上,随着语声,他的手指不停的移动,然后点了点几个地方。
他一一都看了,但依旧是不明就里,究竟这太监是什么情况呢,究竟这太监要提醒自己什么?分明他们已经山穷水尽,唯一的选择就是和衷共济了,但这太监呢,为什么还要这样?
与这样的人共事,是最危险的,但能有什么办法避免危险呢?
他不得而知,随着他的介绍,他已经不厌烦起来。索性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明说就好,要不能,依照我看,也罢了。”他这样一说,太监立即诡秘的笑了。
那豆眼里面的光芒,却比刚刚还要炽烈了,这是一双足以让上位者不问任何缘故就杀掉的眼睛,这双眼睛里面含着一种浓浓的烈焰,好像星星之火。
“这里是按照天干排列的,并不是任性妄为。”太监的语速变得很慢,他点了点头,没有说一个字。
等待他和盘托出,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他一边说,一边跟着介绍起来,他眼前豁然开朗,点头欣赏一般的看着他的演讲。这一次,显然,他是不想要故弄玄虚了,因为太监知道,祭司现在已经很生气了。
所以,尽量让自己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尽量让自己说的每句话都言简意赅,又道:“这里呢,却是按照十二生肖的地支来安排的,这里,子丑寅卯,这里,辰巳午未,这里,申酉戌亥——”
太监滔滔不绝的说完了以后,眼睛再次看向了旁边的祭司,祭司沉默了,但依旧是点点头,他介绍的很对,但这些或者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今时今日,他们已经遇到了危险。
现在,需要的是解决危险,将警铃摘除,而不是在这里七七八八的分析什么天干地支之类的,这种情绪让他很是烦躁,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想要最后接受他的几句话,以便于两个人都能明白。
二人面面相觑了会儿,太监也是抓住了这最后煽惑的机会,将那卷轴已经握住了,回身笑了。“这里的一切其实在之前就已经安排好的。”
“这里的确匠心独运。”祭司可不想要知道这里所谓的“已经安排好的”究竟安排好的是什么。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更深一层的作用,我之前看过一个东西,这东西后来就再也找不到的,大概连鬼王冥刑自己都忘记了。”终于,他的话题接近了重点。
祭司津津有味的听着,希望能进一步明白,究竟事情该如何去进展。他侧耳聆听,他呢,已经说道:“这个东西是这如此这般说的,当日,天倾东北,地陷西南,女娲补天而后羿射日,这才有了鬼族。”
“地狱之门与世隔绝,却是全世界阴气最重的地方,在这里,危险是不言而喻的,所以,我们需要明白……其实,这里的状况,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很多,那一份众人都无缘目睹的东西上说……”
他指了指面前开阔的地方,“这本身就是蚩尤的尸体,我们唤醒他,我们就会天下无敌。”这个迷局,是任何人都不能搞清楚的,但让他给弄明白了。
太监还在平静的讲述,祭司呢,额头上的汗珠已经争先恐后的落了下来,他就那样凝聚注意力,始终看着脚下的地方,看了很久,这才趔趄的回身,一把就拉住了太监的衣领。
“谁告诉你的,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现在我们是同盟,你就如此礼贤下士!”太监恶狠狠的看着他那凶巴巴的手,祭司只能迟疑的将手缩回来,但眼睛始终还是看着幽冥中的某一处,是的,他刚刚介绍这里的时候,一切已经说的一清二楚了。
横亘在眼前的一切,果真是与人一模一样的,他这也是头一次知道,鬼族居然是蚩尤的尸体,那么,他们到了弹尽援绝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只需要召唤这个巨人,一切都会改变了,对吗?
然而,这毕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之策,祭司哑口无言,至于究竟应该做还是不应该,已经有了一个取舍。
“他要果真爆发起来,会如何?”祭司眼睛里面有一蓬火焰,火焰从炽烈到冰冷,其实也仅仅是一瞬间,是,到了自己完全不能抵抗的时候,是需要外力来帮助自己实现梦想。
但这外力,需要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类,要这外力具有毁天灭地的功用,那么到时候自己会反受其害的,思及此,他的面上立即笼罩了一层冰霜,多了一抹迟疑的阴云。
而太监呢,虽然已经千百年了,但始终郁郁久居人下,对于很多事情,虽然没有参与,不过毕竟还是看在眼睛里面的,至于眼前的情况,太监早已经分析过了。
“力大无穷,洪晃再现。”这等同于是毁灭一切,这非但对于鬼族来说是浩劫,对于三界来说,都是没有办法承担的灾祸了,他恍惚已经看到了眼前那毁灭之前的场景,一边摆手,一边已经用力的后退。
“不,不能,不能!”他皱眉,狂怒的看着面前的人。
这无疑是一个馊主意,但太监呢,还自以为得计呢,看到祭司已经扬长而去了,他连阻拦的意思都没有,不过,祭司迈步刚刚走出去,却忽然好像已经想起来什么似的,立即回身,用力的果决的看向了太监。
太监的眼睛依旧兜转在外面的堪虞上,连头都没有回过来,而祭司呢,问道:“这究竟要如何才能启动?”
“这也不难,自己看看吧,王。”他一边说,一边将一张羊皮卷已经丢过来,祭司握住了,却没有说一个字,咬咬牙离开了。
太监等到祭司彻底消失了背影以后,这才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声振屋瓦,简直让人不寒而栗。祭司去了,也逐渐的将这些东西都分析清楚了,他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终于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唤醒沉睡的蚩尤,这究竟是能做还是不能做的事情呢,可谓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了,他脑子里面一片乱七八糟的,没奈何,只能暂时选择离开了。
两个人分道扬镳,太监却胸有成竹。
在这个夜里,有人在研究自己的阴谋诡计,有人在柔情蜜意,也有人在全神贯注的戒备外敌。外面的敌寇很多,简直数不胜数,所以降魔一族需要好生看着。
而裴臻呢,与玄十天已经喝了一坛酒了,裴臻与玄十天的共同点是千杯不醉,玄十天最近又是好不容易这才醒过来的,所以,裴臻简直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
他们名义上是上下级,但实际上呢,是难兄难弟,是战友,也是兄弟。
“这谢村黄酒的确是不错,配上青梅,简直无可挑剔。”裴臻一边说,一边举起来酒杯,开始狂饮起来,丫头老远的看着,想要上前阻挠。但明白,今天他们两个老爷们都很开心,自己不好大煞风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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