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体的巨大疼痛让自己昏睡过去的最后一刻,自己看到躺在身边还有邓青龙。
许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躺着邓青龙的面上的苍白的,双眼紧闭似是在忍受极大的痛意。
而碎了的木桶的碎屑就插在邓青龙的双腿上。
一半在空气中,一半在身体中。
罗汉床翻到在一边,也是半个椅座走被浸泡在了水中。
脸依旧是那张脸,只是有些狰狞的皱在一起,点点血迹从嘴角流了出来。
转眼看去,周遭都是大片大片的红色,原来那个桶中倾洒出来的液体竟然都是血红色的,那从最开始就闻到的独特的气味就是那里的。
这种味道,让人挥之不忘。
那是比血腥的气味更加让人难挥之不去的味道,彼岸也是在后来才知道那味道是什么,为何会有这样的味道。
后知后觉,挥之不去。
只是自己晕了过去,再也没有了知觉。
等着第二日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就被玄武带走了。
那一日邓青龙并未露面,倒是黄衣哭了,挥手送别了一路。
不过随着玄武离开之后的自己并没有立刻去学习武功,虽然玄武说着是看中了自己的筋骨奇特要将毕生的武学交于自己,可是在那个时候玄武似乎并不习惯身边有一个孩子,所以经常将自己忘记。
再加之自己的筋骨真的是极差的,玄武便只是将自己安置在了岭西的一处林子里,有着吃食却并不多言多语。
不过那个时候也不知道玄武在忙些什么,一直没有离开岭西,但总是早出晚归,也是在那个时候,彼岸遇到了假装为黄衣讨还公道的邓白杨一路人,受到了毒打,但是也因此在那个时候遇到了现在依旧联系的狄族玉兰。
有得必有失。
而等着自己第二次被玄武师父带回到邓府的时候,彼岸就看到了瘫痪坐在轮椅上的邓青龙,而玄武也曾只言片语的暗示自己,那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与当时自己昏迷那一刻的情况重合起来,似乎的确是因为自己。
那腿虽不是自己有意为之,可终究是因为自己之故而被废了的,这仇他定是忘不了的吧!
所以后来虽与邓青龙还是有着联系,可是一直在小心防备着,现在终于是出动了吗?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简单的男子,可是他一直隐藏在岭西,现在来到京都,出手对付的第一人竟然是自己。
真是无上的荣幸。
如今,邓青龙在京都,更是不能大意了。
至于别的,失望过了之后,便算得上是放下了吧!
彼岸回了九层,看到了桌上摊开的半张宣纸,依旧是白的。
那本来是想着要给花婆婆写信用的,可是拖了一日竟是半个字都没有写,不是没有时间,只是一直从未想起过。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这几日自己又做过多少重要的事情。
现在,彼岸坐在桌边,拿起毛笔,却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要说些什么,已经不记得了,落下去的毛笔只是点点的墨迹。
一点一点都渗透到纸页的下一面,一层一层。
最后晕染在桌面上,变成一滩墨迹。
要写的什么,要去做的什么,完全都不记得了,心中只有凌奕的决绝。
他那么决绝,可是自己却不知不能将自己的恨意施加到他的身上。
自己,从来都不是绝情的人,会对不熟悉的人绝情那是因为自己不在乎,可是那时自己曾真心相待的人,那是自己曾百般向往的人,现在那也是不可能的人。
这颗心,好不容易陷进去了,现在却又要拔出来。
进去,许是简单的,可是出来,便是撕心裂肺多的。
一夜过去,醒来的时候彼岸是趴在桌子上的,白色的衣裙上是被无意间沾染上的墨迹,星星点点,却是格外的显眼,这身衣裙算是废了吧!
白色的衣衫是好,可是一旦脏了,就再也不会回到之前的白亮了。
人生亦是如此。
抬眼望去,桌上铺开的纸张上都是工整的蝇头小楷,大半的字都是写着凌奕的名字,虽然每个字写下来都是心痛,可是每个字都是异常的工整。这样的纸一张一张,触目可及。
唯一的一张与众不同的纸张上面是写了一些零零碎碎的话,要做的,做过的,做错的,忘记的……
醒来之后的彼岸看着桌面上的一片狼藉,木着脸将桌上的纸张收拾干净,所有的。
就在屋内拢了一盆火,所有的都付之一炬,就连那日身上穿的那件粉色的衣裙也丢了进去。
是他要断的,既然要断,那便断个干净。
做事,一定不要拖泥带水。
看着木然的看着凌奕的名字被火吞噬,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最后火势慢慢的小了,彼岸也不观看,转身回到了桌边,手下慢慢的磨着墨,笔下仍旧是工整的蝇头小楷,开篇既是花婆婆的名字。
一夜已经过去了,不是平常人家的小女儿,有些疗伤一夜就够了,就算是心中是痛,可是也不能轻易的表露在脸上。
只是一个女子罢了,何必要如此逼迫自己。
可是,为何不逼迫自己,毕竟自己一无所有,已经一无所有了,为何还不逼迫自己。
未来?
算了吧!
彼岸将笔下信装在信封中,转手将送给了紫衣,信中的事情不是最重要的,可却是一定要做的。
要继续,那便开始吧!
凌奕,是你无情,也就怪不得我了。
往生阁还有很多的账单要的等着自己过目,事情还那么多,哪里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哪里还有事情去想不相干的人。
认真的,又是看了一日的账单,写了几封送到各处去的信件。
晚上也是熬到深夜才入睡,第二日醒的是极早的,如往常一样的生活。
但是在第二日却是收到了一封来自漠北的信,是流白的信。
武林大会还有不到十日就要开始了,流白怕是怕自己不会去所以特意写信开催的吧!
打开信看着,果真是如此。
下一秒,彼岸将手中的信揉成碎屑,武林大会,自己本是不想去的,若是之前,有凌奕这层关系,说不定会改了心思,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这层关系,所以这封信便当做从未看到吧!
往生阁建立百年以来,从不插手江湖和朝廷的任何纷争,可是因为自己一人之故,已经让往生阁成为了京都的百家势力争相拜访的地方。
这个日后还是不要再发生了。
还有五年,下一件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往生阁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这个不插手江湖与朝廷的清静之处,还是恢复他原本的状态,学医的人就应该清静的待在安静的地方,而不是像自己一般心中这样的谋划。
下一任继承人,一定要简单些才好。
说到此,现在这个逍遥郡主名号戴在头上,也不知是好是坏。
才想起此事,彼岸就在往生阁楼下看到了一位皇宫来人——承笑,看来是送了武林山庄的雷长老毁了漠北归来了,依旧是之前的那般样子,这次来了又是什么事情。
是带着一纸圣书来的,又是一道要面见圣上的圣旨。
而且是立刻,马上。
皇宫,又要再去一次了。
心中不愿,却又不得不。
彼岸也是好久未好好睡过了,昨夜也是半醒半睡着,有些疲惫,双眼都有些凹陷,在镜中看了看自己如今的样子,想了想还是稍微遮盖了一下脸上的苍白之感,桌上的胭脂打开都要干了,好久未用过了,都废了。
但是现在用一用还是可以的,彼岸遮盖了一下这才动身。
进宫之后是被一路带进了御书房,周遭的环境有些喜庆,马上就要过年了,这已经早早开始准备了。
不过每年都是一样的布置,彼岸看着虽是喜庆,但看着总是觉得缺了些什么。
是人气吧!这个偌大的宫殿,虽然入目可见都是喜庆的颜色,但是入目可见都是面无表情的木偶,那些进宫的人都成没有自我的存在。
粉衣如今就在这里,也不知时好时坏。
不过,是她自己选的路,辛苦自知就是了。
彼岸一路被承笑引到了御书房,而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在一旁立着了,彼岸去的时候那人还在说事,所以便安静的站到一边。
闭耳不听,那是不可能的。
而那向着凌云说话的人也是彼岸前不久才示威过的,那就是西京王爷了,这次谈的事情依旧是一件官司,只是事不关己,彼岸也没有知道很多,听着倒是并无甚事。
只是心中还是默默的听着,最后西京王爷与凌云说完了话,这才说起彼岸。
彼岸这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
“逍遥郡主,朕本是早就应该宣你进宫的,可是其一这几日事情也比较多,其二也是听闻郡主这几日也不再京都,所以便拖到了今日,希望郡主不要怪朕迟了。朕前几日听宫外传闻说西京王爷与郡主有些摩擦,西京王爷在处理听雨轩的事情的时候有些着急,没有将事情的脉络理清楚就枉然定罪,这是西京王爷的不对,可是朕曾向西京王爷下过死命令,要尽快解决此事,想来他如此冒进也是因为朕之故,所以虽是西京王爷冒犯了郡主,可是朕也难逃其疚,所以今日特意将郡主与王爷都约在宫中,也算是握手言和,大家既是同在京都,日后难免会打交道,彼此之间也没有必要闹得太僵,不知郡主可否看在朕的薄面上,就将此事一笔勾销,不要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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