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西京王爷作为当事人从未表示过什么,今日却是凌云出口要言和,迟了吧!
不过是一场戏。
如今,凌云虽是在一字一句说着,可是手下也没有闲着,一番话说下去也是将两个折子批阅完毕了,这样的姿态,也不像是将此事真的放在心上,不过是个场面话罢了。
可这样的话彼岸不得不恭维着。
“此事本就无伤大雅,王爷乃是千金之躯,臣怎敢轻易怪罪,皇上大可不必如此,再者,同在京都,本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自当是应该和睦相处的,这一点,皇上也不必担心。”
彼岸说着,心口不一。
不喜欢这样虚假做作的自己,可是皇宫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听郡主如此说来,倒是朕多此一举了。”
凌云又是将一个奏折拿过去,今日的折子已经批阅完了。
“禀报皇上,安远王爷求见。”
又是承笑前来禀报,这下凌云倒是抬起了头,也不知是因为批阅完了奏章,还是因为想看一场大戏。
听到安远王爷来了,西京王爷也就趁此退了下去,未敢久留。
只是彼岸告辞的时候被凌云又留了下来。
“哦,倒是巧了,郡主若是不急今日便留在宫中用膳吧!正好母后也想见一见郡主,巧的是今日我奕弟也来了宫中,今日倒还真是一个好日子。”
彼岸听着这话,只觉得有些刺耳。
若是从前自然是换洗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想着要见到凌奕了,心中只想着要逃避,可是又不敢在宫中太过去造次。
不过是因为钢网一事,彼岸已经开始认真的小心所有的事情。
若是在从前,自己一定会拒绝的吧!
“宣吧!”
凌云开口,也不等着彼岸的回答,也是圣旨谁敢不尊。
彼岸低着头退到了一边,看到那双鎏金的靴子踏了进来。
是他吧!
一别多日,却是以这种方式再见。
彼岸心中只是觉得嘲讽。
“奕弟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要禀报?”
凌云走了下来,彼岸感觉到他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有些停顿,一股眼神也投射在自己的头上。
只是律令在上,没有圣旨彼岸是不能示君的。
好在这也是片刻的注视罢了。
“尽管说就是了,用不着瞒着。”
凌奕没有回答,凌云又加了一句。
彼岸心中知道,这是在说自己,如今这御书房除了承笑可是就只有一个自己了。
听着凌云的话一定是这样,承笑如何听不得秘密,自己又如何能听得秘密。
心中有些凄凉。
“启禀皇上,臣是来交还禁卫军指挥权的。”
凌奕的声音如此熟悉。
“何必交给朕,给承笑就是了,承笑离京这几日辛苦你管着禁卫军了,也就只有你能将禁卫军管理的和我心意了,对了你今日来了,正好朕还有一事要交给你,听雨轩的十九人命案一事本是交给西京去做的,只是他这几日事务繁多也顾不过来,但是命案当头,不给百姓一个交代只怕难安京都百姓的心,所以此事务必在半月之内找出凶手,今日先去大理寺去案宗吧!”
说罢,凌云又加了一句,“这也正午了,正好母后想要留着逍遥郡主进膳,你既是来了,便一起吧!”
“多谢皇上恩典,只是臣还需接手案件,怕是……”
凌奕却是下意思的拒绝。
“也不急在这一时,再说了你也好久未进宫见母后了,朕可是常听母后提起你。”
彼岸心中不愿,而凌奕有些推辞想来也是不愿的。
可是凌云如此撮合倒像是有意为之,一定要同桌而席吗?
“朕还宣了霍大人谈事,那就先请奕弟带郡主去母后宫中了,朕稍后就去。”
彼岸听着心中一紧,而凌奕的回答而是停顿了片刻。
“臣,遵旨。”
那双鎏金的靴子路过自己的面前,彼岸便跟了上去,沉默不语。
这条去太后宫中的路彼岸不是第一次去了,可是没有一次觉得这条路这样的长。
一人不言,一人不语。
凌奕独自在前方走的极快,彼岸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那个背影看了不止一次,可是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还要心痛。
那个人是自己放在心中很久的人,可是那个人也是毁了钢网的人。
不是一个人,不是几个人,是很多人。
他的双手沾染了钢网里那么多人的心血,自己不能原谅了。
一己私欲还不够让自己放弃所有。
不能原谅他在得知之后的痛下杀手,所以算是结束了吧!
忽的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只是未转身,停顿片刻仍旧是向前走着。
这是御花园,算是难得的没有人时时刻刻守着的地方了。
而凌奕却是开口小声的说这话。
“我知道你已经得知了,我除了那个组织最后的势力,十八秀与之无关所以本王未动杀手,本王今日说此并不是希望你能原谅本王,本王做此事就未想过你能原谅,但是就算是如此本王还是要杀,家国天下,本王没得选。”
不过是几日的功夫,如今是又从“我”变成了“本王”。
家国天下,这还没有到要夺权收心的时候,这还没有到家国相撞的时候,可是就已经不能挽回了。
所有的事情都来的那般早。
结束的太早也算是一种幸运吧!至少现在脱身还不至于太过于痛彻心扉。
“多谢王爷留十八秀活口,大恩不言谢,便用以前的恩情抵了吧!从此,你我两不相欠。”
这不是最后的道别,只是说清楚彼此之间的关系。
在岭西的相助,在京都的情谊,都只有一句两不相欠了。
钢网的仇是否要报,彼岸不知道,也不敢多想。
只是……
从前,彼岸在岭西相助凌奕,从前,两人曾情话绵绵,如今都是要算了的。
你我,两不相欠。
婚嫁,你不娶,我不嫁。
家,你无我,我无你。
日后,再无瓜葛了。
这可是两不相欠啊!这一句话说出来的人,听着的人都觉得恍如隔世。
“我……”
凌奕开口想说些什么,可是被来往的公公,宫女打断了,转眼,这就是离太后的宫中不远了。
现在,解除了女子的禁制,宫中的女子都揭开了面上的轻纱,可是也并无何用。
之前看到的是一样的面纱,现在看到的是一样的表情。
宫中这个吃人的地方,活生生将不同的人磨去了棱角,变成了相同的模样。
可是在宫外就算是揭开了面纱,也不能轻易的抹去那么多年来在百姓心中已经根深蒂固的思想。
女子啊!
女子。
彼岸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背影,自己永远都不会像男子那般绝情吧!也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行走江湖中到底是好是坏。
但是,虽然不知道这样时好时坏,可自己至少问心无愧。
做不了最好的,至少要让自己满意,这样至少是满足了一个。
命运已经对自己那样的决绝了,若是自己再不温柔一些,又会有怎样的未来。
去太后宫中的那条路又是那般短,想多说一句话也找不到时间,可是再多说一句,彼岸也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这样沉默着也是极好的。
到了太后的宫中,太后将凌奕唤到身前问着,一出母慈子孝的场面。
彼岸被晾在一边有一会儿了,等着与凌奕聊得差不多了,这才假装方才才看到彼岸一样说着,“你瞧瞧哀家这眼神,竟是没有看这才把大阁主人给唤进宫中,还真是不易啊!”
大阁主这个称呼似乎并未变过,可是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御赐的称号,不过忘了也无事,自己提醒了就是。
这个职位虽然并无实权,可是到底还是算有一个官职。
也不至于在宫中那般局促。
“能劳烦太后娘娘这般挂念着,是儿臣莫大的荣耀。”
彼岸说着,面上挂着虚假的一点笑意。
“真是,哀家这个脑子,现在的大阁主可是云儿亲赐的郡主的,哀家怎么的就给忘了,不知道郡主离了京都这么些时日,是去了哪里?”
这竟是问起了自己的行踪,不过说出来也无事了,现在自己的行踪也没有可以的隐着。
走的时候也没有可以瞒着,想来有心也是知道的。
“去了一趟烟州。”
太后将彼岸让在了桌旁,仍是继续问着。
“好端端的去烟州做什么?”
为何就去不了烟州,本就是江湖人,京都也不是久居之地,行走飘荡才是常态。
这次在京都留这么久本就是是第一次。
日后怕是再也不会了,没有留下来好久的理由了。
不过……
“阁中的药材不多了,正好烟州新开了一个红柳苑的药材铺子,特意去看一看。”
这个理由总是无懈可击的吧!
红柳苑的药材马车本就是路过烟州的,这也是看得到的。
“真是辛苦你这个孩子了,话说郡主接手往生阁也要五年了吧!可曾想过五年之后往生阁换届之后去何处安身,终究是个女孩子,也不好一直在江湖上漂泊着,总是要嫁的。”
彼岸低着头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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