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夏夜的萤火一般,两人在四周都是沙石的地面上飞奔,身后随着步幅的加大、加快,接二连三地掀起一阵阵沙幕。四周群山环抱,两旁犹如接踵摩肩一般秘籍的针叶林一直线的向左右两侧伸展开,看上去像是一把缓缓展开的折扇一样。微微西斜的月光也如同银装素裹一般将那一片片茂密得几乎连在一块儿的枝叶与树干,罩上了一层仿佛飞雪似的银白。两旁如果细听的话,还能听见悦耳的,像是鼓瑟一般的流水声。
不知不觉中,血煞与唯两人已悄无声息的被整片森林吞噬,在他们俩身后,棵棵树木就像是打烊的客栈似的关闭了门扉,紧紧挨在一块儿,像是在说:“今晚,你是我们最后的客人”一样。
脚下的土地也随着他们不断的深入,从金黄缓缓渐变成鲜绿,同时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闻起来像是花香,或者像是葡萄酒的涩香,同时又有着鲜奶一般的淡淡奶香。当然现在没人会在意这些东西,血煞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那家伙,也就是埃蕾贝尔的事,只要一想到她有可能遭遇的事,心就久久不能平静,甚至无法冷静思考......
当然他也可以像唯说的那样,与其以身犯险,去面对未知的敌人,不如干脆见死不救的好。毕竟在这个充满血腥味的时代,能活下来并且保全自身,已经是相当值得庆幸的事了,甚至可以为此感到自豪。但是,也许自己是笨蛋吧,对于刚出生就被父母遗弃,接着又正巧赶上了一场把世间所有人都卷进去的战争,然后在炮火与鲜血的驱逐下辗转来到难民营......
之后又被授予在战争中赖以生存的各种技巧,接着又在所谓的“自相残杀”式的训练中活了下来,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每天只是重复着杀人、杀人、杀人的任务,然后上司——就是那个名叫黎的家伙会依据人数与所用时间的多少给与相应的赏金......这就是自己直到现在一直在经历着的事。相当残忍、毫无人性的用手中的利刃一个个杀死同伴,直到鲜血浸满身心!
然后,作为最强的杀人兵器——说是兵器,那只不过是好听些的表面话而已,其实像自己与那些死去的同伴们,只能被称作道具或者机器,只不过披着一副人的皮囊而已。对,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父母是谁,甚至有些人连名字都没有,区分的时候,都是用代号来称呼——简单地说也就是数字编号而已。就连“血煞”这个名字,也是在他手刃最后一名同伴后,黎所赐予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亲手结束这场无聊的战争,只可惜,他并没有被赋予扭转乾坤的力量......一边哀叹着自己的无力与无能;一边碌碌无为的死去可能是对自己来说最好的结局了。
可是,他还是会感到不甘心,还是会想去试着挣扎一下,哪怕那是徒劳的垂死挣扎也好。正因为一路走来见到了无数的横尸遍野、妻离子散,骨肉分离的场景,所有的这些都深深的震撼了他的心灵。
正因为不想再看到那种景象;不想再让任何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所以他才会那么不顾一切的选择了“即使成为湮灭了所有感情的杀人者,也要不择手段活下来”的方式。所以在将钢刀捅进同伴的胸膛时,才会毫不犹豫的,很自然的去做。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铺满碧色草甸的坡道,由于倾斜角度比较大,所以攀登起来还是有些费力的,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阻碍到两人的前进速度。
只见血煞眨眼间跨过一大段的距离,在并不平坦,甚至是有些坑坑洼洼的路面上飞也似的,不知疲倦般的驱驰着身体——当然能达到这种速度并不是因为他武艺有多么精湛,因为就算武艺再怎么强,肉体也是有极限的。
驱使他;鞭策他达到这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的原因,不是别的,只是因为担心同伴的这份心情,正是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救出她”这件事才使他达到了这风一般的速度。“喂!你聋了吗?我从刚才就一直在叫你哎!”唯忍无可忍的一声咆哮,这才总算将血煞那渐行渐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抱歉,你说什么?”血煞带着些茫然的表情问道,显然完全没有意识到唯的存在,因此对于她充满怨气的指责并没有反驳。“能在这种状况下还走神,你还真是有够不可思议的。所以我说的是,从这个烟来看,对方少说也有几百人以上,你准备怎么办?”唯先是百般无奈的抱怨之后,紧接着又切换了一种颇为严肃的语调问道。
要说她为什么能立刻就判断出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数量,那是因为——在眼前不远处,可以说近在咫尺的连绵不尽的,犹如云朵一般的雪山上,有黑烟升起的地方可不仅仅只有一处而已。硬要形容的话,那数量简直像是看不到尽头的大海一样无边无际,漫山遍野都是。
“有什么关系,直接冲进去就好了!”血煞的这种明摆着无谋而且野蛮的回答,一时间让唯张口结舌,处于完全惊呆状态,半晌才好不容易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然后,在血煞点点头后,正面冲着他,用像是要挤爆整个肺部的音量吼道:“你是想找死吗?笨蛋!?!!”顿时血煞被震得头晕眼花,闭上眼睛,甚至都可以看见许多星星在不停地旋转的程度——应该说他本来耳聪目明,现在被这家伙惊天动地似的吼了一顿后,已经完全变得又聋又瞎了。
“轻一点儿行不行,真的会变成聋子的!”血煞不满的抗议道,一边不顾一切似的用力揉着耳朵,片刻后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儿听觉。只是刚恢复就又被唯那震耳欲聋,甚至比天打雷劈还要响亮一倍的声音再度震得耳鸣不断——“竟然想一个人对付上百人,你有没有脑子啊!比起这个,你如果想寻死的话请便,但是不要把我拖下水啊!......不对,是已经拖下水了!啊!真是的,你这个单细胞生物!”
唯已经完全陷入了语无伦次的的自我厌恶状态中,不停地原地转圈,火冒三丈似的又叫又跳,而且,还不停的用手揪着头发,对血煞,她简直是气得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冷静点,我根本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闭嘴!总之你如果敢那么做的话,我会把你揍到卧床不起!现在!马上!”
唯边说边逼近,血煞则是迫于她身上四周散发出的怒气步步后退,说真的,他实在是不善于应付这个家伙,于是他忙不迭的一连声解释道:“等等等等!我还什么都没做啊!”话音刚落,唯的拳头正好落在他的鼻尖中央,强劲无匹,仿佛冰刃一般的拳风,掠过脸庞,犹如千刀万剐般隐隐作痛。、
接着,二人跃出茂密的,不留一丝缝隙的树林,朝着半山腰狂奔,看起来就像是逆风飞行的闪电火花一样绚烂,散发着大海一般透明的色彩。同时因为已经无比接近目的地了,所以刺鼻的气味也越来越浓烈,闻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烤糊了似的。 “你觉得这是——”唯话未说完,就被一阵嘈杂的高声大笑盖过了。
“嘿,头儿,你说这小姑娘是什么来头,竟然傻到以为只要乖乖跟我们走,我们就会放了其他两人。”一个尖细的,听起来不像是男人的声音得意的说道,看着被赤身露体捆缚在木桩上的银发女孩儿,那目光就像在说:“这是何等充满诱惑力的身材啊,我都快忍不住了”一样。说实话他现在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如饥似渴的野兽。甚至已经开始宽衣解带了。
“急什么!不是说了要等兄弟们都享用完了,才轮到你的吗!?”有着金色,犹如闪电一般倒立着的直发男人吼道,这家伙个子相当魁梧而且高挑,不仅如此,还只用一句话,就让身旁,像似侏儒一般的矮个男子闭嘴了。从这等魄力来看,应该是这伙人的首领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想尝鲜的绝不止有他一个人而已,其他人也在用相当躁动的眼神紧盯着这个有着一头丝绢般银发,而且长得如同“妖精”般的女孩子。
那简直是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会这么迫不及待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银发的女孩儿实在是太少见了,而且,未开采过的少女的身体,对一大群男人来说,当然有着无法抗拒的诱惑。
“头儿,兄弟们在这深山里都不知道几天几夜了,还不见有接头的人来,而且食物也快没了,反正已经打算要把这个女孩儿杀了给兄弟们充饥,在那之前不如先给我们尝尝啊!”“诚司啊,你那么迫不及待,小心那两个人追过来把你千刀万剐哦!”另一个黄色卷发,满脸雀斑的男人指摘道。
“蠢货,我们都把房子烧了,那两个人难不成还会诈尸不成?你这是杞人忧天啊,孟武!”这么说也确实没错,如果有人能从那种熊熊火海中逃出来的话,那肯定不是人了,而是妖怪。
“诚司你这家伙,到底有多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啊?”有人不识趣的从旁插了这么一句。“要你管啊,你这有妻子又有孩子的幸福家伙,是绝对不可能会理解的!”诚司立刻对着身后,留着一头长卷发的男人暴跳如雷了。对于他这种“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和仿佛“一碰就炸”的性子,伙伴们也只是一阵哄笑一笔带过而已,根本不会有人去感同身受。
不过如果让他们知道,他们自以为已经去了天堂或者是地狱的两个人还活着的话,不知道这些人会做何感想——一定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吧?而绑在木桩上的,不用说正是埃蕾贝尔。
看到这里,血煞已经是怒不可遏,虽然唯一再告诫过要利用地形与半山腰的树木注意隐藏——之所以采取这种策略也是因为在人数上处于绝对的不利,因此想要成功救出那家伙,也就是埃蕾贝尔的话,只能用奇袭的方式。
可他现在就连一刻也等不了了,要问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从他们的对话里,他已经知道埃蕾贝尔接下来将面对什么。“怎么能让你们得逞!”
他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想到,紧接着随着一声仿佛撕裂苍穹的怒喝,从半山腰处一跃而起,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空翻转体后,像陨石似的,重重地砸在山顶上。原本半山腰到山顶这看似很长的距离,在这一跃之下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感觉就像是被吞了似的!
“那个笨蛋......!和他说了要奇袭,哪有主动暴露的,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唯咬牙切齿似的在心里一通咒骂。不过话虽如此,这种时候他那笨到极点的一腔热血,倒是起到了成功转移注意力的诱导作用。既然如此,接下来自己只要趁着这空隙把人救出来就行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让作战计划变得简单明了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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