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背影,荣安公主有些恍然。当年她离开京城时,萧宸才只4岁,还是个玉雪可爱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成风姿翩翩的男子了。刚刚初看他进来时一身红袍,风华无双,还想着要是不退婚,跟同样喜穿红衣的卿卿站在一起简直天生一对,只是可惜了。
但他最后反问她那句时,仿佛整个人瞬间都黯淡无光,令荣安公主突然有些不想再怪罪他,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中午用过午膳,荣安公主换上铠甲,上了战马,下令出发,队伍朝京城行去。
萧宸从荣安公主那里回到关押钦犯的民居时,几个贴身长随和大理寺的人正候在那里等他回来吩咐。
他对几个大理寺的人吩咐道:“你们几个立即押他回去回大理寺,本侯还有事要办。”几个大理寺的人一时面露难色,没回话。萧宸顿时眯起眼睛:“怎么,没听清楚本侯的话吗?”几人看他脸色不虞,连忙告罪,其中一人硬着头皮开口:“启禀侯爷,那钦犯身手敏捷,又诡计多端,此次若不是侯爷坐镇,我等必会失手。我等只是怕押解途中再出意外,还请侯爷指点。”
萧宸听了,转了下手上的扳指,莫名嗤笑了一声:“再出意外?他不会再跑了。”说罢,带着几个长随离开民居。那几个大理寺的人这才进去查看,一看吓一跳,那钦犯的手脚俱已折断,形状可怖。
他们几个这次都是初次同这位极得圣宠,又盛传有“断袖之癖”的监察卫首领景安侯打交道,这几日,在旁边看他筹划布局,心思缜密,又风度远胜常人,极是佩服,一时竟没能想起景安侯萧宸平日里喜怒无常,手段狠辣的名声。现在一想,后背直冒冷汗,于是赶紧照他吩咐,立即押解钦犯回大理寺。
萧宸和几个贴身长随出来后,转身上马,正要出发,一个长随犹豫了下开口道:“启禀侯爷,属下有事禀报。”萧宸听了没出声,在马上看他一眼,他继续说道:“早上抓那犯人时,其实我们的诱饵没起作用,那犯人盯上了一个百姓,所以属下将计就计,拿下了那个犯人。”萧宸手下有四个永字辈的贴身长随,福禄寿全,说话的是永全。
萧宸眉间微蹙,不耐烦道:“说重点!”永全有丝不确定继续开口道:“那个被盯上的百姓,跟前两年我们找的那个画像上的小姑娘有些……不,是颇为相似。”话音一落,就看到萧宸脸似冰雪:“人呢?”“属下拿下犯人,再进去看就没看到人了。问那茶楼小二,说是没看到,属下疑心看错了,就回来复命,结果侯爷去了荣安公主那里。”
萧宸眼中似有火焰燃起:“带路!”几人连忙上马,永全带着他们到了茶楼,把那小二叫来,一开始小二只说没见过,结果看到萧宸徒手把一只茶杯捏成粉末,小二立即抖如筛糠,带他们到了后门。一旁的永福从怀里拿了张画像出来,让小二辨认,画像上赫然是年幼的铃铛,眉眼稚嫩,小二看了一下颤抖回道:“其中一个是这个姑娘,不过年纪要大一些。”萧宸自从进来一直没开口,突然出声道:“其他的呢?长相,年纪。”
那小二颤抖着回答:“总共两个姑娘,一个就是画像里的姑娘,拿着一包包子,还有一个十七八岁,会武功,一身蓝裙,模样清秀。”萧宸听到会武功时,眸光一亮,待听到蓝裙,模样清秀,瞬间淡了下去,随即继续开口:“她们走的哪个方向?”小二抖着手指向上指:“她们会功夫,从上面走的。”几人一听,断了线索。
萧宸听完,眼中的火焰明明灭灭,然后离开茶楼,看着对面的包子铺,肃然开口:“把这里给本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却没想到铃铛中午已经随着车队已经进京,而且那客栈自荣安公主一行人住进去,就被封锁,客栈里的人根本不曾见过铃铛。
到了下午,四个长随面色凝重回民居,进到房间里,永全跪下:“启禀侯爷,属下几个打听过了,确实有不少行人看到两个姑娘,但属下将镇上已经查遍了,竟然再无丝毫踪迹,请侯爷责罚。”萧宸眼中如蒙了一层雾,然后声音低沉地开口:“即日起,方圆十里,彻查。”几人行礼称是。唯永全还跪在那里,萧宸背过身:“行了,不要跪着碍本侯的眼了,下去吧。”永全还想说什么,被永福几人拉起退下了。
外面的永全还在懊恼,福禄寿三人劝着他,永福开口道:“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想到会在京城附近出现,侯爷也没怪你,侯爷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行了,反正侯爷说了,方圆十里彻查,这次我就不信她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一定让侯爷得偿所愿。”几人听了,都齐齐点头。
几人正说着,有人进来了,几人惊了一下,这是监察卫在镇上设的暗点,没几个人知道。结果进来一个男子,掏出了御前侍卫的令牌,几人立刻进去禀报,然后带他进去。
御前侍卫进去恭敬行礼,礼毕,开口说道:“陛下口谕,荣安公主凯旋回京,明日午后宫中设宴,为荣安公主接风洗尘,请侯爷届时务必到场。”萧宸听了,顿了一下,回道:“请陛下放心,必定到场。”然后吩咐长随:“永福明日一早随我回京,其他人继续探查,江南之行暂缓。”几人称是,和御前侍卫行礼退下。
众人退下,萧宸从怀里掏出一副小像,许是经常拿出来摩挲端详,纸边都有些毛了,手轻轻抚着小像,动作温柔,眼神专注……
京城
北门口,今日围了大半个京城的老百姓,都在等着一睹荣安公主凯旋回京的盛况。城门口,今日当班的是老赵和李得水,二人站的笔直,心情颇为激动。虽说功劳跟他们无关,但他们也是军人,与有荣焉。
午时刚过,礼部尚书叶端就带人来了,已经在城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可是荣安公主的车架还是不见踪影。正打算派人去查看一番,他的长随林平过来到他旁边低语了一句,他瞬间面色紧绷,随即吩咐城门戒严。
刚吩咐完没一会儿,由大批禁卫军护送的明黄色皇撵就到了,叶端和众人下拜:“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撵里的皇帝开口:“免礼,平身!”众人:“谢陛下!”行完礼,叶端上前见驾。而围观的人群中都炸锅了:陛下竟然亲自来迎接,可见荣安公主盛宠。一时间北门口百姓,禁卫军,官员,人山人海。
叶端近前恭敬回话:“臣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请陛下恕罪。”皇帝说道:“你何罪之有?荣安公主不光是我大楚战功赫赫的大将军,还是朕的亲妹妹,朕这个做兄长的于公于私都应该前来,你无须告罪。”叶端回道:“多谢陛下,陛下重情重义,令人敬佩。”皇帝笑道:“那朕就跟叶卿在这等一等她。”叶端行礼称是,然后城门口一时间鸦雀无声。
大约过了一刻钟,有马蹄声传来,众人都看着城门口,过了一会,有侍卫领头的队伍朝着城门口而来,越走越近。叶端扶着陛下从皇撵里走了出来,然后就看到城门的队伍停下,前面的侍卫分开两侧,一身黑色铠甲的荣安公主骑着战马过来,英姿飒爽,气势逼人。
荣安公主看到皇帝,心里也有些惊讶,于是下了战马和身后众人参拜行礼,荣安公主跪到一半,被皇帝紧走几步掺了起来。荣安公主一字一句说道:“禀陛下,臣幸不辱使命,携众将士得胜而归,陛下亲临,臣不胜荣幸,多谢陛下。”“你是我大楚的荣耀,朕以你为傲,以将士为荣。”皇帝激动不已。二人多年未见,幼时,皇帝极为宠爱这个幼妹,如今再见,兄妹俩都是百感交集。
随后皇帝携手荣安公主入城,上了皇撵,众人震惊,皆紧随其后,后面围观的群众一时间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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