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含泪劝慰她,充满愧疚:“对不起,本宫做梦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大逆不道。”
朗月冷声冷气:“额娘,不是您的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女人!”恨意重重,冰冷刻骨。
太妃感觉到心脏被戳了一下,平心而论:“通常遇到这种事,都会把错误推在女的头上。然通常都是男人……是睿儿鬼迷心窍,不该……”说着,泣不成声。
朗月冷笑:“既然他早就爱上她了,为何娶我?”
“他们是不可能的!”太妃抬起眼。
“可现在,他们在一起了,我算什么?”朗月不喜欢抱怨,却忍不住抱怨了,“你们应该一开始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我就不会失去那个鲜血淋漓的胎儿,用不着活的那么辛苦,跟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女人争他!”
太妃惭愧哭道:“月儿,对不起,都是本宫的错,本宫以为,他对阿芳只是一般的好感,赶紧娶个老婆就能让他收回心性儿,本宫错了!”
她怨恨的甩袖走了,太妃喊问:“你去哪里?”她头也不回进了拐角。
“去跟着王妃。”太妃立即打发个侍卫随她。
朗月进了皇宫得知:“芳妃娘娘是被一个侍卫放走的,那侍卫好像跟王爷有串联。”定是他了,他在牢里?
“司徒翼!”这三个字自她齿缝里逸出,一团团氤氲,经久不散。
司徒翼备受折磨,旧伤未愈,又添新疤,真要命!不过流血受伤已是司空见惯的了,不触筋骨,都不会感觉到疼。
牢门乍快开,一片紫底儿白碎花裙裾在眼底闪现,他一吓,抬头叫道:“阿芳!”
只见那个模糊中不曾认清的面孔,嘲谑愤恨:“那个女人还真不简单,但凡是男人,都不放过!我低估她了。”
“怎么是你!”司徒翼吃一大惊。
朗月蹲下身,凑近他:“说,他们上哪儿去了?兴许我会饶你一命。”
司徒翼思量半晌,突然露出怪异的笑:“为了找到她,你可真是不择手段!”
朗月沉下脸:“当然!我要为孩子报仇,为自己出口恶气!”
“可惜我并没有中你的美人计,可惜了。”
“算我瞎了眼,居然拜托你!”朗月起身背对他站着,懊悔不迭,“说,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他们上哪儿去了!”
“就算你找到他们,也达不到目的,反而让自己没有回头的余地。”
“他们去哪里了?”朗月不遗余力的重复一个问题。
司徒翼自说自话般:“我不知道,他们乘马车出去的那一刻,就跟我没关系了。”
朗月懵地转过身,唇红齿白,大加斥责:“混蛋!你嘴硬,但硬不过刀子,我会让你尝尝那是什么滋味!”锐目如刀,不及长袖下那把刀扎眼。
“等我尝过了,你就更没处可问。”司徒翼纹丝不动,也动弹不了。
“南宫睿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为他卖命?”朗月好奇极了。
“什么都没有。”
“我不信!”威胁的问。
她很温柔,不过那是曾经的事了,司徒翼看到了温柔的痕迹,她是被逼的!设身处地想之,她不可恶,而是可怜:“我为了她才这么做的。”
朗月扯开红唇发出奇异的怪笑:“没有人心甘情愿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拱手让人!”
“或许吧……”他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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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世贤也去搜捕他们了,司徒翼付出自己为代价让她和南宫睿一起走,这个做法他不认同,太傻了!
丽芳一直追问一件事:“司徒翼是你的人,他凡事都听你的?你让他进宫,就是为了现在?”
“我没有那么会耍阴谋,阿芳,你误会我了。”他柔声。
这个年轻的男人,挥发着自少年的纯真走向成熟的味道,而南宫砚浑身都是成熟,狂傲不羁,和自高自大。
她有点对他着迷了,不,一直都很着迷,只是不敢面对,不愿把他的未来拖下水!
某个时刻,真想与一个能同甘共苦的人远离尘嚣,可她缺乏勇气。
“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劫匪、强盗?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她眨着长睫飞卷的星眸,使劲摇摇头。
南宫睿惊喜的落泪:“那么,你是愿意跟我一块离开咯?”
她定住了,忧患无穷:“如果真的那样做,可能,他会一直追。最后追到你,你前途渺茫。”
他坚定的说:“我愿意,那是我情愿冒险的。”
他拿未来做赌注,孤注一掷!
总有一双眼睛,能擦亮一个人的心扉,她抿唇而笑,一切又恢复到最初的悸动和青涩。镇定后,他会一直镇定。
世界的另一头,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那个人于窗前立定许久,直至朝阳溢洒出橘红的墨,把云霞淹没,灿烂些时候,又悄悄游走。
昨夜子时,南宫砚闻得空气里有种甜甜的味儿,因让婢女们找出所在。
她们找出一大堆吃剩下的年糕,甜点,南宫砚嗅了又嗅:“不对!那种甜味儿,飘忽在这些之外!”于是他开始疯狂的砸器皿,摔东西,震天动地,婢女们惊惶不安。
掀开她的绣帐,被子等物都拉到地上,还剩一个方枕,他拿起来,扔掉,发现里侧有样东西。
“对你,就是它了!”托在手心,放在鼻端,甜味儿有些涣散,却也浓郁。
秀文三个目瞪口呆,互看一下,浮想联翩,又不禁摇头咂舌。
“哪里来的?”闻惯了桂花香,当然认得这是桂花糖。
都紫青着脸,不敢率先开口,待他再问,已是雷霆万钧了。
“奴婢不知。”秀文收紧心应。
“朕要听实话!”他暴喝一声,立即有太监自地上捡起一块碎片,横在她脖子上。
锦屏秀春两个唬的饮泣。
秀文有点惊惧,暗想:“娘娘,别怪奴婢背叛你了,奴婢宁愿死,可害怕这种方式!”她唯有妥协:“是四王爷留下的,陛下,这是实话!”泪水绵绵。
南宫砚早已色变,再多点打击,就像去碰一个伤痕累累的人,不觉疼了。
但南宫睿从此是他不共戴天的敌人!总有办法把他弄出来,哪怕在天涯海角,他知道,有个绝好的办法,一定能让他出来。
清晨的风格外撩人,桃木书桌的一角,一片纸飞舞,又落下,自上面划到地面。
秀文走过去,捡起来,拿在手里看,只见乱蝶静花,旁边一株枝叶繁茂的玫瑰花,却有许多落叶……画,很滑稽粗糙。一滴水珠打在墨浓的地方,立刻晕黑了一片,她忙用手擦拭,可越擦越糊涂,越模糊!
锦屏和秀春小声告诫:“别弄了,放风口里吹干。”
秀文却望手里一攥,揉皱,扔出去,叶子在泥土里难道不会腐烂么?
跪下悲哭:“陛下,奴婢弄坏了娘娘留下的东西,处罚奴婢吧!”两个丫鬟觉得不可思议,都跪下:“姐姐,你在说什么傻话?娘娘会回来的!”
南宫砚对这一切置若罔闻,表面上静若金秋,内里却如燥夏,深色的瞳孔定在眼眶里,注视着一个地方,亦或是什么都没有注视。
人常说,太想念一个人,会看见她的幻象,怎的自己专注那么久,看见的仍只有空气?实则杂念太多,他不能想起南宫睿的样子,充满仇恨。
张公公率一个小太监端着龙袍走来,年贤妃在前头。
“陛下,该上朝了!”张公公端过龙袍,御冕。
南宫砚有些许生气,走到年贤妃面前,敌视般,把她看的红了脸,低头,尴尬笑:“原来陛下在紫霄殿。”
“要不然会在哪里?”南宫砚五官透着阴风,没有一丝表情。
年贤妃抬头错愕,谨慎的答:“芳妃不在,陛下应在别的地方呀!”
他坦率问:“有没有消息?”
她抿抿嘴唇:“没有!”
真的没有?白世贤本想直接告诉南宫砚的,他不在景阳宫和太和殿,消息便漏到年贤妃的耳朵里了:“有人看见他们往尼姑院去了!”
南宫砚焦灼燃烧了一个为什么,等来一个虚无。没有人喜欢等待,尤为是他,可他却在紫霄殿等了一个晚上,无声无息,现今真的要爆发了!任何的爆发都是有充分理由的。
曙光,看见曙光,等于看见了希望,它由淡紫色转变成鹅黄,又由鹅黄转变为银白。
“马车还没有来!”眼看天色大亮,南宫睿心悬喉嗓。
丽芳再不去辨别方向,他去哪里,自己便去哪里。
她喜欢曙光的痕迹,窗外红醋栗叶子上,遗留着回光返照最后一缕。
“姨母怎么办?她养你这些年,就为老有所依,你忍心让她的期望落空?”她似笑非笑,似醒非醒,“还有我的娘亲,父亲,他们需要……”
南宫砚把她的身子扳转过去,面对着面:“阿芳,你身子虚的很,去睡会儿,待走的时候我叫你。”
她凝望于他,在他脸上看到的只有心痛,不禁眼角溢出一股热泪,她舍不得!自己能带给他的只有不安和顾虑。
一时小厮回来,南宫砚抓住他问:“马车呢!”
小厮卸下肩上包袱,一脸歉疚:“京城的马车都被封锁了,不能出行。王爷又不让回府,小的也无能为力。”
他如遭雷劈,脸色煞白,一女尼过来说:“王爷,有位施主求见!”
“什么人?”
“身穿甲胄,腰悬佩剑,好像是宫里来的。”
他惊恻,又问:“只他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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