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宫中一片狼藉,地上瓷器碎了一地,让人无从下脚。静妃端坐在上边,瞧着眼前这副场景,心中怒火更甚。
瑜妃那个贱人!
她掌管宫中事务,一些事情自然要她亲自打理。慕子骞被封为瑞王已是够让人心烦的了,瑜妃还特意将安置许如意一事交给了她!让她看着他们一家人春风得意!
静妃越想心中便是越气,她宽大的衣袖一甩,只将桌上的茶杯摔了下去,听到那一声响,静妃心情才好上不少。
“母妃。”六皇子此时走了进来,他瞧见这一片狼藉的模样,眉头紧锁,只道:“您这样大发雷霆,若是被皇上瞧见了,他指不定会更厌恶你我。”
“无事。”静妃摆了摆手,一双锐利的眸子扫过殿中每一个宫人,那些宫人见状,一个个都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六皇子见静妃这副模样,心中无奈,也未出口劝阻了。
静妃撑着头坐在大殿上,一面吩咐宫人清扫宫殿,一面又问道:“你今日怎么来了?”
六皇子闻言一张脸霎时间阴沉下去,明明是稚气未脱的脸,却让人感觉到惧怕,“母妃,本来在这宫中,二皇兄最为受宠,可如今,七皇子却取代了他!”
六皇子一脸不服气地说道,慕子骞母妃是瑜妃,又较为年长,他受齐皇器重那是应该的。可七皇子年纪最小,母妃又早早去世,并无权势滔天的母族,齐皇却偏偏最器重他!还亲自接到身边扶养!
瞧着六皇子眼底的戾气,静妃一双眸子冷了下去,她训斥道:“你这像个什么样子!”
闻言六皇子这才稍稍收敛,可他一张脸上仍是愤愤不平之色。静妃见状,语重心长道:“皇上心思难测,可他突然对七皇子这般好,定然不是因为父子之情,你且放心好了。”
尽管静妃再三劝阻,六皇子面色仍是不大好。一刻钟后,他面色阴沉地走出了大殿,随后脸上便浮现出了温煦的笑意,又恢复了那个温和的六皇子形象。
六皇子宫殿离静妃较远,宫中没有齐皇特许是不允许乘坐步辇的,六皇子便步行穿过御花园。
走到太液池旁时,六皇子却听到了一阵交谈声,听着那其中“六皇子”“许侧妃”几个词,六皇子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听说那许侧妃早就怀孕了,此事可是真的?”粉衣宫女一脸兴致,问着一旁的蓝衣宫女。
蓝衣宫女闻言瞧了瞧四周,这才道:“可不是!你可曾记得那日二皇子去了韩国公府?这许侧妃便是那日爬上二皇子床的!”
“许侧妃不是宫女么?为何能够出去?”粉衣宫女一脸惊奇之色,早知道,宫女可是不能无故出宫的。
“那许侧妃可不是宫女!她原是一个官家小姐!”蓝衣宫女一双眸中满是不屑之意,许如意这般作为,绕是她们是伺候人的,也瞧不上。
闻言粉衣宫女惊呼一声,不可置信道:“官家小姐?”
“自然!听说家世还不低呢!”蓝衣宫女知晓内情,接着说道:“不过比起瑞王侧妃这个身份,一个贵女身份又算得了什么?”
“此话说来也是。”粉衣宫女点了点头,许如意虽说家世高,可却不一定能够嫁的比如今好。能够成为瑞王侧妃,而且她如今还怀有身孕,那便是一步登天了!
两人说着话,全然不觉她们身后的六皇子已是激动难耐!
待两个宫女一离开,六皇子便匆匆回到了自己宫中,将一道道命令传了下去。
于是乎,第二日齐皇路过御花园时,便听见了昨日六皇子听到的那番对话。闻言齐皇自是怒不可遏,待好生盘问了两个宫女后,齐皇便将慕子骞与何于归一同唤到了承德殿。
“子骞!朕问你,如今宫中的传闻可是真的?”齐皇冷着一张脸坐在大殿上,锐利的眸子看着慕子骞。
慕子骞了解齐皇性子,如今齐皇这般发问,定是知道了什么。慕子骞本欲将此时隐瞒住,可如今齐皇既已知晓了,他也无法再隐瞒了,只说道:“父皇,儿臣那日醉酒,一时间昏了头,还望父皇恕罪!”
见慕子骞这般爽快的承认下来,齐皇心中舒服不少,可他仍心存疑虑,便问何于归道:“既然如此,于归你又为何说许如意勾引你?”
齐皇瞧着坐在轮椅上的何于归,语气也不由柔和了几分。这何于归是韩国夫人的命根子,齐皇将韩国夫人当做亲妹妹一般对待,自然不会太过为难何于归。
“回皇上话。”何于归行动不便,便只能作了一辑,“那日二皇子醉酒,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臣想着二皇子身份尊贵,自然有些女人想要借机上位,这便以为许侧妃是那般人,这才说出那般话。”
齐皇极为理解何于归这番话,他点了点头,语气温和道:“原是朕想错了,辛苦你来一趟了。”
何于归闻言只一笑,道:“臣应该做的。”
齐皇既已将事情处理好,便就让二人离开了。
他去了御书房,正好瞧见七皇子在一旁看书,他见状放轻脚步,上前去,只见七皇子看的正是一些医书。见多了慕子骞一行人看治国之术,倒是从未见过有皇子会看医书。齐皇感到怪异,这便问道:“小七,你这是在看什么?”
七皇子专心致志,并未察觉到齐皇的到来,他此时闻言一惊,连连往后退去,险些摔倒。
“朕就让你这般慌张?”齐皇见到七皇子这副模样,不由笑道。
七皇子怨念地瞧了齐皇一眼,鼓起嘴,这般孩子气的模样让齐皇更是开怀。七皇子暗自撇了撇嘴,这才道:“父皇,儿臣在看医书。”
“你倒是与众不同,他们瞧的都是治国之术,你怎地不瞧治国之术,反倒看起医书来了?”齐皇笑眯眯地看着七皇子,眼中满是笑意。
“父皇,儿臣又不治国,看那些治国之术做甚?”七皇子鼓着一张脸,如是说道。
齐皇闻言神色一惊,随后神色凝重起来,他状似无意地看了七皇子手中的医书一眼,见上边密密麻麻的都是笔记,这才问道:“那你看这些医书又有何用?”
七皇子闻言摇了摇头,故作神秘道:“儿臣想找出一种药,然后治好父皇的病。”
七皇子此话一出,齐皇登时愣住了。看着七皇子一脸郑重的模样,他眼中满是感动。他膝下众多皇子,在自己生病时表现得一脸着急的模样,其实心中比谁都要希望自己早点去世。唯独只有七皇子,才是一心为他打算。
“小七,你有心了。”
七皇子对上齐皇感动的模样,心中嗤笑不已,面上却装作无措道:“父皇,这都是儿臣该做的。”
“不必多说,朕都知晓。”齐皇摇了摇头,将七皇子手中的医术抽走,“朕今日教你写字。”
“好。”七皇子闻言乖巧的跟齐皇离开了。
韩国公府,何于归一回来,韩国夫人便上前嘘寒问暖。
“于归,皇上可有为难你?”韩国夫人如今对于何于归跟皇室中人接触都极为反感,如今若不是齐皇极力要求,她定不会让何于归进宫。
经过慕晴与韩国夫人的开导,何于归原本因着双腿残疾而暴戾的脾气收敛了许多。他此时见韩国夫人眼底的担忧之色,柔和了语气,笑道:“母亲这是担心什么?我如今不是平安回来了?”
话虽如此,何于归面上朋友痛苦之色。他平日里轮椅都不常坐,如今坐在轮椅上许久,身子便是十分不舒服。
韩国夫人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又是一阵心疼,只问道:“皇上此次召你进宫为的是何事?”
“为的是二皇子那日在府中发生之事。”何于归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了进去。
闻言韩国夫人一张脸顿时阴沉了下去,“二皇子的事与你何干?”
“不知,据说是皇上路途中听闻了几个宫人对话,这才知晓了那日府中所发生的事。”何于归坐在柔软的床榻上,一张脸上的神情顿时放松不少。
韩国夫人见他这副模样,一颗心顿时绞成了一团,她忙上前亲自给何于归按压双腿。
何于归拦住她,温和道:“母亲,这些事,交给下人做便是了。”
闻言韩国夫人这才站起身来,待何于归睡过去后,瞧着他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心中怒火更甚,对一旁的侍女道:“查出什么了?”
他们怎么斗,她都不管,可他们竟将主意打到了何于归身上,这着实是忍无可忍!
“夫人,是六皇子所做。”侍女闻言低垂着头,将六皇子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韩国夫人闻言一张艳丽的面容上满是怒气,她冷笑一声,恶狠狠道:“六皇子!好一个六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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