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听了莫清诚的话后，封海侧身，笑意顿出。
“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莫小姐了，封某这辈子最恨两种人，一种是聪明的人，另一种，是自作聪明的人……不知道眼下的莫小姐你，是属于哪种呢？”
莫清诚凝眉，“不管我属于哪种，恐怕都不是封院长你喜欢的，虽然我不认为自己是个坏人，但是要将我化成好人的行列也有点牵强，我们还是明人说明话，於皓南在哪里？”
说到於皓南的名字时，莫清诚的声音有些略微的嘶哑，似乎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说过这个名字了。
别人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这是个被她掩尽心底的名字，也成了一处伤疤，一不小心触碰，就会被撕开，然后开始流血。
“啧啧，莫小姐还真是没有耐性，这才多久啊，就开始想念於总了，於总受了点伤，不过你不要担心，他好得很，我会让你见到他的，因为我的目的是让你们两个……一起下地狱！”
封海说完之后，眸中一冷，灼灼的视线扫向莫清诚的脸。
虽然此时的莫清诚剪短了头发，脸上也没有任何妆容，可是就像申明乐说的，她很美，美到让人窒息。
这样的女人，注定天生就是祸水，不能留下的祸水。
“好，我想知道，你和他到底有什么仇？有和我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要死，也得死个明白吧！”
莫清诚隐约觉得很多的阴谋都和封海有关，可是哪里有关，她不知道。
她开始仔细地观察起周遭的环境。蓦然间，她总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儿熟悉，但至于究竟是哪里熟悉，却又说不上来。
她很绞尽脑汁很努力地回忆，无奈一切却依然还是徒劳无功。
光线很暗，她看不清周围的景致，只知道这应该是个暗室。她也应该还在A市范围内，身上的手机和相机等物件全部都被搜走了，只是不知道罗杰有没有发现她被抓来。
现在应该还是白天，可她不确定自己昏睡过去多久了，如若超过六小时罗杰没有找到她，一定会知道她是出事了，可怎么把消息传达给罗杰？！
这是个问题。
封海转过身，看向莫清诚，抿唇一笑，“莫小姐真的想知道么？”
“是的，我想知道。”莫清诚点头，“没有人会想自己死的不明不白，我也一样。”
封海抿了抿唇，周围的气息一下子有些冷凝。
莫清诚咬着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那样的冷滞压抑中，莫清诚毫不夸张的觉得，封海可能随时抽出腰间的配枪将她一枪崩了。
他会，但不会是现在，不然他抓她来就失去了意义，抓於皓南来，亦失去了意义。
“其实说实在的，如果可以选择，我并不想对於总不利，算起来，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年我在南非雇佣军团训练，集团矛盾被同班追杀，是於总经过那里救了我，算了算，好像已经五年了！”
封海的语气波澜无惊，南非雇佣军训练基地是个多么可怕的地方从微雨的遭遇就可以看出来，而封海竟然这么轻描淡写的就一笔带过了，好像所有的嗜血无情和冷漠都是稀松平常的。
难怪封海的整个人给人一种冷血无情的感觉，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嗜血杀戮的环境给了他一颗冷漠无情的心，可是越是这样的人，对待救了自己的人该是越感激和回报。
因为雇佣军训练的杀手，除了以上那些气质外，还有忠诚。
可为什么封海此时要这样对待於皓南，这不和常理，更不合情理。
“我知道莫小姐一定在想为什么我现在要对我的恩人下手，为什么我要这样对他，呵呵，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有仇……”
“或许他救了我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我是谁，亦或者，他根本就已经忘了我。”
“但是我记得他，记得他们於家的每一个人，他们的脸，已经刻入了我的血管，与我的血液融合在一起，我没法忘，也不敢忘！”
说到这里的时候，封海的手指骨节微微的收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他的眉心微微收紧，整个身子都开始止不住地颤栗起来。
莫清诚不敢去说话，更不敢靠近他，这个男人的受伤又粗厚的茧子，那是多年拿枪和利器所致。
莫清诚敢断言，封海绝对会是个顶级的杀手，如果他还是个雇佣军的话。
封海很快调整了呼吸，开始叙述多年前的往事。
在莫清诚看来，这个世界就是那么复杂的，一环扣一环，因果报应都是相扣相结的，没有那么容易解开，甚至可以说存在很多很多的谜团，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解开。
封海原本只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父亲母亲，还有一个妹妹。
当年贺文芳一直暗中寻找卢东旭和莫清诚的母亲张秋华，甚至想将两人赶尽杀绝，原因是张秋华当时怀了孕。
而封海的父亲，当时就是被雇佣追查卢东旭两人的负责人。
听到这里的时候，莫清诚只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原来母亲和卢东旭都曾经有过孩子，而自己又非顾明远亲生，也就是说，母亲当时怀的孩子是卢东旭的？而自己是卢东旭的女儿？！
“当时我只有五岁，我妹妹才三岁，我还清晰的记得当贺文芳从我父亲口中听到张秋华怀孕的时候，她愤怒的眼神。她几乎就像是一头情绪失控的母狮，一杯刚泡好的滚烫的茶水就被她一下子掷出，泼在了我母亲的脸上……”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见到於总，他在仆人的陪同下正在玩玩具，很漂亮的孩子，可是他却有一个狠心的母亲。”
“事后我母亲被送到医院，可是容貌还是毁了，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女人最美丽的脸被毁了，这是多大的打击！”
莫清诚咬着牙，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
“或许那个女人也是有些良心的，她赔给我们家很多的钱，真的很多，不过条件是让父亲将她要找的那两个人送到她的面前。”
“父亲答应了，也照做了，可是当她抓到张秋华的时候张秋华苦苦哀求，说救救她的孩子，父亲心软了。”
“他放走了张秋华，张秋华也按照父亲的约定离开了卢东旭，但之后两个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父亲没有完成贺文芳交给他的任务，可是母亲的脸需要整容需要钱，我和妹妹以后的生活也需要钱，于是父亲便带着我们跑路了……”
“没有跑成是不是？”
“以贺文芳的心机是不可能让你们这么轻松逃跑的，而这一点，想必你父母心里也应该是清楚得很。”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贺文芳自认为摸到了你们的把柄，可是你们愿意牺牲自己平静的生活放了我母亲，这是她意料之外的。而她也会让这种意料之外付出代价，是么？”
封海微微抿唇，“没错，那个女人追了上来，父亲心急，车子开到山崖边的时候不幸翻车……”
“对了，翻车的位置就在於总翻车的那附近，很巧合吧，不过我们却没有像於总那么巧合，因为我爸妈和我妹妹都死了，我因为被父亲护在怀里，没有死……”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恨上了贺文芳，恨上了於家的所有人……当然，也恨上了你的母亲！”
“封院长，你父母发生那样的事情都是大家所不想的，他们放了我母亲我很感激，他们是好人。”
“可是你不能因为这点就去恨，甚至让仇恨迷住了你的双眼，让你无法自知，封院长，如果你父母和妹妹泉下有知，一定不会希望你这么做！”
刚知道自己父亲是谁的时候，却也在同时得到父亲已经离世的消息，到底该悲伤的是谁？
莫清诚已经不想知道了。
此时此刻，她只想让眼前的男人明白，仇恨的最后，换得的只是一无所有，甚至连自己也一并失去。
就像曾经的她一样。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贺文芳的蜂毒应该是你下的吧，从头到尾你一直在监视她，她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你的手里，包括她要见我，你都一清二楚对不对！”
“对，没错，说到这里我是得好好的感谢一些莫小姐的，因为莫小姐和於皓南的纠葛，贺文芳真是愁死了，自己的儿子爱上自己最恨之人的女儿，这种痛苦，她一定很享受吧。呵呵！”
“好，你回到於皓南身边五年之久按兵不动，难不成就是看到贺文芳已经有了一个我去折磨了，所以就退居幕后暗暗观战了？”莫清诚冷眼看向封海。
封海浓眉微挑，眼睛微微的眯了眯，“当然不是，我之前说了，於皓南救了我一命，我自然要服务他一段时间之后再去偿还他的恩情，当然，莫小姐演出的好戏我也不能一点都不帮忙，推波助澜的事情我还是会做的！”
封海说完，打了一个响指，登时一道光速投来，落在莫清诚身后的一块布幔上。
莫清诚凝眉，一种惶恐的感觉从心头略过，却不知道封海要干什么。
封海抿唇一笑，“莫小姐倒真是心急的厉害，不过提醒一下，看完这段视频，莫小姐可不要太激动，不然一不小心於总那边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就难保证了！”
莫清诚咬着唇，视线投向布幔的方向。
封海让她看的应该是一段道路监控视频，莫清诚凝眉，然后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频里。
那个人几乎让莫清诚的血液瞬间凝固，眼泪在瞬息之间汇聚在眼眶里，哪怕是稍微动了一动就会掉落下来的危险。
画面虽然不是很清楚，可是那个身影她却看得真切。
那个人就是贺文芳！
正当莫清诚想要喊出点什么的时候，一辆车子猛地从贺文芳身后开了过来。
听不到声音，但是莫清诚却猛然感觉到画面中的那种重物冲击的声音，贺文芳被撞翻在地，而那辆车稍稍的顿了顿，便启动油门开走了。
“这是……这是我母亲被撞的视频？怎么会？你怎么会有？不是说……不是说没有了么？当初的警察说……”
“哎，等等。莫小姐你别急啊，这视频可还没看完呢！”封海抿唇提醒道。
莫清诚一愣，来不及擦干眼泪，视线再次投向白色布幔。
这次看到画面，她是着实的惊了一跳，虽然被车撞击了之后，躺在地上的母亲却还在动。
她还没有死，她慢慢的在地上挪移，虽然应该是受了重伤，但是没有死。
她还活着，依然活着，莫清诚睁大了眼睛看向画面中的母亲，身受重伤的她在移动的时候显得如此艰难。
但本能的求生欲，让她寻求着最后一丝生还的希望，她努力从地上撑起身子，几乎是挨着地一点点的再爬。
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莫清诚眼中含泪，紧紧地咬着牙，愣是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发现画面中的母亲好似错愕的回过了头，紧接着汽车引擎的声音越变越，一个黑色的车子猛地开了过来……
“不要……”莫清诚终于再也无法遏制住情绪，大叫起来。
但是画面中，车子却还是硬生生的从母亲的身上轧了过去。
硬生生的，莫清诚感觉自己似乎能够清晰地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听到了母亲的呼救声，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恍惚之间，她只感觉到身子猛然的一轻，踉跄几步，终于控制不住的跌落在地上。
此时此刻，她眼中空洞，大脑也是混沌的，模糊中，好似看到了一个人的脸，狰狞恐怖。
莫清诚只觉得一股血气在胸口猛地重了一下，然后直接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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