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病房里,突然显得有些拥齐,尤其是人家的丈夫已经来了,自己再呆下去,似乎有些自讨没趣儿。此时此刻,黄玉成自觉得自己显得有些多余,便十分识趣儿地离开了。
可是,虽然黄玉成离开了,胡云飞的心却并未觉得轻松。虽然说者无心,但未必听者无意。尤其是……看着杜清怡看似淡定的神情,他显得有些焦虑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才好。毕竟,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尤其还是这种话。
“清怡,我……”
“云飞哥,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跟着严震虎他们做事出入那种场合是再所难免的,再者,你也是个人,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有时候难以把持也很正常。”杜清怡说得十分善解人意,可是却令胡云飞听着很不舒服。
倘若她若是在乎他,心里有他的话,她不是该愤怒地质问他吗?
“清怡,假如我真的有这种事,你也不在乎吗?”面对如此淡然的她,他的心隐隐有些作痛。
“难道你真的有吗?”杜清怡双眉微挑,感到有些惊讶。
“我,”尽管她对他如此态度,可是他仍然没有这个勇气跟她坦白一切,毕竟,她是如此冰清玉洁的女子,怎会容忍她的云飞大哥去那种地方跟那种女人有染呢?“没有。”最后,他亦只能否认道。
“那不就得了,所以我说我相信你,你这么精明能干,说话做事,一定会有分寸的。”杜清怡丝毫没有注意到他那种欲怒还休的挣扎……
阳春三月始芳菲,人间四月芳菲日。
不知不觉间,来梅城已经有小半个月了,可是却仍然一点儿清怡的消息也没有。
苏静深本想着就留在这里,等着杜清怡回来。可是前天家里打电话到学校,说是母亲感染了风寒,久病不愈,且有加重的迹像。虽然经过上一次的事情,这些话似乎不可信。可是他知道,母亲一定很担心他,很想见他。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得回去一趟。
他在梅城的日子里,每天除了打听杜清怡的下落外,就是回学校,偶尔会给学生们代代课,实在无处可消遣的时候,他会去学校的图书室翻翻书,或者到云影湖畔散散步。
这些地方都有太多美好的回忆,还有清怡留下的气息。
“苏老师,你找我?”蓦地身后传来清脆且熟悉的声音。
苏静深缓缓转过身,
“曼梨,我必须得离开了。”
“我知道,这里始终不是你的家。”柳曼梨没想到苏静深会用情如此至深。
“不,等一办完该办的事,我就会回这里等清怡,我想,不管她走到哪里,这里最终都会是她的归宿。”看着碧绿的湖水轻漾着微波,任垂丝万缕荡然其中,他的心就如这被垂柳轻漾的湖水般无法平静,“我希望她回来取的不是我的信我的字,而是我的人。”
“苏老师,那如果她再也不回来了呢?”柳曼梨心里很明白胡云飞喜欢杜清怡,而杜清怡也一定会因为父母的事而不惜违背自己的心意嫁给他。
他们一起走的,孤男寡女,就算是不为别的,因为避嫌,他们或许也已经在一起了。
况且,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也算是清梅竹马了。
“那我就在这里等一辈子。”苏静深心里很清楚,她的父母葬在这里,她又怎么不回这里呢?“曼梨,我回去的这段时间,麻烦你,若是有清怡的消息,一定要通知我,知道吗?”
“嗯,”柳曼梨哽咽道,“苏老师,你自己也要多保重才是。”……
两天后,苏静深匆忙赶回凌州的家里,谁知这次父母并没有骗他,母亲已经生病入院了。
回到家后屁股还没挨凳子,就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医院。
此刻,父亲还有黄家一家子都守护在母亲的病房,当母亲看到他时,原本微弱的她硬是强撑着要坐起来,
“母亲,”苏静深疾奔过去,蹲在床边紧紧地握着母亲微凉的手。
“深儿,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知道母亲有多担心你吗?”语未出泪先流,苏母本是一点儿小风寒,服药注意休息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她却担心儿子,食不下咽,寝不能眠,忧思成虑,导致病情越来越重,这不,一看到儿子,病就瞬间好了一大半似的,整个看着精神起来。
“母亲,儿子不孝,让您担心了。”看着母亲虚弱苍白的样子,苏静深内疚自责极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了,启明啊,一会儿就给我办出院手续吧,我不要在这里呆下去了。”说着,她便挣扎着想要下床,“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儿,你们非要大惊小怪地把我送到医院,看把深儿吓得。”
“静深啊,你母亲这次病重,多半是因为你,你可不许再任性妄为了。”苏父不无感慨道,“人哪,不能活得太自私,知道吗?”……
下午的时候一切准备就续,只等院长在出院手续上签字,母亲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院长办公室在三楼走廊的尽头,苏静深寻问之下来到了三楼,他刚上三楼,忽然一个人急匆匆与他擦身而过,他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瞟到了那人的侧脸,他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可是当他再回过头时,那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边往院长办公室走,边回忆着那人的侧脸轮廊,细想之下,他才恍然,好像是胡云飞!
可是,如若真的是他,他又怎么会在这里呢?他不是应该跟清怡在一起的吗?难道是他看错了?毕竟物有相同,人有相似,他看到的还只是一个侧脸。
或许是他想多了吧,胡云飞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清怡,院长同意你出院回家休养了。”嘎吱门开了,伴随着胡云飞那兴冲冲的声音,“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我不在的时候没人照顾你了。”
“真的吗?”说实在的,她也不想整天呆在这病房里,味道难闻不说,还闷得慌。“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杜清怡不无兴奋道,“这样你就不必跑来跟去那么辛苦了。”
“明天,明天一早我来接你。”胡云飞边说边将一旁李嫂炖的鸡汤盛给杜清怡。
“嗯!”……
晚山遍夕阳,日暮横柳巷。
大概,这样的景致只有在梅城才看得到吧。
站在窗前,凭栏而望,有的只是参差的高楼矮屋,偶有几株绿树烟柳。苏静深不明白这世间为何会有战争这种残酷的事存在,南北军阀,东西割据,争争斗斗,打打杀杀,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儿?枉他一介文弱书生,面对此种局面,亦只能望洋兴叹。
要想结束这种局面,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
眼下,东西南北各军阀中,要属中军都统何从新最为德高望重,且得众心。倘若五大军阀可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好好谈谈,以和平的方式各做出些许退让,停止干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只是,谁来做这个和事佬,谁能像当初的苏秦张仪一样纵横捭阖去游说各部呢?
“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儿躲着呢!”蓦地,身后传来黄玉成的声音。“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他身侧,“怎么样,去乡下呆了几天有没有什么收获,有没有那丫头的消息?”
苏静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哼,”不由轻笑道,“怎么,你又看上哪家的姑娘了?你黄大少看还有烦恼的时候?”
“说起来,我黄玉成还从来没有如此的挫败过。”黄玉成满怀感慨着,“就算她是个有夫之妇,也没道理对我这样玉树临风的谦谦君子不屑一顾啊。”
苏静深顿时瞪大了双眸,
“你,你说什么?你居然喜欢上了有夫之妇?”他不无惊讶道,“而且人家还看不上你?哈哈,没想到你居然会栽在一个有夫之妇的手中。”
“哎,谁说不是呢?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脱俗的女子,就算是她丈夫站在她面前,我都感觉不到她已婚了,像她这样的女子不应该活在婚姻里的。”黄玉成眸光悠长地发表着他的谬论,“嘶……我说静深,你有没有去过锦绣轩?”
“你是说凌州城有名的风月场锦绣轩?”苏静深蓦地拧紧了眉心。
“不然呢?”黄玉成摸着下巴,“襄王有梦,神女无心,那位女子我可能是无缘了。不过,我可是听说锦绣轩里的姑娘们个个都是极品尤物,说不定……”
“哎哎,行了行了,你不想黄伯伯打断你的狗腿的话,你还是赶紧收起你的贼胆儿吧。”苏静深忙打断他。
“就是说嘛,倘若你能陪我一起的话,说不定我就可以……”
“你可别痴心妄想了,我不会去那种地方,更对那里的姑娘不感兴趣。”苏静深一口回绝。
“何必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在棵树上吊死。”黄玉成扫兴道,“你啊,白活了这么大岁数,人间及时须行乐,漫叫花下数风流。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算了,跟你说这些,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你真的就准备这么等下去?”
“不,除了等我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苏静深眸光坚定道。
“好吧,不管你怎么选择怎么决定,我们都永远是好兄弟,明天我要跟父亲去北边儿开疆劈路了,琇莹这儿,你多担待些,就算你们做不成夫妻,做兄妹做朋友还是要的,所以……”
“北边儿?那可是霍起山的地盘儿,你们……”苏静深一听,只觉十分意外。
“这个嘛,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是听我父亲说,霍起山找他谈过,应该没事。”黄玉成没看到苏静深的脸色都变了,“我刚刚说的事,你可是放在心上了?”
“放心吧,不管怎么样,琇莹是你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她的。”难道说黄伯伯已经跟霍起山……苏静深只觉得好像突然间吞了只苍蝇般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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