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吼完,岳悦使劲将电话向墙面掷去,几声不同的清脆撞击声后,手机支离破碎。她捡起其中的电话卡,冷冷的笑了。卡里面,只存了紫萝一个人的号码,其他的号码,已随电话的毁坏而消失。“还好,我从不记谁的电话号码。”
但坏心情,不会随着电话的消失而消失。她想得更多,首当其冲就是楼下的店铺。
站到窗户边,看着楼下她店铺的位置,下了决定:好,店铺本是仰仗了你的光,你有权做任何事,那我不要了总可以吧?岳悦决定现在就找中介把店铺盘出去。
想开店的人还真不好,中介刚把信息挂出去,立即就有人盘店了,出的价比岳悦喊的价还高。中介得意的向岳悦讨功,说是他费尽唇舌为她争取来的,想着多提点儿佣金。
不等中介说详细情况,岳悦就把李泽扬的名字说了出来。
“咦,你认识呀?”本想说的大话咽回了肚子里。
岳悦一声冷哼:“不认识,不过你可以向他再翻几倍要价。”
“这……”中介有些为难,他怕到嘴的鸭子会因为提价而飞了。讨好的劝:“这不太好吧?他出的价已经不低了。赶紧出手吧!这种买家千年难遇的。”
“放心,你尽管提。你的佣金我再给你提一个百分点。”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中介的语气立即变了,笑呵呵的保证定给她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可是,在面对李泽扬能把人给冻僵的冷洌神情和可以将成烧成灰的怒火言语时,他不仅没敢提价,反主动把岳悦的底价说了出来。好像,他是作贼心虚的那个人。
“你把她说的话原样给我说一遍。”
这哪是买卖啊?中介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颤颤危危的开始了复述。为了自己不被怒火烧死,尽量的含蓄、委婉。
了解岳悦的李泽扬会全相信他的话吗?当然不会了,他说得越含蓄,他越能猜到她真实的说了什么。
李泽扬真的生气了,一句“这个店不卖了”,轰走了中介,也让他转告同行,谁有本事就接这店铺的委托试试。这话一小时内,就传遍了本市的大半的中介机松。
谁都不想惹祸上身,岳悦的打算自然落空。
好,你钱多,没地方花,硬往我店里塞,我也就成全你。
赌气的想完,岳悦把店铺帐上的钱全给转到了自己的个人银行存款户。然后进行了回国后第一次大肆商场购物。
用得着与用不着的东西买了一大堆,才看到商场里打折促销的字样,突然想起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立即给店里打电话,让店长也挂出七折优惠销售的宣传海报。
只一天时间,货品销售了近一半。
看着空荡荡的货架,岳悦心里说不出是欣喜还是难受。
“悦儿,我看你就是没事瞎折腾。”紫萝搀扶着她就近而坐,指着店里四周当时她亲力亲为的物品对她进行劝说:“这里,你也倾注了不少心血,就为与李大爷赌气,值得吗?你管他给你店投钱什么的,只要不是投炸弹,他爱投投去。反正那钱你不用,也会是别人帮他用。你可是一儿一女的妈了啊,以后还要靠这店养斐儿和阳阳,犯得着跟自己过不去吗?”
这个道理岳悦不是不明白,只是气上来了,哪顾得那么多,都是怎么解气怎么来。
折腾了一两天后,有些事看得淡些了,劝的话也听得进去了。现在又有人给台阶下,顺便的就附和了。“是呀,儿子女儿需要花的钱太多了,我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他俩着想啊!”可是她也有她的担心:“我这样算是用他的钱了,你说,他以后会不会以此为要挟,要我做这做那的?”
紫萝不以为然的说:“你用的是你店帐户上的钱,是你的帐户吔,里面会有别人的钱吗?”
岳悦一听就笑了,好吧,这确是很好的理由。
起身亲自动手,将那些打折海报全部撕下,与紫萝一起对所剩物品进行清点,准备第二天补货。
看着岳悦比较正常了,部分精力重新投到店里。紫萝也放心了。当然,对孕妇得特别关照,她要做的事只是做做样子,真正需要做的,自是由紫萝代劳,谁让她也是这个店的一分子呢?
店里也恢复正常了,只是每天岳悦看着从捷亿购转过来的钱,看着自己店铺网站的订单,心里还是有些烦躁。
既然与李泽扬划清了界限,就划清得更彻底一些。
岳悦在原银行销了户,又在别的银行重新开了个户。
本来,凭李泽扬的本事,这很可能是无用功,但岳悦志在以让他明白她的决心。
果然生效了,李泽扬在其后打了一个电话向她咆哮了一通后,再不见有电话打来。
岳悦也把那个电话当成了她与他的句话。
李泽扬的想法就不一样了,他以为岳悦会给他打电话过去,他再顺势说出没关系的话,两人就会合好。
哪知,很多天过去了,李泽扬才发现自己完全给岳悦忽略掉了。打她电话,一听是他声音就挂掉,到她家去,门也不开。
他那么高傲的人,能受得了这样的气?干脆也给她个不理。
两人都落了个清静。
生活很平静,表面的很平静,有些事在悄悄的发生着,只是岳悦看不到。
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了,岳悦还没有找到愿意跟她领结婚证和离婚证的。那怎么办?让岳阳生下来就成黑户?
岳悦非常无奈的把爪子伸向了紫萝的老公。
以慎重、安全为由,天天像跟屁虫一样跟着紫萝,时常说些超出正常范围的话。紫萝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正常,因为这种表现的岳悦才是正常的。
这天,趁紫萝正在忙的时候,岳悦讪笑着凑上去,在她耳边说:“嘿嘿,紫萝,帮个忙吧!”
紫萝头也没抬,豪气的一挥手,“说什么帮忙呀,直接说,什么事,要怎么做。”
“嗯,也不是什么事儿,非常简单。就是借个东西。”
紫萝抬起来头,像看怪物一样看了她一眼,嗤了声,“啥时变得这么客气了,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要什么自己拿去。”
可那不是一般的东西啊!岳悦觉得还是要清楚的好,更重要的是,那个东西如果紫萝不发话、不施压,她是搞不定的。又“嘿嘿”的笑着,凑近紫萝说了半截话:“身份证借来用用。”
微侧着身伸手就去提包里掏,一边说:“你就是把我的身份证拿去干坏事,我也认了,给。”
岳悦没接,非常温柔的放回她面前。
紫萝不解的看着她,“犯啥病了,一会儿要一会儿不要的。”
仍是“嘿嘿”的笑,吞吞吐吐的说:“那个、那个,我不是要你的,我想借借你家聂风中文身份证。”
那还是借身份证呀,很简单的,随口顺溜的说:“自己跟他说去,他不会不借你。”又低头往文件上签字。猛然,觉得不太对劲,放下手里的笔和文件慎重的抬起头来,非常认真的盯着岳悦看,然后像知悉了什么问:“目的?”
“嗯,嗯……”岳悦心虚的低下头,没说目的,继续说还有的需要:“顺便,顺便,顺便把你家聂风也借一下。只借半个小时。保证,毫发无损的还给你。”
话至此,紫萝已知道了她想做什么。贼笑着说:“借没问题,不过不能借半小时。”
岳悦只以为时间长了,赶紧缩短:“十分钟也行。”
“不行。”紫萝亲昵的搂住了岳悦的脖子跟她说:“没有借,直接去登记结婚,然后真正的嫁给他。我保证不会去揭发他重婚。”
岳悦的心虚消失了,腾的甩开紫萝的手,骂她是个非正常女人。
“不正常是我们的本性。你自己想想,你做的事是正常的事吗?我总给你当帮凶,我正常吗?悦儿,我是想你有个好归宿。”
紫萝的好心让岳悦的气消失了,她的语气温柔了,从另一角度去拒绝:“紫萝,谢谢你的好意。只是,聂风不是中国人,就算他成为阳阳的爸爸,只看样子,谁也知道是假的啊!”
“那有什么,就说斐儿和阳阳是同一男人的,你离婚了,再嫁给聂风的,继父长什么样又没标准。”
“两女一夫也太荒唐了,孩子会被人笑话的。”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紫萝也想不到再用什么劝了,手一摊,无奈的说:“就你理由多。”
过了一会儿,紫萝问出她正烦扰的问题:“那你打算怎么办?阳阳没多久就要蹦出来了,出生证明我给你怎么开都行,上户口时,总不能拿个假结婚证去应付吧?现在到处都联网了,能查出来的。”
岳悦愁起一张脸说:“是啊,还是只能找个人先领结婚证。”
“总不能大街上拉个人就问跟不跟你结婚,然后再离婚行不行吧?”
“只要给钱,答应的人还是有的,只是,我怕对方会弄假成真。毕那种协议在法律上是得不到认可的。”
“聂风这里行不能,那你找秦壬了没?”听她说秦壬以讲兄弟义气为由拒绝得没有回转余地时,她把责怪的话放到了李泽扬身上:“这李泽扬也是,怎么就不出现了呢?他又不是没被借过,当挂名的爹,现在给他个名份,还不美死他了?”
岳悦敲打了她的脑袋,提醒她:“一,我本就是为了要与他划清界线,能跟他领吗?二,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能来帮我吗?三、阳阳不是他的女儿,他还想戴了绿帽子再装绿军装?”这个谎言说得太多,早练得顺口了,现在说起来,早已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得跟事实一样。
“真不是他的?”紫萝至今仍是半信半疑。她不相信岳悦有那么大胆单独去出轨偷种,可她说得实在是太肯定了。
岳悦对这个问题已懒得回答了,白了她一眼,走到她的位子上坐下,翻看她桌面上的病历资料。那正是孕妇生孩子时填的表,上面有两栏分别是填父亲和母亲的信息。
指了指,问紫萝:“为什么生孩子必须要填这个?那些单亲妈妈是怎么生的孩子?”
紫萝没好气的说:“你轻车熟路,还用问我?”
“嘿嘿,好久没生了,忘记了。紫萝,你这儿什么都好说的,对吧?”
“废话,那还用说。”紫萝倾身向前把她圈在椅子里,瞪着眼说:“悦儿,阳阳生下来,我在出生证明上写成我和聂风的。挂我们名下,实际的,还是给你喊妈。反正我的就是你的,没什么影响。好了,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我给聂风打电话,通知他。”
岳悦急了,抢下她的电话,说:“给你喊妈没问题,户口只能上我名下。万一李泽扬知道我偷生了他的女儿不说,连女儿父母名字都给改了,他不把我剁成肉酱啊!你们也会有麻烦的。”
“阳阳是李泽扬的?”
“当然是李泽扬的了。”脱口而出的话刚说完,岳悦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说了这么久的谎言,骗过了所有的人,怎么在这时说漏嘴了呢?
紫萝这下抓住了,眯起眼笑得很贼。“果然呀、果然呀!好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喂,你千万不能给李泽扬说。”
“我保证,我不会。”
她确实没说,她只是告诉了聂风,聂风再在跟李泽扬谈公事时“无意”说了出来。
预产期就快到了,岳悦吸取了生斐儿时痛了一天一晚最后还挨一刀的教训,早就决定在没有发作时就剖宫产。
虽然是在紫萝的医院,签不签字都不会影响手术的进行,但那毕竟是一道程序,紫萝自己签不太合适,医院的医生代签也不符合规定,聂风又跑回了国。
岳悦想不通只是一个签字为什么会让那么多人为难。从活动床上坐了起来,向他们伸出手,豪气的说:“不就是签个字嘛!有那么麻烦吗?我自己还不能为自己作主了?拿来!”
紫萝对医生点了点头,同意了。
才拿过病历夹,笔都还在紫萝手里,有个声音宏亮的响起:“这字我来签。”
那不是李泽扬的声音又是谁的?
岳悦有一刹那的恍惚,以为看错了听错了。揉了揉眼,用小手指挖了挖耳朵,确定没错后,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李泽扬走到她面前,拿过手术同意书上在关系栏里写上丈夫二字,再签下了他的名字。
这种状况下,人总是更情绪化,更容易感动。一声包含委屈、生气、娇嗔、高兴、激动的“李大爷……”后,她不知还能说什么了。
李泽扬握住她的手,愧疚而深情的说:“对不起,悦儿,我这时才来。等你生完女儿出来,我跟你作长篇的道歉,把我的罪状一条条全列出来,任你批斗。”
岳悦含泪笑了。
李泽扬坚持要陪她进产房,紫萝自然也不会在外守候。这让医生感觉好大压力,请求这两位在手术过程中千万别开口说话,以免造成他的紧张。
他俩人答应了,岳悦还沉浸在感动中。也就是说,医生的要求对她来说,没有限制。
等她感动得差不多了,她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李大爷,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进产房,又这么巧的赶在我签字的时间出现?有内奸给你通风报信?”问的时候,目光落在了紫萝身上。
紫萝知道她指的是她,抢先否定:“我没告诉他。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连让聂风知道都没有用说的,我是发的短信。最后,手抽,一不小心好像把李大爷的名字给写上去了。”
这与她亲口说的效果有什么差别?岳悦想一脚踹去,无奈,已经打了麻醉剂,腿脚不听使唤了。瞪了紫萝一眼,“哼,记帐,等我生完了再跟你算。”
然后又转向李泽扬大声一吼:“我问你。”
声音大得让医生的手术刀都差点儿掉落,喊起一声惊呼。
岳悦意识到这是手术室,也意识到了有些话得悄悄说、悄悄问。食指勾勾,让李泽扬弯下他尊贵的腰,俯耳到她嘴边,压低了声音问:“你是不是为了给我女儿名正言顺生下来再上户口而来的?”
李泽扬点头答应是的,然后又更正:“更正,我们的女儿。”
“好吧,暂时算是。”她没有反驳他的说法,低声建议:“李大爷,你的本事我知道挺大的,上个户口就一个眼神的事。那就麻烦你别给阳阳弄错了。”
“扬扬?李扬?”李泽扬握住她的手,用正常的声音高兴的说:“你竟然给我们女儿名字都起好了?我很高兴你能把我的名字时刻记着,可你也不能直接把我的名字去掉一个字给女儿用啊!”
“什么你的名字?”岳悦抽回了手,睨了他一眼,想了想接下来要说的话,不压低声音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语气对了,只会让人认为那是打情骂俏,真实的呢,李泽扬自会听懂。于是,媚笑着说:“女儿姓岳,全名叫岳阳,是湖南省洞庭湖边那个岳阳楼的岳阳。要不要我给你背背范仲淹他老人家写的《岳阳楼记》?”
让他的女儿跟她姓岳?她还摇头晃脑的念“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要不是她此时肚子正有血汩汩冒出,他真想拎她起来好好打一顿屁股。
但她也不能恃手术而嚣张啊!
李泽扬小惩大戒的用力捏住她的双手,让她感觉到了手的疼痛才警告:“岳悦,你现在正生女儿,我不跟你计较,等你生完了,我们得好好把帐一笔一笔的算清楚。”
“喂,我是产妇诶!”
“喂,悦儿是产妇诶!有你这么说话的?”
岳悦和紫萝异口同声的抗议,让李泽扬有那么点儿自责。闭嘴了,握她手的力度也变得柔柔的,眼神里有爱、有情。
“啊~啊~”婴儿的响亮的啼哭声,告知她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
护士还没将孩子身上的血渍水渍擦干,李泽扬、岳悦、紫萝就迫不急待的让抱过来先看看。
软软的黑发已有近寸长,天然的卷曲已很明显,这不与李泽扬的头发一样吗?
鼻梁还没有长起来,塌塌的,但把她的小鼻子一碰,她就会皱皱,和李泽扬生气时皱鼻的动作一样。
微微噘起的嘴很有轮廓,唇形就是李泽扬嘴唇的缩小版啊!
闭着眼是长长的一条线,睁开肯定很大很漂亮,那不又和李泽扬那祸害人间的电眼一样吗?
三人都惊呼出声,实在是太像李泽扬了。
紫萝还加了一句:“悦儿,我又看到了刚出生的斐儿的样子!我怀疑……”
“收起你的怀疑。那是我和李大爷早已确定的事。”岳悦制止了她说后面的话,毕竟这里有外人,斐儿与李泽扬的关系是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紫萝吐了吐舌头,闭嘴了。
小家伙哭了几声,也安静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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