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会让一个人发疯的。”许许，她淡淡叹息道。

　　思黎站在她的身后，没有接话。

　　“所以思黎，我不恨你。”风轻云淡的漠然，“只是当初，不能接受罢了。”

　　思黎的牙齿磨得生疼生疼，两只耳朵不安地垂了下来：“主子……你……”

　　却是不料，纪沫黎突然问道：“只要我一个人能看见你，是吗？”

　　“嗯。”近乎呢喃的语气啊，可应到一半，思黎突然皱了皱眉，“我是说，只有你一个人类可以看到我的。”

　　“因为我是你的主子？”轻挑的语气响彻在耳畔。思黎诧异，却见纪沫黎已转身回眸，两只眼中的笑意仿佛糜烂的人间泥沼，他重重一怔，话却已经说出：“是。”

　　听了他的回复，她却是静静地沉默了下去，半晌才问道：“微微现在怎么样了？”

　　“很好，”思黎犹豫着，开了口，“只不过她想要杀了玉天航。”

　　纪沫黎心中感慨万分，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又是一个陷入泥沼的人儿啊……”

　　又？思黎一怔。

　　也许是纪沫黎也明晓了自己言语中的纰漏，自嘲一笑，却没有更改。

　　“主子，”思黎见她那副模样，心中一疼，“你……”

　　“我怎么了？”她挑眉。

　　“你在委屈自己！”思黎狠下心来，这么句话就这样说出了口。

　　纪沫黎一愣，指着自己：“我？委屈？”

　　“是！”思黎的眼泪哗哗地滴落下来，“你根本不是你自己了！”

　　多么可笑的言语啊，玉天航说她不像自己了，难道连思黎都认为她不像自己了吗？不像！她也想像啊！她也想做自己啊！可是，是谁推她走进这面哈哈镜的！是思黎，是玉天航！你们两个，你们两人又凭什么说我不像自己了啊！你们，有什么资格！

　　她咬紧牙齿，正然骂道：“你以为，你就是以前的你自己吗思黎！你以为，你现在还把我看做主子吗！你以为你自己又有多么伟大！你又以为，你他妈的就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精灵吗！我一把就可以杀了你！我这样，拜于谁啊！你他妈的还在这里胡言乱语，你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啊！”

　　思黎被这一段子话语晕了头，转了向，只得站在那里，说不话，发不出声。

　　原来，原来她一直都只恨着自己的吗？

　　原来，原来她说的“不恨”只是骗他的，还是不忍让他明晓，或是……自欺欺人？

　　思黎把嘴巴咬得很紧很紧，透出一丝青白的忧伤：“那么，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一切，就休止了呢？”

　　“对！你去死！去死去死！”纪沫黎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发出这样刻毒的声音，只是觉得有一股子恶魔的旨意在她的心中升腾，燃烧出烈烈的火焰。

　　思黎的面色苍白起来。

　　“去，死吗？”

　　可是，就算他想死，也死不了呢。于是，眸光又变得盈盈起来，却是最终下了决心：“主子，你想恢复你原来的人生吗？”仿佛圣果的诱惑啊，纪沫黎一怔，却是不言而喻。

　　他浅浅一笑，勾勒出风姿妖娆，仿佛桃林中的仙子，在那一瞬，绽放出夺目的耀眼：“那么，将你的眼睛全部挖瞎就好了。”

　　这样，你的愿望就都会实现了……

　　纪沫黎没有说话，即使半晌之后开了口，却也是刚刚的刚刚的话题，“随她吧。”

　　思黎不甚理解地挑眉。

　　她却是转身离去，清淡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之中：“随微微吧。”

　　这下，思黎悟了。

　　主子的意思是说……随便明可微对待玉天航吗。

　　他沉默了一会，又是沉默了，虚空中拿起墨笔，在纸张上一笔一画：“玉天，由明可微处决。”

　　落款——纪龙沫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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