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海城依然是二十五度的高温,远处的情人湾上挤满了看落日的游客,天边的云朵很低,仿佛触手可及。夕阳映红了整片西角上空,也映红了我的脸。
梁笙的唇舌在我的唇边流连驻足,如同尽头的晚霞,绵延而又柔软。微风拂过,我微微张开唇瓣,放任他的柔软缓缓的渡入我的口中,与远方的飞鸟一起恣意翱翔。
不知道吻了多久,梁笙才慢慢放开我。他握着我的肩膀,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暧昧的开口:“你知不知道,你的脸颊这么红,很容易诱|惑我犯罪。”
我心里一荡。连忙捂着脸退开。
梁笙好笑的走到会客区,煮了一壶茶,示意我在沙发上坐下,顾自说道:“外婆下午门诊情况如何?”
我讷讷的坐了下来,和他一起安静的等待壶中水沸腾。“甲状腺肿大,需要做手术。”
“手术哪天做?我去预约个时间。”梁笙将茶叶抖落入杯中,举手投足间温文尔雅。
“不用啦,这个我爸妈会安排的。”我笑着挥挥手拒绝,毕竟还没走到那一步。我可以接受他对我的好,但是不能随意接受他对我们家的好。况且约个手术时间这种小事对我爸妈来说也不过是几个电话就可以解决的。
“你爸妈?”梁笙似是来了兴趣,他偏头看着我:“人民医院常年病房紧张,如果不走关系,像甲状腺这种手术最早也得排到下个月。”
我嘟哝着嘴做思考状:“这个,对我爸妈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梁笙俊眉维扬:“哦?说说看,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从小到大我被很多人问过这个问题,而我的回答也会视提问的人跟我的关系而定,如果关系跟我一般,我则会说,我爸妈就是普通的工薪族;如果关系是朋友或熟人,我就回答,我妈是做生意的,我爸是公务员;如果关系很亲密,比如曾经的袁玉珊、汪晓丹,我就实话实说,我妈接管了我外公的公司,主要做外贸生意,我爸是海城工商局局长。
梁笙在我心里的定位当然凌驾于袁玉珊和汪晓丹之上,原则上我应该对他足够的坦诚,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这么问起来,我竟只是回答了第二种答案:“我妈是做生意的,我爸是公务员。”
梁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茶壶里的水沸腾了,发出噗噗的声音,他将烧好的开水倒入杯中,将其中一杯优雅的放在我面前,沉吟出声:“我爸妈刚好相反,我爸是商人,我妈是公务员。”
梁笙的父亲是元晟的创始人,也是现在的董事长,目前在美国分公司开拓新的市场,这些新闻上都会间隔性的报道,我多多少少都有了解过一些。但是梁笙的母亲,从来都是很神秘的存在,之前有不良媒体扒过梁家的私事,说是梁笙的父亲换了好几任老婆,梁家现在的太太并不是梁笙的生母。后来那家媒体就关门大吉了,那个爆料的记者也消失了。再也没有人深究过此事。
我有点好奇传闻的真假,不是捧着八卦的心,而是想关心下梁笙,如果传闻是真的,那么梁笙是不是也曾受过伤,而他的那些伤我是否能够窥探。
“你的妈妈......”我吞吞吐吐,话到嘴边始终问不出口。
梁笙眸光一闪,低垂下眼帘,他的睫毛比女人还要浓密纤长,耷拉下来足以遮盖他眸中的所有色彩。
“我妈比你妈妈年长几岁,现在在澳洲度假,可能过段日子就回国了,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他说的很平淡,仿佛并没有什么难过的往事。那么那些传言都是无中生有么,希望如此。不过他说介绍我和他母亲认识,让我震惊了好一会儿,脑海中蹦出的想法是,这是要见家长的节奏吗?可是,我好像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梁笙似乎察觉了我的局促不安,抿了一口茶。笑着说,“沈言,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嗯?特别想去的地方?”我没明白他突然这么问是指什么。
梁笙淡笑,答:“比如很多女孩子都会想去巴黎,因为那里浪漫;或者很多年轻人会想去西藏。据说那里可以净化灵魂;你有没有那么一个地方,是你心中向往已久的?”
我眨巴着眼睛,“为何突然问这个?”
“如果有,不论哪里,等你外婆病好了。我带你去。”他唇角的笑意慢慢淡化开来,直到消失无遗。如鹰隼般的双眸第一次暗下了色彩,仿佛有一种厚重的屏障,封印了他所有的光芒。
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梦,梦到在一个陌生而遥远的国度。我和梁笙挽着手漫无目的的走在北欧建筑的街道上,那里有冬天,有冷风,有雪,有很多我在海城所没见过的东西。在一个满是留声机的古玩店里。我录制了梁笙所有的笑,雕刻成盘,一遍又一遍的播放。
外婆的手术约在了后天上午。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公司,何璐说夏暖暖请假了。电影临近杀青,有些忙不过来,让我去支援半天。今天王导也没来片场,副导演和监制主持大局,对我来说简直太愉悦了。一下子少了两个碍眼的人。
金晶见我心情大好,嘲讽道:“哟,你外婆不是生病住院了么,怎么心情还这么好?”
金晶对我的事情真的是‘关心’的有些过头了,连我外婆来海城住院的事她都‘打听’到了。我拎着化妆箱,白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哦,确实不关我事。”金晶靠在椅子上,将双脚架在夏暖暖的座椅上,扣着自己的指甲说:“昨天晚上你那个好闺蜜来片场找你。我还以为你们后来会发生点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看你心情这么好,看来是什么都没发生咯。”
“闺蜜?谁?”我和金晶向来没什么话说,只要是她主动找我就准没好事。
“还能有谁,就那个抢了你男朋友的。哦,不对,人家才是真爱,没什么抢不抢的。”金晶笑容里满是得意与嘲讽,我和袁玉珊的这件事自从在秦主任生日宴上被传开以后,一直被嘲讽到现在。几乎没停止过。
现在真后悔当初那么不顾场合,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宁愿把袁玉珊约在个没有人的地方一决生死,也好过这样备受凌辱。
“她来找我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自己问她去咯。”金晶一边欣赏着新做的指甲。一边有口无心的回答。
知道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我索性去片场找何璐,何璐是我们学校的,比起外人,她对我们的事了解得稍微多一些。
找到何璐的时候。何璐正在给男主凌霄上妆,我把化妆箱往旁边一放,搬个凳子坐下来,问她:“何璐,昨天袁玉珊来找我了吗?”
何璐忙里抽空看了我一眼:“你知道啦。她后来去找你了么?”
“没有。”我思忖下,继续问:“她来找我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何璐摇头:“这个她没说,看你不在就走了。呃。”
她脱开手,凑近我小声的说:“不过她被金晶她们指桑骂槐的嘲笑了一番,你也知道,金晶那张嘴。”
“金晶骂了她?”我有些不敢相信。从我来元晟到现在,金晶把我当成仇人一样看待,袁玉珊抢了我男朋友,在她眼里似乎是件很痛快的事情,她会站在我这边羞辱袁玉珊?
何璐拿粉扑给凌霄定妆:“可不是么,昨天我第一次不那么讨厌金晶。”
“喂喂喂!我说。”话说到一半,被我和何璐夹在中间的凌霄突然不耐烦的开口:“你们俩八卦能不能等我完妆之后才八?我吃了一嘴的化妆粉有没有看到?!”
何璐这才意识到粉扑不小心拍到了凌霄的嘴巴上,立马吓红了脸,连连点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对不起,我去给你拿水漱口。”
何璐放下粉扑,就跑去道具那边要水了,我白了凌霄一眼。坐在椅子上冥想。
凌霄呸了几口后,不屑的看着我:“女人就是麻烦!”
我转脸瞪他:“你说谁呢?”
“这里还有别人吗?”凌霄翻了个白眼。
“我怎么麻烦了,又不是我让你吃了一嘴的灰。”这部电影开拍到现在,我几乎没跟男主凌霄说过话,难得的几句还是‘看见王导了吗?’‘眼睛闭上’‘嘴巴张开’之类的工作场合普通社交。
真正意义上的聊天,这好像是第一次。
不过这第一次让我并不愉快。
凌霄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的开口:“想知道人家来找你干嘛,直接去问不就好了,至于在这拐弯抹角的打听么。不就抢了你男人么,多大点事,要么你就抢回来,要么就送给她继续做好朋友。为了一个男人闺蜜都不做了,也就你们女人干的出来!”
“你!”他的话竟让我无言以对,完全找不到措辞来反驳。他的话让我想起了袁玉珊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袁玉珊说,沈言,为了一个男人,你要跟我翻脸,值得吗?这个问题我也在脑海里想过无数遍,为了一个刘楠皓,和袁玉珊翻脸,值得吗?毫无疑问,答案到现在还没出来。
“我什么我?”凌霄打掉我指着他鼻子的手,继续说:“以前我一哥们看上了我女朋友,我二话没说就分手了,女朋友就跟他好上了。现在他还是我的好哥们,而我也依然可以跟那女的上|床。”他挑了挑眉,露出一脸轻佻的笑,“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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