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甜甜话音刚落, 对面两个人便立刻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随后, 两人面色一肃, 同时开口出声, 断然道:
“你说什么?”
“这不可能!”
陈中云压下满心的震撼和疑虑, 转头望向惊坐起来的陈述。
陈述服药时间长, 短短几天的调理, 对他来说作用并不大。
刚刚一直刻意压制的情况下还好,如今乍然闻听何甜甜非议已经死去的陈爷爷,顿时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见他面皮紫涨, 干瘦的脸上青筋暴起,显得面目十分狰狞。
陈中云看着却十分痛心!
陈家欺人太甚!
他失声惊叫:“爸!到现在你还心存幻想吗?你想想你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对何甜甜的话,他还是无法全然相信。但何甜甜就是一个老师, 欺骗他们对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 陈中云想不出她骗人的理由。
再说,又有中毒的事在前面隔着, 陈中云觉得她这个断定, 应该是有自己的道理。
陈老爷子手里握着方子, 父亲当年中毒发怒他不可能不知道, 却放任不管。要说他纯洁无瑕与这件事完全不相干, 陈中云不是三岁小孩子, 根本就不相信。
陈述听到儿子的话,却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倒坐在沙发上, 满脸的茫然。
最不想去想的可能摆放在他的面前!陈述完全不敢面对自己。回想之前的六十多年, 竟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是个笑话。
被人毒害了将近五十年,毫无察觉就算了。
如果最开始的换子就是一场局,那他对陈老爷子的感激算什么?这些年自以为的“父子情”又算什么?
更不要说,如果吴父死的蹊跷,也是被这种毒给毒.害死的,那他就是认贼作父!就是个畜生。
与父亲的难受郁郁不同,陈中云此时显得理智的多。
他现在只想把来龙去脉弄清楚,再也不想当被蒙在鼓里的糊涂虫了。
见父亲情绪稳定下来了,陈中云亲自递了一杯茶给何甜甜,问道:“何老师,父亲他情绪不稳定,这才一时激动,希望您不要跟他计较。”
“不会,我能理解老爷子的感觉。那个人毕竟是养育他长大成人的父亲,而且还一直对他很好。换做是我,如果有个陌生人来跟我说这个话,我也无法接受。”
何甜甜接过茶,却没喝。
她现在对“在外面喝水”、尤其是喝别人递来的水这件事已经有了点阴影,哪怕知道陈中云不会对她做什么,但还是不敢。
毕竟,想一想陈家父子的教训,多么惨痛啊。
陈中云松了口气,同时对何甜甜的人品也更加信重了。
换作一个人来,被人这样发怒的反驳,说不定早就甩脸子走人了,毕竟是跟自家无关的事。
这样敦厚的人虽然容易吃亏,却是有大福气的人。陈中云打心眼里为佳禾感到高兴,他有一个热心又很纯善的老师。
“何老师,能不能请您把您能看到的详细跟我说说。您放心,您如果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话,出了这个门,绝对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这其中有您的参与。”
要对付陈家,免不了就有危险。
以后怎样报答暂且不说,这要看他有没有斗赢陈家的运气。但无论如何,陈中云都会保密到底,绝不会让帮他的人遇到危险。
何甜甜对他的态度很满意,这位比以前那些人可靠谱多了。
刚好她来这一趟,也是打着帮陈佳禾到底的主意,眼下从陈述那里看到了一些东西,自然不会隐瞒,于是便详细的说给了父子俩听。
视频一共有两处。
最开头一处的场景确实是一处破庙。
只不过,除了一个衣着鲜亮些的女人抱着个孩子藏在佛像后外。另外还有一对小夫妻,他们怀里同样抱着一个孩子,两个孩子差不多大小。其中小夫妻中的男人便是陈爷爷。
两边人似乎是认识的。
光鲜女人眼睛似乎瞎了,而且眼瞎的时间应该不久,她对当时的情况很不适应。可能再加上独自待在外面,因此对小夫妻很信任。
于是光明正大的,小夫妻从光鲜女人那里顺走了许多小件的财物,只要不与女人有直接接触,她当时的情况根本难以察觉。
当然,似乎是在顾忌什么,两人也并没有直接对光鲜女人不利。
从视频开始到这里,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可能只是一个把好人当坏人的故事。
然而何甜甜第一遍看时觉得奇怪的地方是,从开始到最终偷走孩子,陈爷爷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光鲜女人怀里的襁褓上,炙热的目光比看财物时还要明亮。
他试探了很多次,也让老婆试探了很多次,然而每次轻轻一解襁褓孩子就会哭,女人很快就能察觉,也只能作罢。
直到后来,陈爷爷直接把两个孩子做了交换。小娃娃有奶就是娘,况且光鲜女人奶水不足,一直是陈奶奶在喂,自始至终并没有再露出什么异样。
何甜甜一开始没看明白,陈爷爷究竟为什么非要把孩子换过来,难道仅仅是看光鲜女人家里富贵?
那也不至于啊,单单从女人那里顺走的首饰,想要过小富小贵的日子也不算难事,何必这般冒险舍弃孩子呢?
直到陈爷爷夫妻俩进城,托人把瞎眼的光鲜女人交给另一个男人后,两人回到家里,这个秘密才算解开。
原来两人眼馋的根本不是孩子,也不是纯粹看上吴家富贵、想让自家孩子去吴家享福,他的目的是在包孩子的小被子上。
小被子的夹层里,密密麻麻蓄满了一层又一层的纸,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看着不像银票,也不知是什么。
两人拿到这些东西,顿时高兴坏了。
第二处则跟陈中云那里看到的一样了。
抖手下药,暴躁……抖手下药、暴躁……一个不断的循环。
“都是纸?”
陈中云越听脸越黑,等听到最后时,忍不住怔住了。
纸?是什么纸?
能让陈老爷子连亲生儿子都愿意交换出去,不顾一切都要拿到的纸,那里面到底写着什么。
还有,陈中云苦笑。
他们以前得知的所有事情,几乎都是陈老爷子说的。
偏偏认亲的时候,吴父已经精神错乱认不清什么人了,吴家更是破的不像样子,当然是陈老爷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以至于,陈述一直以为事情像陈老爷子所说的那样,陈源到吴家是替陈述受苦的,愧疚心里下一直老实在实验室里为陈源效力,可如果这些都是谎言呢?
如果,吴家只是后来没落了。那这一段错位的人生里,占便宜的真是陈述吗?
何甜甜嗯了一声,点点头道:“就是纸。陈先生,你之前不是说,陈源在吴家一直吃苦,所以对你们一家一直有怨恨,可我看到的根本不是这样。至少最开始的时候,一边是少奶奶,一边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夫妻,说陈氏夫妻是那个女人的奴仆我都相信,两边差距太大了。您祖上到底是做什么的?”
陈中云苦笑一声,越想,越觉得前半辈子获得可笑。
他缓缓摇摇头,道:“不怕你笑话,我从来没怎么了解过吴家。因为从出生起就是在陈家,爷爷又对我很好,我便一直觉得我就该是陈家的孙子,从来没仔细去想过上一辈的事。”
是这样吗?
何甜甜迟疑着点点头。
襁褓里的东西不知是谁放的,偏偏吴父那时候已经精神错乱,就算知道那些东西的重要性,认亲时恐怕也想不起来了。
拿着岂不就成为一桩悬案了?
就在何甜甜与陈中云默默无语的时候,旁边一直呆呆坐着的陈述,突然叹口气,道:“里面的东西不出错的话,应该就是药方。陈家用来牟利的药方!”
什么?
见两人同时惊异地看向自己,陈述缓缓流下了两行泪。
药方啊药方!那些药方!谁能想到呢。
对外,陈老爷子夫妇都是学过医的,两人的药方是年轻时学医时从各处搜寻的。
可现在回想起来,陈述却觉得不对。
他自己就是学医的,虽然学的是西医,与两人的中医不是一个门路。可医术是相通的,陈述能够看出俩,两人确实会些医术,但基本都是皮毛,稍微复杂一点的病情就看不了了。
那时候陈述还曾疑惑过,只是被陈老爷子拿借口胡乱搪塞过去了。当时根本没细想,现在回想起来,想必他根本就是心虚,根本就是没经历、没理由可说。
而且,说起吴家是干什么的,陈述大概也能猜到。
回吴家那两年,吴父疯疯癫癫的,嘴里经常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草药名。陈述那时候对吴父很不耐烦,从来不会去仔细考虑他为什么会去说这些。如今……
后悔已经晚了。
何甜甜和陈中云听陈述说了心中的猜测,再想想如今陈家如日中天的制药生意,心中震撼不可谓不大。
陈氏企业在行业内可以说是顶尖的,许多药液都有药到病除的功效。
从拿到药方到开制药厂,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许多病症随着时间、环境的改变,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不同,可药效却依然那么强劲,让人很难想象,留下这些药方的人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
“所以!如果事情都是真的,他们陈家人是靠谋财害命拿到吴家的药方,奴役着吴家的人,还能使手段让咱们父子对陈家感激涕零!陈老爷子!可真是好本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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