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驰原想着可以和袁泉胜把酒言欢, 甚至进一步聊聊未来项目的合作。可谁知酒会进行到一半, 袁泉胜就把傅时弈和司马高彦叫到楼上去了。这一区别待遇, 在场的人可都在看他的笑话。
现在又被鹿杭杭弄的一身狼狈, 但即便心有怒意, 却又不能在袁泉胜的场子闹, 毕竟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和袁泉胜拉近关系的。
而且, 和一个女人争执,有失身份。
江驰抬手示意许向妍不用擦了,直接拿过她手里的手帕, 故作随意的拭去西装前襟上的酒水,“没想到你还挺有性格的。”
这话是褒是贬,鹿杭杭没心思去琢磨。
许向妍这会儿可不示弱, 刚才没能将鹿杭杭一军, 但现在她身旁可是有江驰在呢,腰板自然也挺直了不少。
“鹿杭杭, 你装什么白莲呢?!”许向妍一边说着, 一边勾着江驰的手臂,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鹿杭杭冷笑一声, 扬着下巴反问她:“场合?我只知道你们这样的人, 只能穿上衣服装人。”
说完便不再理会许向妍, 而是在离开前对江驰说道:“你如果不爱陶媛,就别耽误了她。”
闻声后,江驰脸上的笑让人琢磨不透。
***
好不容易甩开两人, 鹿杭杭干脆直接去找闻茜。
途中遇到侍应生端来新的酒, 鹿杭杭也是低头摆手拒绝了。刚走过转角,就和向外走的人迎面撞了个正着。
鹿杭杭没有抬头,下意识想要从右边绕开,不料那人也是。
“不好意思,让一下。”
鹿杭杭刚说完,就看清了来人。
今天一定是没看黄历,怎么讨厌的人避都避不开啊?
管巧晴在酒会进行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才跟着胡然进场,因为不够身份,一直没能向前站,如果不是现在遇到,鹿杭杭一定会以为他们没有进场。
鹿杭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从头到脚戴满了珠宝的管巧晴,突然感觉有点儿累了,轻叹一声问:“你想干嘛?”
和管巧晴认识这么多年,凡是这样的正面相对,都少不了要吵几个来回。
她这一身的珠宝,看样子很在意这个酒会,感觉把所有家当都拿出来了。
管巧晴双手环胸,看了眼刚才江驰他们所在的地方,冷哼一声说:“你这水性杨花的习性,这么多年还不改?”
鹿杭杭愣了一下,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在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江驰俯身靠近她,估计管巧晴并没有看到自己泼江驰酒的那一幕。
鹿杭杭原本想解释一下,但看见管巧晴那张脸,又懒得解释了,关她什么事?干嘛在意一个无所谓的人怎么看呢?
管巧晴也就只有这张嘴了,大学四年除了叭叭叭的讲些无关痛痒的话,并没什么真正的影响,毕竟大家都是长了眼睛的。
刚要绕过她,却又听见她说:“你和胡然私下见面的事,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吗?”
鹿杭杭皱眉,抬眼看她,想了一下才记起她说的是上次书屋遇到胡然的事。
“怎么?被我说中痛点,没话说了?”管巧晴话里的满是讽刺。
路被她挡住了,鹿杭杭不想再耽误时间了,脱口说道:“我要是和胡然有什么,何必等到现在?”
当初胡然轰轰烈烈的追求了她三年,全学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管巧晴听到这话,只觉得鹿杭杭是在反讽自己,刚想开口,就又给鹿杭杭打住了。
“劝你有时间多关注你身边的人,没事老盯着我算什么?不累吗?”
说完就轻推开她走进了洗手间。
管巧晴被鹿杭杭噎得一时没反应过来,转过身想要跟上去,却被赶来的胡然拉住了。
“别在这儿胡闹!”胡然严声斥道。
管巧晴先是一愣,接着就被他拉走了,直到两人来到角落,管巧晴才甩开他的手,一脸怒气的质问:“我闹什么了?你说清楚!我这是闹吗?!”
胡然为了拉拢关系,刚才挨个去找人敬酒卖笑脸,这会儿他的忍耐力也到极限了,索性摊开了和管巧晴讲。
“我在那到处敬酒,我为了谁啊?”胡然扯了扯领带,试图压下即将爆发的火气。
“你爸手里压下的货再不找人接手,就彻底完了!你还在这闹?!”
管巧晴这也红了脖子,指着他就说:“还不是你没用?现在还怨上我爸了?”
说着就抬手指了指那些举杯畅饮的所谓成功人士,“你以为我喜欢在这低三下四的?你还冲我发火?没有我爸,你胡然什么都不是!”
话音一落,胡然就自嘲般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名片夹直接扔进垃圾桶。
“好,那就看看没了我,你爸能做什么!”
***
而另一边的鹿杭杭也找到了闻茜。
闻茜刚才一直在用烘干机,所以没听到洗手间外鹿杭杭和管巧晴的对话。见鹿杭杭进来了,抽了几张纸巾,一边擦着裙子一边和她走出洗手间。
鹿杭杭不想在遇到那几个人,于是找了个借口说有点儿闷,就拉着闻茜到一侧的小露台上吹风了。
手机在晚宴包里震动了两下,鹿杭杭拿出手机看到他发来的短信,方才的阴霾心情也随即亮了起来。
【吃饱了吗?一会儿就能回家了。】
鹿杭杭靠在露台的围栏扶手上,下意识朝上看了看,这样的酒会她都不想再来第二次,更别说他经常要参加,以他的性格一定也很烦。
过了一会儿,鹿杭杭不禁想起了陶媛,偏头轻声问着闻茜关于陶媛和江驰婚约的事情。
闻茜家里也是经商的,多少对这事有些了解,于是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陶家和江家之前是合伙经营外贸生意的,随着两个孩子的出生,生意也是越做越大,顺理成章的定下了所谓的娃娃亲。
但变数在陶媛十八岁那年,两人刚订了婚,陶家就因为自己的投资出现了资金裂缝,彻底和江家分了股份,还了债陶家也只能维持小康家庭的水平了,自那以后再也没能挤进上流社会。
而这一辈的两人虽有所谓的婚约,却也在地位上有了高低,两家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及此事,但婚约终究是在那里的。早先时候江驰为了挡开外界的蝴蝶,一度用这个当做借口,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身边的女伴换了又换。
现在的许家摆明了是想和江家商业联姻,周遭的人也就装糊涂罢了。
鹿杭杭听完,沉默了好久才开口说:“可是我觉得……媛媛看江驰的眼神是有感情在的。”
那种眼神,她看傅时弈的时候也会有。
闻茜端了一杯新的香槟,边喝边说:“感情啊,多少都会有吧,毕竟两人可以算是真的青梅竹马了,在门当户对的时候遇上,在陶家中落之后江家虽说没帮上什么忙,至少没划清界线……”
“看你朋友那样子,应该是挺喜欢江驰的……”闻茜说着突然就把话题转到了鹿杭杭身上,“你和傅时弈不也算青梅竹马吗?不对,准确说是在你童年出现过一阵子的……邻居哥哥?”
鹿杭杭低头摸了摸耳垂,没有否认。
闻茜是想说,她对傅时弈的依赖,有一部分是和陶媛对江驰的那种情感,相似的。
鹿杭杭不禁陷入了沉思,许向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而她刚才对许向妍撂的狠话,也着实让她自己感到心虚。她其实还不够了解傅时弈。
闻茜见她发起了呆,笑着靠近一些,用手肘碰了碰她说:“有多少人在不断遇见,就有多少人在不断的错过,真心只托付一次,认定了就大胆去爱。”
闻言,鹿杭杭突然看向闻茜,迟疑了一下:“好像……很有道理。”
闻茜看着她一脸的呆萌,忍不住笑着拍了拍她,“司马说你外号叫小白菊,确实有点像了。”
两人面朝外,微风从脸颊抚过,又和发丝缠绕一番,这才悄悄溜走。
好一会儿,闻茜才勾着嘴角说:“杭杭,能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这很难得的。”
鹿杭杭望着外面的夜景,不由得也扬起了一个笑。
是啊,遇见他,就再也不想错过了。
***
酒会接近尾声时,男人们的正事也谈的差不多了。
会所门口有袁泉胜早就安排好的代驾员,鹿杭杭站在车旁,看到前面的闻茜回头冲自己扬了扬下巴,随即掩嘴轻咳,然后回以一个‘收到’的表情。
“怎么了?”傅时弈见她站在车门旁迟迟没有进去,下意识的问着。
鹿杭杭牵着他的手,摇头说没事。
回到家,原本习惯一进门就先蹭蹭两人的淼淼,今天只是围着傅时弈脚边转了一圈,便走开了。
“淼淼嫌你身上烟味儿呢,快去洗澡。”
鹿杭杭弯腰抱起淼淼,嘴上不忘催着他去洗澡。
因为袁泉胜有烟瘾,聊天的时候没少抽,所以现在傅时弈身上都是烟味儿。
鹿杭杭目送傅时弈进了浴室,没有着急去换下礼服,而是给淼淼倒了些猫粮,听到浴室传来水声,这才揉了揉淼淼身上的软毛。
站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到冰箱旁,把上次藏起来的酒拿出来抱在怀里,又回头看看浴室的方向,确定傅时弈还在洗澡,呼了一口气像是做贼一样拧开酒瓶盖。
酒盖一打开,呛人的酒味儿扑面而来,但也仅是一秒就适应了,毕竟在酒会待了一整晚,也算是闻习惯了。
此时的淼淼在不远处看着鹿杭杭,只见她深呼吸几次,然后就捏着鼻子咕咚着喝了几大口。
“咳、咳——”
这酒又辣又呛,还好鹿杭杭咽得快,不然肯定要吐掉的。
突然,浴室的水声停了。
“怎么了?”傅时弈听见她在咳嗽。
鹿杭杭下意识将酒藏在身后,扬声回道:“没、没事!”
直觉告诉在一旁默默观察的淼淼,今晚有事要发生了。
酒会上的香槟度数极低,她想做点儿什么,这么清醒显然是不行的。
说白了,鹿杭杭这纯粹就是借酒壮胆,不过在她灌了几大口之后,只觉得辣的发呛,除此之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变化。
可这喝都喝了,鹿杭杭肯定不能半途而废!干脆盘腿坐在地毯上,举起酒瓶又是几大口下肚,这次辣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当时买酒的时候,店家问她喜欢哪一种,鹿杭杭怕人家看出她的意图,于是随口说了句,“够劲儿的!”
现在喝了这酒,再回想那店家当时心领神会的表情,鹿杭杭赶忙捧着酒瓶开始看度数,40度!!
鹿杭杭又是一阵猛咳,完了完了,玩大了。
就在这时,浴室里的水声止了。
鹿杭杭赶忙把酒盖拧上,混乱中塞回冰箱后,接着摇晃着身子试图站起来。
酒劲儿来了。
鹿杭杭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烫,用手拍了拍双颊,有些踉跄的走进卧室。
好不容易在床边坐下,鹿杭杭想去衣柜里拿睡衣,这会儿直觉告诉她,她一起身必栽跟头。
坐在床边,双手撑着身子,晃了晃头想着赶紧清醒一下,现在醉有点儿太快了!!
傅时弈从浴室里走出来,看到鹿杭杭坐在床边,好奇的问道:“怎么不开灯?”
说着就要将卧室的灯打开。
“不要——”
鹿杭杭一开口,自己都闻到了嘴巴里的酒味儿,下意识的捂嘴低头,“我、我想睡了,别开了。”
鹿杭杭背对着落地窗,窗外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傅时弈没能看清她的表情,只是应着她没有开灯。
“不换睡衣吗?”傅时弈说着就从衣柜里拿出两人的睡衣。
他刚洗完澡出来,这会儿腰上也只是围了浴巾。
把她的睡裙放到她身旁,傅时弈也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了,低头轻声问着:“怎么了?困了?”
鹿杭杭不敢开口,怕他闻到酒味,只能一个劲儿点头。
傅时弈直起身子,揉了揉她的发顶,说:“换上睡衣吧,明天再洗澡,反正你一直都是香的。”
说完傅时弈就拿着睡衣走出了卧室。傅时弈基本不在她面前换贴身衣物,因为鹿杭杭会害羞。
等他出去,鹿杭杭这才长呼一口气,折腾了半天终于把礼服脱掉了,套上睡裙的时候,明显感觉自己浑身都是热的。
鹿杭杭把礼服挂起来,踮着脚尖走出卧室,斜靠在门框上,以免自己脚下打软摔得难看。
傅时弈正在浴室用电动剃须刀刮胡子,这是他和鹿杭杭约定好的,每晚睡前刮胡子,这样就不会扎到她。
傅时弈在镜子里看到小脸通红的鹿杭杭,转身看她,关心的问道:“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吗?”
此时的鹿杭杭心里正盘算着怎么主动呢,被他这么一问,干脆顺着向下说:“嗯……”
“哪里不舒服?”傅时弈问的同时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眼看着他要走过来了,鹿杭杭赶忙伸手挡住:“你、你先刮先刮,一会儿你过来再说……”
说完鹿杭杭就转身朝卧室走,又不放心的提醒他说:“……今天要刮干净。”
傅时弈显然没听懂,快速结束之后,就回到了卧室。
看着鹿杭杭平躺在床上,傅时弈真的以为她生病了,快步走过去俯身探她额头的温度。
谁知,傅时弈的手刚一抚上她那发烫的额头,就被她抬手勾住了脖子。
“哪里不舒服了?头疼吗?”
鹿杭杭借着酒劲儿,一鼓作气,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傅时弈被她突来的主动搞得有些懵,却也闻到了酒味儿。
“你喝酒了?”这味道不像是今晚的香槟,那很淡的。
鹿杭杭借着月光毫不掩饰的看着他,认真的点头。
“为什么?”
“想尝试一下……新鲜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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