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灵把视线移到了旁边, 旁边描绘的同样是个男人, 不过这个男人要矮小肥胖许多, 看起来有点滑稽。矮胖的男人半边身体穿插在一个方框中, 表情愕然, 在他的嘴巴上还盖了一双涂着黑色指甲的女人的手。
女人的手很纤细, 乍一看还有些像蜿蜒起伏的藤蔓, 歪歪扭扭的。而女人手上的指甲又黑又长,长得好像在指间又多长了一只细黑的手指。
那多余的“手指”掐在了矮胖男人的脸上,直接就按压下去了一个又一个的指痕, 在指下是丝丝往下流的血迹,那血迹直接在地上晕出了一滩,怕是男人身上的血都在这一滩血水中。
云歌灵觉得这个矮胖的男人有点眼熟, 但是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来给自己这种熟悉感的究竟是谁。
还有图画上, 矮胖男人穿过的这个长方形究竟是什么。门?窗?还是箱子亦或者是其他东西?
云歌灵又把视线挪到了另一边。这次的画只画了三个图案在不同的方向,最后的这个图案画的是一片云雾, 云雾很多, 隐隐约约在里面似乎看到了几个人影。
云歌灵仔细数了一下, 人影大约有五个, 这五个人的身材、体型还有身高都差不多, 他们手中似乎还拿了什么东西, 互相搀扶着,看起来就像是在云雾中谨慎地探险着。
除了这五个人影外,在他们身后还隐隐有两个黑影。不过这两个黑影实在是太模糊, 而且只露出了大概是“头”的这部分来, 脖子以下都被灰茫茫的白雾覆盖。因此,云歌灵不能确定这两个黑影是不是人。
而且,看起来后面的两个人影和前面的五个人隔了一段距离。云歌灵琢磨了一下,心想这七个人难不成并不是一队人而是两队人马?
云歌灵把画拿得更近了,她总觉得这第三幅和之前看过的所有图案都有很大的差别。七个人……四合院里的人吗?
“有人过来了。”
王炸拉过云歌灵走到了窗口,从窗口往外可以看到有三个人影已经走进了院子,他们手中拿了手电筒,从手电筒的光可以隐约看到来人的模样。
是三个男人,他们身上都穿着统一的警员制服,边说话边拿着手电筒往院子四处转了一圈,然后就举着手电筒往长廊处照了照。云歌灵和王炸往墙角内移了一下,手电筒的光就从他们面前的窗棂闪过。
这光一晃过,那三位警员的脚步声就随之而来了。
“我都说你看错了吧,哪有什么灯光,猫都没一只。”
“难不成我真看错了?我刚才真看到有光亮起又熄灭。”
“得了,别瞎说话了。你是不是今天太累出现了错觉。”
“赶紧走吧,后面还有好几个院子得检查。你们说,杀了人后,凶手还会傻到留在原地不?按我说,凶手早跑了。”
“老话不是说吗,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你啊这智商也就这样了,难怪几年了都升不上去。”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怎么了……”
三位警员的声音渐行渐远,附近的光线暗淡了下来。云歌灵和王炸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后才慢慢地从墙角处走了出来。
“走了。”王炸往窗口瞥了一眼道。
云歌灵把手中的画纸再次打开,发现原本画纸上的图案都已经糊做了一团,好像被墨水浸泡过一样,上面现在只剩下了三滩墨迹。
王炸把之前的那张也拿了出来,和现在这张一样,里面的画像已经全部不见,只剩下了一团团的黑迹。
“似乎和我们之前拿到的尸花花瓣一样,保存不了。”云歌灵从兜里把还没扔掉的塑料手套拿了出来。尸花花瓣的粉末已经撒了大半,透明的袋子上只有浅浅的一些。
王炸沉吟道,“大概是因为这些东西都不是现实存在的东西。”如果要说,便是鬼通过阴气幻化出来的,而随着对方留在上面鬼气的消散,这些幻化出来的东西就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
王炸和云歌灵正说着话,院子外又传来了一阵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云歌灵还以为是刚才的警员又返了回来,没想到仔细一看,竟然是比他们先一步进到四合院里来的周舒舒和她的经纪人。
云歌灵和王炸对视了一眼,十分有默契的躲进了书桌下面。在他们刚躲进里面,周舒舒和她的经纪人就推门走进了书房。
云歌灵挪了下位置,从缝隙内往外看去,恰巧就看到了周舒舒两人的身影。
周舒舒的经纪人走在前面,首先进到了屋内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很小巧的照明器,照明器照过的地方非常清晰的在黑暗中暴露了出来。
经纪人先是大致把屋内照了一遍,确定这里没有人后才开口小声道,“赶紧翻一下,那些警员可能还会回来。”
周舒舒迈脚朝着书桌这边的方向走了过来,云歌灵和王炸紧贴在一起,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云歌灵从缝隙往外看去,就看到了一直站到外面的周舒舒,他们此时的距离大概只有十厘米不到。
头顶是周舒舒翻阅桌上资料的声音,她边翻边和经纪人道,“我在这里两天也没找到一点有用的信息,长生不老的方法真的会存在吗?”
“存不存在不是我们说了算,老板让我们找什么我们便找什么。这里没有长生不老之术总会有其他特别的东西,你之前说过的那个男鬼应该知道。”
经纪人继续道,“现在最好的方法是把那个男鬼找出来。”
周舒舒翻书的动作停了下来,“我上次也是偶然才看到了他,你觉得他还会出现吗?”
“谁知道呢。”经纪人笑了出来,笑声里似乎还隐藏着某种情绪,“只要我们把他的把柄或者说在意的东西抓到手里,你说,他还会藏起来吗?”
过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周舒舒的声音。云歌灵又往缝隙处看了一眼,周舒舒已经离开了这里。
王炸拉了拉云歌灵的衣袖,指了指他们的身后。周舒舒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书桌的内部来,云歌灵两人和她的距离更近了,只要一探手就能碰触到周舒舒的身体。
经纪人突然走到了周舒舒这边来,“你那边有没有发现?”
周舒舒摇头道,“这些和我之前看到的差不多。”
经纪人走到了周舒舒身边,随手翻了下书桌上的东西,“嗯,这里是不是湿的?”
云歌灵和王炸神经霎时紧绷了起来。王炸手中的阴气已经绕着他的手腕转动了起来,如果不是云歌灵压住了他的手,怕是王炸现在就能把周舒舒和她的经纪人杀掉。
周舒舒和她的经纪人不知道桌子底下的暗波汹涌,还在讨论着桌上的墨迹。
经纪人伸出手指抹了一点,上面还散发着墨香,一捻就开,应该是刚弄下来没多久的。经纪人皱着眉头,举着照明器仔细地往这墨迹的四周转了起来,之后在墨迹不远处又发现了两三滴滴落在纸张上的墨迹。在沾了墨迹的纸张上,还有个明显的压痕。
经纪人把那纸张拿了起来,纸张是旧时候的报纸,很平常的报道,什么富家子弟开车撞死了人,但是却仗着家大业大逍遥法外的事情。报道严格抨击了这个富家子弟,言词犀利,引经据典。
经纪人把视线落到了报道的编写者上,看到的却是无名氏三个字。
“这样的报纸还有吗?”经纪人回头问周舒舒。
“我记得这边还夹了很多。”周舒舒想也没想,就走到了书桌一角的文件堆前,从里面抽出了一沓报纸。在抽出报纸的时候,夹在报纸中的一张纸片突然滑落到了地上,直接就钻入书桌底下。
云歌灵看着飘落到自己脚边的纸片,暗骂了一句。在云歌灵想着怎么处理这张纸片的时候,那经纪人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刚才是不是掉了什么?”
“好像掉到了桌子底下。”
周舒舒说话的间隙,往后退了一步,双膝慢慢往下弯去。看到她这个动作的云歌灵和王炸都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全身戒备起来,这种情况下,只要被发现,云歌灵和王炸都得先下手为强!
在周舒舒准备歪下脑袋的时候,有皮球“哒哒哒”的声音从走廊一角的尽头幽幽传来。周舒舒和她的经纪人立刻就站直了身体,挺直了背,眼睛炯炯地看向了窗口外面。
皮球的声音越来越近,倏地,突然砸到了门上,把门砸了个大开,咕咚咕咚地转到了屋内来。
当周舒舒看过去时才发现,那哪是什么皮球,明明是一个不规则的黑灰色的头颅!
头颅原本的灰白色都被地上的灰尘弄成了黑灰色,恰巧头颅里那两个大大的眼洞黑不溜秋地对着他们的这个方向,黑洞洞的总觉得这个头颅在注视着他们。
经纪人晃了晃脑袋,忽视那诡异的感觉后慢慢地朝着搁在地上的头颅走了过去。在他快要走到头颅的前面时,那原本安静的头颅又咕咚的一下,反转了身体,朝着门口的方向转动了起来,直到到了门槛处才再次停了下来。
周舒舒和经纪人面色都不是很好看,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头颅。云歌灵透过缝隙往头颅的四处转了一下,在有限的空间里没有发现多余的事物。
突然,哒哒哒的声音又再次传了过来,这次好像又是从走廊的方向响起的。当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这阵不停砸在地上的声音时,周舒舒压得极低又沙哑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看……看我们前面……”
周舒舒身边的经纪人低下了头,双眼一下子就对上了一蹦一跳,在地上起起伏伏跳动着的头颅。那微妙的皮球砸在地上的声音好似从走廊外面传来,又好似面前这个头颅弄出来的动静。
再仔细一听,那“哒哒哒”声音竟然有两处,一处在走廊外面,一处留在他们门口这里。
经纪人胆子颇大,他走到头颅前面,带着白色手套的手就把头颅给取了过来。头颅下巴尖细,颧骨窄小,看起来和人的头颅有些差别,感觉更像是某种动物的大脑中取出来的。
经纪人又摆弄了一下,越发确定自己的想法。他举起头颅问周舒舒,“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像狐狸的脑袋?”
周舒舒看着那尖尖长长的下巴,面色不太好地点了点头,“是。”
经纪人得到了答复,心情似乎很不错。确定这是狐狸脑袋后,他的动作就显得有些谨慎小心。
经纪人道,“这个东西我们先留着,现在出去看看外面那个,你之前不是说那只男鬼出现之前都有个皮球在身边吗?或许那男鬼现在就在那里等着我们。”
周舒舒跟着经纪人朝着外面还在“哒哒哒”的皮球声走了过去。在他们离开后,云歌灵和王炸便从桌子底下走了出来。他们走到门口处,往外看了看,只能看到周舒舒和她经纪人的身影慢慢地融入到了尽头的黑暗中。
在周舒舒和经纪人完全被黑暗笼罩时,那皮球砸地的声音霎时就停止了下来。
云歌灵和王炸没有冒险上前去,而是安静地呆在门口等待着。不过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在没有见到周舒舒和经纪人回来的身影。按理说走廊尽头和这边距离并不是很大,并且那边没有出入口,即使他们打算离开,也应该从院子的拱门往外走去。
云歌灵沉吟了一会,因为好奇,还是决定和王炸走一糟。
他们刚迈脚走出了门槛,那消失的“哒哒哒”又响了起来。不过这次响起的时间很短,大概只有三十秒,之后就完全陷入了静谧中。整个夜色好像更加的昏暗了,仿佛他们所置身的地方都被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云歌灵和王炸没有因为这好似带着“警告”又好似在“引诱”着人的皮球砸地上而放滞了脚步,或者着急地冲向前头。
云歌灵和王炸相伴而行,他们的步子不缓不躁,即使如此,还是很快就走到了不算长的走廊尽头。
尽头的地板上没有周舒舒和经纪人的身影,只有一个安安静静搁在地上形似狐狸脑袋的头颅。
头颅黑漆漆的眼洞注视着他们这边的方向,让人不自觉就和它对视在一起,慢慢地被眼洞里的深幽吸引,吸引着人一步一步朝前去。
可是云歌灵还有王炸不是普通人,并不被这怪异的头颅吸引,就这么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它。
突然,一只黑色的乌鸦倏地从屋檐上面猛地冲了下来,因为它全身的漆黑,如果不是这剧烈的动作,云歌灵和王炸根本不会注意到它也在这个院子中。
乌鸦不理会面前的两个人类,自顾自地把嘴巴叼在了头颅上面,不停地啄着,黑灰色的颅盖上都被啄出了一个一个的痕迹。
当乌鸦啄得高兴了,它才再次飞降到了旁边的走廊扶杆上,把圆溜溜的眼睛转到了云歌灵和王炸的身上,并对着他们高声吠叫了两声。
声音尖利,带着驱逐之意。
云歌灵拉着王炸往后退去,在退出了一段安全距离后,才抬头重新把视线搁在了那只乌鸦上。乌鸦的双眼还放在他们的身上,眼珠子在昏暗的月光下,似乎有微光闪现。
在云歌灵还想着怎么把乌鸦给抓在手里研究研究的时候,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在后面的院落里响起,声音零散,应该不止一个人。
看来是警卫员回来了。
没办法,云歌灵只好和王炸暂时离开这个院子。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那只原本站在走廊扶杆上的乌鸦拍了两下肩膀,就失去重心般栽倒在了地上。一声细微的咔嚓声,乌鸦头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扭到了一边去。
两名拿着手电筒的警员从拱门处走了进来,他们随意地往四周照了一下,在准备离开之时,手电筒的光在走廊尽头一晃而过,似乎照出了一块黑影。
一名警员拉住了自己的同事,把手电筒往刚才照出黑影的地方重新照了过去,道,“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另一名警员举着手电筒仔细看了看,抬脚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是。”
两名警员瞬间提溜起精神,一边手拿着手电筒,一边手已经摸到了自己腰部的枪支上,满是戒备地朝着走廊扶杆内走了过去。
还剩一米不到的距离,他们就顿住了脚。在明亮的灯光下,那块黑影清晰地出现在了他们眼里。
“一只死掉的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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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灵和王炸绕着院子,一直走到了第五个院子。第五个院子的门大开着,风把门吹得簌簌地响,不停地摇晃。
云歌灵和王炸打门前而过,余光不经意扫向门内时,云歌灵顿住了脚。
“那里面是不是躺了一个人?”
云歌灵和王炸站着又看了一会,确认趴在桌上的的确是一个人后,就抬脚朝着屋内走了过去。因为他们不确定里面的人是醒的还是已经昏迷,脚步放得极轻,悄悄地靠了过去。
云歌灵和王炸已经走到了门口,屋内趴在桌上的人依然不为所动,是真的晕倒在了这里,还是假装的?
看身材,这个人似乎还是个女人,身上穿了一件修身的深蓝色旗袍,旗袍上用金丝绣着大朵暗色的牡丹花。
而在旗袍女人的身下,王炸和云歌灵都注意到了,她脚下踩了一双非常熟悉的黑色高跟鞋。并且可以看到,在女人抱臂后露出来的手上那些黑色的指甲。
王炸和云歌灵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里都在思考着是否要继续上前。
最后,王炸让云歌灵站到了他的身后,自己则往前走了两步,此时他们三人的距离只有一只手那么远。王炸把手伸向了前面的人,对方还是没有动,王炸一把拽着对方的胳膊,对方手骨无力地垂落,看来是真的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云歌灵这时也走了上前,撩开了旗袍女人披散的头发,当他们看到对方的脸时,都微微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竟然是周舒舒?
周舒舒此时正闭着眼,蹙着眉,似乎连昏倒的状态都很不安稳。头发被全部撩起后,云歌灵就看到了她白皙的脖子处被捏出来的十个深深浅浅的手印。
手印很细,细长细长的,有两三个指印已经发青,云歌灵看着看着觉得有点熟悉,脑海中的记忆浮起,她终于想起在哪见过这些痕迹。
这不是刚才在书房里看到的画像里,那个半身穿过方框的矮胖男人脖子上的指印吗?
云歌灵想到这里,捏着周舒舒的脖子又认真地琢磨了起来。在那两三个压得泛青的指痕前还有隐隐的几道长及三到四厘米的刮痕,这些应该是画中黑色的长指甲导致的。
王炸拽起周舒舒的手臂,她的手腕处也有被拉拽过的红痕,不过这红痕淡了许多,应该拉拽的时间没有很长。
所以,是谁把周舒舒弄成了这样?把对方弄晕后没有杀了她,反而还给她换了一身的旗袍和高跟鞋。
云歌灵四处转了转,发现屋里除了他们外再无其他人。
云歌灵道,“周舒舒那经纪人呢?”
王炸看着周舒舒身上的红痕和指印,略微思索了下道,“那个画里半个身体从框里出来的男人像不像周舒舒的经纪人?”
“你的意思是……”
云歌灵眼神幽深地看向了王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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