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在场所有人听到这名工作人员的话都大为惊讶, 有些人还不太相信, 他们讪讪笑道, “别开这种玩笑, 什么真刀不真刀的。”
道具组的人冷汗淋淋, 也纷纷走出来道, “就是, 我们明明用的是假刀,怎么可能会变成真刀!”
“你眼睛是不是瞎的,怎么可能会用真刀, 这不是害人吗!”
“就是,我们都用的假刀,检查了好几回……”
“闭嘴!”陆连臻大吼一声, 周围互相推卸责任的剧组人员被吼得暂时歇了声。
宋戳直接就走到了水果刀面前, 伸手就拔了起来随意地甩了一下,随着甩动的方向, 刀面时不时有刀光散过。宋戳捏了捏刀尖, 低声笑道, “的确是真刀, 谁不信可以上来试试手, 这可就大胆了, 竟然在我们剧组搞这种小动作。”
道具组的管理人不停地抹着脸上溢出来的冷汗,哆嗦道,“这不可能, 我们之前都检查过了, 用的就是假刀,这……这怎么换成了真刀,陆导,这事儿可不能赖在我们道具组身上。”
和道具组一直不对盘的灯光师笑了,“李赵,我们这还没说是你们的责任呢,你们怎么就主动把这事揽自己身上了,莫不是你们……”
灯光师后面的话直接就留白了,他这样反而让人浮想联翩,其他人看向道具组的人都带上了有色眼镜。道具组管理人李赵看着他们意味不明的眼神,气得牙齿都颤抖了起来。
“老柏,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要害云歌雅吗?”李赵指着灯光师大声质问起来。
老柏抱臂冷笑,“我有说你们吗,我只是怀疑你们的态度而已,你们现在这样是不是可以称为气急败坏?”
“你……”李赵气得胸膛起起伏伏的。
“你们别吵了,现在吵这些也没用。”宋戳无奈地看着他们道。
陆连臻走到云歌灵面前,抓过她的手,皱着眉上下打量起她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宋戳则走到苏颖旁边,苏颖被云歌灵那一脚给踹得可不轻,现在还捂着肚子跪趴在地上。宋戳拍了拍他的后背,道,“苏颖,你没事吧。”
“咳咳……暂时……死不了。”苏颖摆了摆手。
云歌灵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对陆连臻道,“这事还是彻查吧。”
李赵听了,沉着脸道,“陆导,我觉得云小姐说的话在理,这事必须彻查,不然大家都以为是我们道具组的人做的。”
陆连臻环视了一圈,冷着脸道,“我给做的人一次机会,站出来承认,不然等我们抓出来,我直接报警处理。”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左顾右盼,等了好一会,依然没有人站出来。
陆连臻揉着太阳穴,道,“机会给过了,竟然这样,宋戳,报警吧。”
“行。”宋戳啧啧了两声,掏出手机当着众人的面就打了当地警局的电话。
陆连臻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对着旁边的王忠道,“守着这里,谁都不让走。”
王忠点点头,“是。”
云歌灵跟着陆连臻走到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下。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能继续拍戏,假刀换成真刀,这明显是有人蓄意借刀杀人。周围的人见闹到报警的地步,都有些惴惴不安的。周筱洁倚在一边的墙上,手指一下一下着急地敲着,时间越过去她的神态似乎就越慌张。
周舒舒也被现在的形势影响,觉得嘴巴有点干,走到一边就拿了一瓶矿泉水慢慢的喝起来。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一脸着急的周筱洁,还有拿着手机心情很好,不知道给谁发信息的林娇。
警局离这边不算近,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才到。其他人等得越发的心焦,又不敢随意乱走,就怕被人说自己是凶手。
灯光师老柏蹲在一边抽着烟,时不时和旁边的人嘀咕几句。道具组的人则围成了一圈,他们脸上的表情是在场的人里最难看的,毕竟水果刀这种东西都归他们道具组的人管,现在出了事,任谁首先怀疑的必然是他们。有些胆子小的已经开始垂头丧气,虽然他们没有做过,但是就怕后面找不出证据,他们成了凶手的替罪羔羊。
“赵哥,我们会没事的吧?”一个刚进组没两月的青年低声问道。
其他人也跟着应和,“现场又没有监控,谁知道是谁换的刀,最后不会把事儿栽我们身上吧?”
“你们最后谁负责那边道具的?”另一个人冷声问,“别遮着掩着,在场这么多人总有人知道的,最后那个负责检查布置的人现在识相就自己站出来。”
一个小姑娘弱弱地举起了手,表情都要哭了,“是……是我,可是我拿的真的是假刀,我确认过很多遍了……”
女生话一出,就有人嗤笑出声,“你说拿的假刀就是假刀?谁信呢,有人作证吗,赵哥,她都说了,她最后摸到那水果刀的,我们这嫌疑最大的怕就是她了。”
“是啊,说得很对,她最后一个人摸的,出事了就她负责,关我们什么事,我们是无辜的。”
“赵哥,这事现在不就明了了,就是她干的,谁都没碰到过水果刀,就她碰了,不是她还能有谁。”
“我觉得……是不是太武断了,人来人往的,也许别人换走的也说不定。”
“小东平时挺细心的,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你们先别这么说话。”
“就是,我说……”
“真不是我做的,赵哥,我没换刀。”唤做小东的女生已经吓哭了,抽抽噎噎的一直强调自己是无辜的。
道具组的人看着她的模样,心思各异,有觉得她无辜的,也有觉得她在伪装骗人,各说纷纭。李赵听着头疼得厉害,只能厉声喝了一句,让他们全都闭上了嘴。
王忠从厕所里匆匆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把被折断的玩具刀对陆连臻等人道,“陆哥,你快看,我们去厕所的时候发现在其中一个隔间的垃圾桶里看到了这个。”
陆连臻就着纸巾握住了王忠递上来的玩具刀,玩具刀一看就是被人从中间折断的,他的面色更加阴沉了。
周围的人也看到了他们这边的状况,低头细语了起来。
忽然,一个站在窗户边的人大喊了一句,“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在场的人面色瞬息万变,齐齐看向了门口的方向。陆连臻让王忠去把人请进来,不稍片刻,就见两名警员先后进到了屋里来。
王忠把事情说了一遍,其中一名警员道,“这事儿不太好处理,这样吧,空出一间房间来,我们先每个人都审问一遍,你们看行吗?”
其他人虽然不太喜欢这样的做法,但是也不想自己被当做凶手,而且凶手不找出来,谁知道下次对方会干出什么事,水果刀都敢换真的,如果不是云歌灵手脚快,怕是现在直接就是抓杀人犯的时候。
村里的人都看到了警察进村,好奇地都围了过来。知道自己家出事后,在外面聊着天的阿泰叔也跑了回来。当得知来龙去脉,很主动地就让警察们在自己家的客房审讯起来。
首先是云歌灵等几个主演,苏颖现在也算是头号嫌疑人,毕竟他是最直接就接触了水果刀的人。苏颖进去没多久就被放了出来,接着轮到云歌灵,周筱洁等人。周筱洁出来后脸黑得吓人,也不知道被警察问了什么话。
后面道具组的人也进去了,那个叫小东的姑娘是哭着出来的,现在她嫌疑最大,如果抓不到真凶,她可能就得背上蓄意杀人的罪,小姑娘才二十来岁,当场吓得脸都白了。
问了一圈,除了个别看到小东整理道具的人外,其他人根本就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而且剧组里经过放水果拼盘附近的人就占了一大半,这么一来,每个人都十分的可疑,毕竟他们都有机会下手换刀。
警员翻着记录本也很是无奈,“好几个人表示只看到了那名小东的姑娘动过水果拼盘,现在那小姑娘嫌疑最大,不过换刀的人是不是她还不能确定,粗略数了下,还有十多个人曾经靠近过桌子边,这十多个人里也存在的一定的嫌疑。现在只能把那刀拿回去做指纹鉴定,不过我觉得希望可能不大,你们这边来来往往都是人,我们也问过了,记得自己碰过刀的就有十几人,而且保不齐凶手把刀上的指纹都擦掉了。”
陆连臻皱起了眉头,“我知道了,麻烦你们。”
警员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道,“你们最近多注意点吧,我们怀疑这人大概只是一时恶作剧,当然也保不齐真有人恶意报复。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们就第一时间打电话到警局,我们会立刻派人过来。”
陆连臻点点头,让王忠把人送了出去。
宋戳看到警员走了后,就对着陆连臻道,“连臻,我们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到时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现在什么都找不出来,人也不可能留下来。”陆连臻睨了他一眼。
警员走了,有人欢喜有人忧。剧组的人也开心不到哪里去,谁都不想和换刀的人一块工作,还得一块吃饭住宿,他们的心里就像是揣了个定时炸弹一样。也不知道换刀的人是特别争对云歌灵,还是荤素不忌,见人就动手。
下午的戏众人都不怎么在状态,陆连臻没法,只好寥寥地结束了今天的工作,让大伙先回去休息。
“我这心啊瘆得慌,总感觉要出事。”
“哎,你说究竟是谁这么缺德把刀换了,闹了这种事,怕是今晚大家都不敢睡了。”
“如果被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活剐了他,什么仇什么怨。”
“你这话小声些,别被人听了去了。谁知道现在换刀的人在哪,到时被他听到了记恨你,你就惨了。”
“不会吧,那人不会那么小心眼吧?”
“你问我,我问谁,小心驶得万年船,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个变态。”
“我今晚和你睡吧,我跟人换房间,我现在有点怕。”
“行吧,要不今晚多找几个人,我们打扑克直接通宵得了。”
“好主意……”
云歌灵走在后面,不想听都能听到前面两个工作人员大嗓门的声音。当那两名工作人员穿过小巷消失在尽头的时候,某个方向忽然有一道视线落到了云歌灵的身上。云歌灵一下子就感应到了,这道目光很隐晦,若有似无般。云歌灵没有冲动地回头,而是逐渐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王炸,你有感觉到吗?”
六孔埙内飘出一缕极淡的黑气,这黑气在光照下看不出一丝痕迹,只见它飘飘渺渺地就朝着隐在背后的一道人影而去,在对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那缕黑气就缠绕在了对方的手腕处。
“是周筱洁。”王炸轻声道。
云歌灵微微挑眉,“周筱洁?”
王炸:“你想怎么做?”
“先看看吧,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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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在大厅吃,众人席地而坐,捧着自己的饭盒无精打采地搅着饭菜,时不时偏头和旁边的人说两句。
整个大厅的气氛都很僵硬,尤其是道具组那边,那名叫小东的姑娘直接就被人排挤在了一边,根本没人愿意搭理她。小东眼圈都红了,只能埋头进饭盒里扒拉着米饭。
云歌灵等几名主演都坐在饭桌边,周舒舒一向安静,坐在角落低头慢悠悠地吃着菜,也不看人。陆连臻在和人打电话,看起来似乎是他工作室那边的事情。周筱洁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时不时还偏头和苏颖说几句哪道菜比较好吃。
林娇坐在周筱洁旁边,神态平静,周筱洁和苏颖说话时,她时不时插上一两句。云歌灵的余光一一从桌边的人移过,最后停在了周筱洁身上。王炸留在她手腕处的黑气还在,就像一条会游动的小蛇一样。
当他们吃得差不多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一声痛苦的惊叫声,随之而来周围人此起彼伏的惊呼。
坐在饭桌边的几人赶紧起身走到了大厅,大厅的灯光暗了许多,头顶的吊灯已经熄灭。云歌灵一看过去,就见到赵哥满手是血,捂着眼睛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在他身边是一地的玻璃碎片。
苏颖问,“发生了什么事?”
目睹意外发生的众人还有些惊魂未定,这时还是小东开口给他们解释道,“赵哥,赵哥他吃完饭,打算去把碗洗了,但是头顶的吊灯突然炸裂开来,玻璃好像进了赵哥的眼睛里,我们还未反应过来,赵哥脚下一打滑,整个人忽然就栽倒在了地上……”
“还愣着干嘛,赶紧叫救护车!”陆连臻看着还傻愣在一边的人,大喝了一声,上前就叫护理人员出来,抓着还在打着滚的赵哥简单地处理起了伤口来。
云歌灵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前面乱糟糟的画面忍不住问王炸,“换刀的人是赵哥?”
王炸沉吟片刻道,“应该没错,俄罗斯套娃的避灾转祸应在了他身上。”
云歌灵道,“我和赵哥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换刀来害我?”
“这个只能问他本人了。”
从王炸那边得不出答案,云歌灵没法子,只好先把这个问题压在了心里。
今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白天叫了警察,晚上则喊了救护车,连村里的村民都给惊动了。陆连臻整个人都很疲惫,宋戳跟云歌灵打了声招呼,就带着陆连臻上了三楼休息。
剧组的其他人还留在原地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吊灯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炸开了?”
“就是啊,妙婆说了,这灯还是春节时新换上去,也不应该这时候就坏了。”
“炸开就炸开,还好死不死地玻璃进了眼睛,赵哥那眼睛怕是……”
“赵哥也挺倒霉的,这以后可咋整。”
“哎,你说今儿是怎么了,之前不也好好的吗,怎么又是假刀变真刀,玻璃扎人的,下次不会是死人了吧?”
“呸,你说的什么不吉利的话,我们还在这呢,应该不会那么黑吧……”
“我们是不是撞到了什么邪物,你看,来了百丰村这么久,就今天出事了。你们快想想,有没有谁动了不该动的东西?一些老村子可忌讳这些了!”
“没有吧……这村里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邪物?”周筱洁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周围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只见周筱洁撩起了自己的长发,似笑非笑地望向云歌灵站着的地方,“有些人一来就出事,怕不是带了脏东西进村,呵。”
周筱洁说完,也不理会其他人的反应,直接就甩着头发踩着高跟上了楼梯。
其他人因为周筱洁的话,视线忍不住落到了云歌灵身上。他们琢磨着琢磨着,竟然觉得周筱洁这话说得还挺有道理,之前云歌灵还没来时,大家可都相安无事得很,现在她才来了两三天,就连出了两件大事,而且其中一件事的主角还是她自己。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这些人看云歌灵的眼神都变了,带着厌恶还有探究,有些和云歌灵离得近的人还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把云歌灵当成了瘟疫来源。
林娇看到大家的反应,站出来为云歌灵打抱不平,“筱洁姐就是被今天的事情吓到了,所以才会说这些话,你们听过就算了,别往心里去,我想这事不能怪歌雅,歌雅你说对吗?”林娇回头看向云歌灵,笑得很温柔。
云歌灵平静地看着她,淡淡道,“其实我觉得周筱洁说得挺对的,也许有人嫉妒我长得太好了,要对付我,这事还真不好说。”
其他人:“……”
云歌灵对着众人微微一笑,学着周筱洁的动作,撩了一把头发,就优哉游哉地踏上了楼梯。小钟赶忙跟上,在云歌灵身边不赞同地摇头道,“歌雅姐,你这话不就是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背了吗?这事本来就不关你事,那周筱洁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一直在争对你。”
云歌灵偏头看小钟,“争对?大概是我比她长得好看,她嫉妒了呗。”
小钟:“……”大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咱能正经些吗?
云歌灵看着小钟担忧的表情,摆了摆手道,“你有时间想这个,还不如好好担心下自己吧,我想这事还没完。”
“歌雅姐,你这话啥意思?”小钟愣在了原地。
而云歌灵却不回答他,只是朝他挥了挥手就进了自己的房间,留下小钟茫然地想着她刚才说的话。
王忠跟着救护车去了市医院,李赵的伤口看起来吓人,其实还算走运,玻璃扎到了他的眼皮上,没有刺进眼球,只要小心些,并不影响以后的视力问题。
王忠听了医生的话,终于松了口气,看着李赵被护士推进病房,他才揣着手机走到了走廊的尽头给陆连臻去了电话。王忠的电话刚拨出去,医院走廊的灯光突然就闪烁了一下,耳边有滋滋的电流声。王忠吓了一跳,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脑袋,仰头小心地看向头顶的灯管,就怕遇到和李赵一样的事情。
不过灯光只是微微地闪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还未等王忠开始思考这是怎么回事,电话就被陆连臻那边给接通了,王忠听到陆连臻的声音一下子就把刚才的疑惑抛之脑后,毕恭毕敬地回着话。
在王忠打电话的时候,走廊另一端的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男人,男人穿着一件宽大的外套,带着黑色帽子,头发有点长,遮挡住了他的五官,让人看不清面容。
只见他悠悠地来到了李赵的病房,直接就把一包药粉洒进了旁边的水壶中。这还没完,他走到李赵面前,掰开了李赵的嘴巴,往里塞了一颗白色的药丸,然后把李赵的嘴巴合上,往他后脑勺到脖子的位置轻轻拍了一下,只听李赵发出一声闷哼,就把那药丸咽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带着帽子的男人才慢悠悠插着兜离开了病房。在他刚走出病房的时候,王忠刚好握着手机转了过来,不过他只以为是附近病房的家属,多看了帽子男几眼便移开了视线。
男人走到电梯门口,往嘴里扔了一颗口香糖,一下一下地咀嚼起来,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进到电梯后,他就掏出手机编织了一段数字发了出去。
而王忠和陆连臻讲完电话,就回到了李赵的病房。李赵麻药还没过去,王忠坐了一会,觉得嘴巴有点干涩,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了一大杯水后就拿起手机玩起了游戏来。就这么一直玩了快一个小时,李赵才幽幽地转醒过来。
王忠见他终于醒了,赶紧就给他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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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剧组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有些心大的直接倒头就睡,有些胆子小的,直接就叫了三五个人来自己的房间,几人直接就打起了扑克。除了打扑克的,还有些组队打游戏或者搓麻将的,反正大部分人都不敢睡觉,就怕睡着后被人杀了也不知道。
这些人就这么熬着熬着,时间晃悠悠就到了凌晨十二点。妙婆的别墅大厅墙上挂着一个古朴的吊钟,每到整点的时候就会敲起嘀嘀咚咚的声音来。
当十二点一到,那吊钟就一下接着一下,连敲了三声。当最后第三声落下后,房间里的人脑袋一歪,齐齐地就趴了下来,熟睡了过去。
一个人手里拿着的手机摔到了床上,只见那正在播放着的电视剧忽然猛烈地闪烁了起来,里面的人声变得吵杂,就如同电流的声音一般,滋滋的响着。
走廊吊着的昏黄的小灯也跟着闪烁了起来,有一道影子从楼梯口处慢慢地移动过来,影子在闪烁的昏黄灯光下被拉得越来越长,显得四肢和身体长得吓人。
人影慢悠悠地在三楼走动着,他一路朝前,直到云歌灵的房间才停了下来。来人手下一翻,就出现了一把闪着微光的短刀,他把刀移动到了身后,伸出一边手握在了门把手上,然后轻轻地一扭,只听微弱的开门声,那门就被推开了一条缝。
来人往门缝上靠了过去,睁着一双狭长的眼睛往门缝里张望,眼球凸起,眼珠不停地颤抖,眼白周围都是血丝,在乌黑的房间里一看,吓人得很。
屋内没有开灯,来人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床上的棉被凸起,他抿紧了唇,紧握住短刀,直接就推门悄然地走了进房间。
门开了又关上,走廊微弱的光芒都被门给挡在了外面,来人的影子很快就笼在了房间的漆黑里,与黑暗融为一体。
黑漆漆的人影扯出了一抹大大的笑,露出一口惨白的牙齿,只见他举起锋利的短刀,步伐由缓慢变得迅猛,在离床还有几步远的距离时就快步走了上来,双手举着刀就朝着床上拱起的地方刺了过去。
可是刀一刺到被子里面,来人就发现了异样。他一把把被子拉开,看到的就是里面堆积成一团的枕头,而最上面的一个枕头上,明显还有一个大大的口子。
来人很快就意识到不妥,刚想四处把原本应该在房间里的人找出来时,脑袋刚一偏,就被后面袭上来的一掌给击到了脖子上,眼前一黑,手上的刀掉落在地上,整个人就摔在了床上,不省人事。
缩在台灯后面的俄罗斯套娃机灵地跳起,把台灯的开光打开,原本黑乎乎的房间霎时就光亮了起来。云歌灵上前把躺在自己床上的人的连帽衫给扒了下来,当看到对方的样子时脸上出现了了然的神色。
“还真是周筱洁啊。”云歌灵把人拖到地上,跟着蹲了下去,捏着昏过去的周筱洁的下巴左右看了起来。
“很奇怪。”从门外面回来的王炸穿过门飘了进来,皱着眉道,“其他人都昏睡了过去。”
“哦?”云歌灵抬头看他,“这还真是奇了,周筱洁没有昏睡过去,反而要来行刺我。怎么看,都是个人类,不像是有那么大本事的人。”
王炸道,“应该还有别的什么人存在。”
“别的人吗……”云歌灵摸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王炸挥了挥手,绕在周筱洁手腕的黑气就飘到了王炸的手心。王炸也没把它吸进自己的身体里,而是唤了云歌灵一声,“这黑气变浓重了。”
云歌灵闻言,仔细看了过去,还别说,原本淡得不仔细看都看不清的黑气现在颜色已经黑得分明,而且这些黑气很活跃,一直绕着王炸的手飘来飘去。
王炸伸出另一只手往这一缕的黑气中心扇了一下,黑气被打散,但是下一秒又很快地聚在了一块。
“有人动了手脚。”王炸沉吟道。
云歌灵说,“你的意思是,有人控制了周筱洁?”
“嗯。”王炸点头,“应该是有人把煞气引到了周筱洁身上,影响了她的心神。”
“会是谁呢……”云歌灵回头看向躺在地上的人,脑海里闪过剧组所有的人。
“是谁不大重要,只要知道有人想要杀了你就行。”说道这里,王炸眼神逐渐冷了下去,手掌轻轻一握,那原本飘荡在他手心的黑气一下子就散了开来,在空气中慢慢变淡。
云歌灵笑了,“没想到重生一回,又遇上了想杀我的人。”
听到云歌灵的话,王炸就想起上一世云歌灵做的蠢事,差点没气得想当场骂她个狗血淋头。王炸冷哼一声,“如果之前你注意些,你也不用借尸还魂到别人的身上了。”
“我那不是不知道那些人这么难缠嘛,大意了大意了。”云歌灵耸了耸肩,王炸瞪了她一眼偏开了头。
俄罗斯套娃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看云歌灵又看看王炸,最后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滑下了床头柜,跳到了昏睡着的周筱洁脸上,把她的脸当做了踏板,开心地一跳一跳起来。
“现在这人怎么解决?”云歌灵戳了戳周筱洁的身体问王炸。
王炸道:“杀了?”
“别,我可不想被请去警察局喝茶。”云歌灵摆摆手,否决了王炸的建议。
最后还是没想到好法子,云歌灵就让王炸先把人送回了房间,静观其变。在王炸把人送走的时候,屋外有簌簌的风声响起,风声渐渐变大,云歌灵想也没想就过去把台灯给关了,绕到了窗户旁边来。
那些皮影和昨晚一样,再次推窗而出,飘落在了外面,井然有序地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朝着小山坡那边而去。等王炸回来后,云歌灵他们又再次跟着这些皮影来到了百丰村的墓地。
和昨天一样,这些皮影把周围都打扫了一遍,就开始举行祈福祭祀。这次还是一样,黑色的怨气在祈福曲中涌了出来,云歌灵和王炸发现,这些怨气变得更多了,覆盖的地方也越来越大,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按照这样的积怨速度,怕是不到一个月,这百丰村大概就要变成废村了。
黑气聚拢在一块,微弱的星光在黑气中闪现又消失。当星光全部消失后,那黑气却没有散去,就像是有意识的云雾一样,在墓地周围飘荡着。云歌灵耳边听到的哀怨悲伤的声音越来越清楚,就像是有许许多多的人在自己的身边叫唤着什么一样。
“看那边。”王炸拉了拉云歌灵的手,无声地对着她张了张嘴,用眼神示意他看着自己所指的方向。
云歌灵顺着王炸的提醒望过去,就见到白色的墓碑里涌出来的黑气忽然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黑影,这些黑影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就像是埋葬在墓地里的主人忽然重活了新生,这画面简直怪异得很。
这些黑影全身通黑,没有五官,只是甩着僵硬的四肢在自己的墓地周围行尸走肉般打着转。被这些黑影靠近过的墓碑很快就长出了一块黑青的青苔来,只是那么一小会,刷得惨白的墓壁就被青苔全部覆盖。乍看之下,这片墓地就像是荒废了多年般。就连旁边被皮影除掉的野草都在孜孜不倦地往上拼命地生长着,眨一下眼,墓地就被一片绿色给覆盖了。
皮影们见到这等情形,似乎有些慌乱,再次进行了祈福曲,可是这次祈福曲结束也没见一点星光出现——祈福曲已经失效。
云歌灵望过去,皮影们聚在了一块,吱吱喳喳地好像正在寻找着解决的方法。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有几个皮影从队伍里脱离了出来。他们像叠罗汉一样叠在了一块,乍看之下,还有点人形的模样。
他们就这样叠在一起,迈着长腿朝着村里的方向急忙地冲了去。不稍片刻,这几个皮影重新回到了小山坡,不过这次除了他们之外,身后还多了两个人。
——是妙婆和阿泰叔。
阿泰叔扶着妙婆来到了小山坡,那些围在一块的皮影见到他们后就哗啦啦地散了开来,全部跑到了妙婆的身边,扯着妙婆的衣服示意她看向周围浓重的黑气。
阿泰叔看着在墓地里走来走去的黑影人,又看了看四周杂草丛生的景象,低声道,“妙婆,这下真的不妙了,看这情形,已经到了极限。”
妙婆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着这些由怨气形成的黑雾,忍不住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没想到,还是变成了这样……”
“现在该怎么办?”阿泰叔担忧地问。
妙婆拄着拐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那些皮影大概是感受到了阿泰叔和妙婆的心情,伸出脑袋不是蹭,就是用手轻轻地安抚他们。
阿泰叔看着这些皮影,忍不住笑出了声,弯下腰,摸了摸脚下的皮影,“你们别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妙婆又叹了口气,“我知道有一种手艺人可以救我们的村子,但是……这手艺人并不好找,还在世上的也都不知道隐居在了哪里。”而现在的情况也等不了他们找到那所谓的手艺人了。
阿泰叔也懂这个道理,眉头都快要挤在了一块,愁得他恨不得把头发都抓秃了。
“先回去吧,回去翻翻祖先留下来的书籍,也许能找到其他的解决方法……”妙婆沉吟片刻道。
阿泰叔点点头,问,“这事要跟村里的人说吗?”
“这事瞒不住,也不好瞒着,告诉他们还能让他们做个选择。”妙婆望向地上的皮影轻声道,“是留在村里,还是到外面去。”
阿泰叔听到她这话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唉声叹气起来。
阿泰叔扶着妙婆朝着村里走了去,那些皮影互相看了看彼此,也跟在他们身后离开了小山坡。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直徘徊在墓碑附近的黑影人逐渐消散,那些生长得茂盛的杂草纷纷蔫了下去。
不稍片刻,连笼罩着整个小山坡的黑气都消失不见了,月光从夜空上缓缓地照射下来,照在墓碑黑青的青苔上。
云歌灵拍了拍身体站了起来,看着已经消失在转角的妙婆和阿泰叔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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