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庄的施工队也是戴建军旗下的, 施工队的管理者还是戴建军老婆的远方亲戚, 底下的人都尊称他一声刘大。刘大跟了戴建军也有十多年时间, 为人勤勤恳恳的, 虽然沉默寡言, 但是办事一向牢靠。戴建军这十多年交到他手上的工程都弄得漂漂亮亮的, 很少让戴建军费心。
农庄的工程原本是交给公司旗下另一队施工队的, 但是哪成想,那边的上一个工程出了漏洞,一时半会根本就挪不出身来接管农庄的工程。刚好刘大这边工程都完了, 正是空闲的时候,这农庄最后几经波折还是落到了刘大手上。
刘大也很负责,接手了这项大工程后, 很快就把前期的准备工作落实好, 然后开始了农庄的建造。开始的时候戴建军还去看了好几次工程,刘大都做得很好, 进度很平稳, 也没出什么事。
不过戴建军放心没多久, 就开始坏事儿了。
首先就是刚才说的, 施工队在一条河前面挖出了一块婴儿拳头那么大的平安扣。这个平安扣是和田玉雕刻成的, 雕工十分了得, 施工队里有人对这些东西略有些兴趣,曾经跟人学过看玉。他就说看那雕工,很有可能还是二十年前过世的一位雕刻大师亲手制作的成品。
这个平安扣虽然被埋在地里也不知道多长时间, 玉色却并不暗淡, 反而细腻白皙。不过很可惜,这平安扣从里往外裂了几条缝,这不仔细还看不出来。
那会儿施工队只是感叹一下这玉长得好,雕得也好,也没想其他。毕竟玉是在农庄地皮里挖到的,最后还是得交由戴建军处置。那玉挖出来后就被刘大锁在了农庄的一个保险柜里,那保险柜坚实得很,知道密码的也就刘大和另外一位副管事,也不怕有人偷。
挖到玉那天刘大就通知了戴建军,戴建军原本就想当天过去农庄看看这块据说还是和田玉雕成的平安扣,没想到临出门公司出了一些事,等他把这些事都处理好后,已经是挖到平安扣后的第三天。然后等戴建军终于到了农庄,刘大去把保险柜打开后,众人才吃惊地发现,那平安扣竟然裂成了好几块。
戴建军刚开始还以为是谁对这平安扣动了手脚,后来还去查了监控。但是那几天有保险柜钥匙的刘大或者那个副管事根本就没进过这个房间。有时候派一些手下进来拿东西,那些人也是拿完就走,也不逗留。
反正从监控看,那三天虽然有人进过这间房间,但是却根本没人靠近过保险柜半米内的距离。
这事儿还能说什么?一看就是那平安扣自己在保险柜里自己碎裂的——毕竟挖出来的时候,那玉已经从里到外有几条开裂的内缝了。
和田玉碎了,虽然有些可惜,但是也不是啥大事。只是没想到,戴建军离开农庄第二天,刘大突然就打来了电话,说碎掉的平安扣无缘无故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戴建军又赶回了农庄,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搞不好他们施工队出现了“四只手”,谁知道后面会摸走什么东西。
不过这次又翻查了监控,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保险柜的锁也好好的,也不像是有人撬开过。刘大和那个叫做方子祥的副管事跟在戴建军身边时间都不短,一直也没出现过人品欠佳的问题,戴建军怎么也不愿意把他们想做“内贼”。
想来想去,没想出个结果,反而越想越觉得整件事很诡异。
戴建军是无神论者,不信这世上有鬼,施工队的人却不然,在施工队里,这事越传越邪乎。
有人就说平安扣里怕是住了一只鬼,一直被埋在地底下,所以出不来。后来平安扣被他们挖了出来,也许挖的时候他们不小心用了大力气,那本来就在内里裂了缝的平安扣就承受不住,之后在保险柜某天就直接开裂了。平安扣都碎了,困在平安扣里面的鬼不就出来了吗?可能那平安扣还是鬼拿走的,不然,神不知鬼不觉,哪有人还能背着监控镜头,不用开保险柜的锁直接就拿了玉?而且那平安扣都碎了,偷走了也卖不了多少钱。
这些话施工队虽然觉得邪乎,不过也就是嘴上说说,至于多少人当真了这就不好说。后来工程量渐大,这事儿慢慢的也就没人说了。很快,施工队的人也就忘了这“住了鬼的平安扣”。
只是没想到,相安无事的半年后,半年前的一天,就突然开始出现一系列怪异的事来。
夜晚住在农庄的施工队宿舍楼的某间宿舍内,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半夜会听到女人细细碎碎的哭声。那声音就像是有人趴在他们的耳边哭一样,但是他们的床都是那种长长的拼合在一起的床,好几个人铺了垫子就睡一块的。
听到哭声的人旁边睡的就是自己的同事,但是第二天醒来,问旁边的人,他们根本一点儿声响都没听到,鬼哭?不存在的好吗,他们这些光脚大汉那打鼾声都比鬼哭要大得厉害。
刚开始听到鬼哭的人就困惑了,还以为是自己工作太累,所以睡觉时出现了幻觉。第二晚睡着后,果然,也没在听到什么鬼哭。这第一个人没听到,但是没想到却换了第二个人听到了。
就像是玩游戏一样,每天晚上听到哭声的人都不一样,而且大伙讨论后发现,那哭声竟然明显的发生了变化。而这变化最主要就是体现在,哭声越来越真切,越来越大了。
刚开始还像受了委屈,娇娇柔柔的女人趴在你耳边小声小声地抽噎着,之后这抽噎声越来越大,最后就仿佛歇斯底里的尖叫哭喊,吓人得很。
这还不算最吓人的,之后的日子,不再是一晚上只有一个两个人听到,而是慢慢的,越来越多住在这个房间的人在同一时间都听到了女鬼哭泣的声音。这些高头马大的人什么时候撞见过这么邪乎的事,都被吓住了。
那段时间,每个人的脸色都差到了极点,看起来就像被鬼吸去了精气神一样。工程也被懈怠了下来,刘大没办法,只好把这事报给了戴建军。戴建军初听还觉得荒谬,什么女鬼啊夜晚有哭声啊,这些事也就只能骗骗三岁小孩。不过刘大说得很认真,施工队的人也一再保证没有说谎。
一个人两个人还能怀疑是一起撒谎,现在睡过那房间的人都这么说了,这如果是假的,那这玩笑开得也未免太大,完全没那个必要。
戴建军也无法,和刘大他们商量了一下,要不先换个房间睡,或许那女鬼还认门呢?觉得是他们占了地儿就用哭声赶人什么的。这想法实在是美好,女鬼真那么善解人意,戴建军今儿也不会出现在云歌灵面前了。
戴建军说了那么久,喉咙都哑了,他歇了下来先喝了口水,然后才继续说道说道。云歌灵没有出声打断他,随着他这事越说下去,神色就越发的认真严肃。戴建军也不知道怎地,看到云歌灵那仿佛知道点什么事的神态,心里就莫名地咯嗒了一下。
戴建军润了润喉咙,继续说起了这农庄怪谈。
听到鬼哭声的人换了房间,那一个星期,再也没听到有人说起听到女鬼哭这事。戴建军等人以为这事终于告了一段落后。换房一个星期后,别的宿舍的一个来自东北的大汉,有一天晚上起夜尿,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推开门就走出了宿舍。
然后就遇到了怪事。
他们宿舍的厕所都在每层楼的尽头,这个东北大汉的房间在一楼,推门出来就能看到一条河。那条河就是当初挖出平安扣的地方,而宿舍就是建在那条河的前面。
大汉懒得去什么厕所,就想着直接就去河里撒一把尿,反正那河是从顶端往下流去的,他那尿尿下去直接就跟着下流的水走,明天醒来那水又是从顶端来的干净得很。
这个大汉想来也不是第一次往河里撒夜尿,他就像平常一样打着哈欠,来到了河边缘,脱下裤子尿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听到细细密密的,断断续续的,呜呜咽咽的鬼哭声。这声音太瘆人了,光是听一下就直接鸡皮疙瘩都起了。而且那鬼哭声越来越近,不稍片刻,大汉就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靠了过来,阴阴凉凉的。好像裸.露在背心外的肌肤还碰到了些毛毛躁躁的长头发,有一阵阵地鼻息直往大汉耳边喘。
大汉吓得直接就僵住了,瞌睡都吓醒了,一下子就想起了他们某间宿舍闹鬼的事来。大汉不敢回头,裤子也不敢拉回去,只能闭着眼嘀嘀咕咕地念起了地藏经。其实说是地藏经,他小学都没毕业哪真会,只知道嘴里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这句话,也不管这是不是属于地藏经里的。
趴在大汉身上的东西看样子也并不怕他这“伪劣”的经言,根本就没有离开。大汉都要哭了,感觉尿到一半的尿都给他吓了回去。
耳边的喘息声越来越大,河对面的树木被风吹得簌簌的响,呜咽声也跟着大起来。一阵一阵的阴风吹来,大汉只觉周身温度下去得特别快,冷得要命。又冷又怕,大汉觉得自己简直就要被逼疯了。
女鬼还趴在他耳边絮絮地哭着,大汉想着怎么都得死,牙一咬,就回头往肩上的东西看去。
一个披着头发,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脸上磕得血肉模糊,肉往外翻的那种,还带着血丝。只能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黑洞洞的,根本就不是眼睛而是眼洞!别说眼瞳了,连眼白也被人挖了出来。嘴巴上还被人钉了起码有两根手指那么粗的钉子,这钉子直从她的嘴巴钉到了喉咙,那钉子的尖端还往喉咙外渗了出来,尖端已经被血染了另一种颜色——尖端上的血液凝固变黑的颜色。
那个大汉不管胆子如何,当看到这画面,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眼睛一闭,直接就被吓晕了过去。
第二天的时候,宿舍其他的人醒来,看到的就是大汉整个人睡在河里的画面。这个大汉也是好运,整个人是下半身在水里,上半身则趴在岸边,如果倒过来,怕是直接就这样在睡梦里被水淹死了。
大汉醒来后就把他遇到女鬼的事说了,因为有女鬼哭的事在先,大汉说这事虽然还有些人怀疑,但是更多的人还是选择相信他。尤其是那间撞鬼哭的宿舍的人,对大汉的话深信不疑。
大汉半夜起夜尿撞了鬼,不管是真还是假的,晚上一到,宿舍的人就完全不敢出门了,半夜真尿急也得憋着。
大汉撞鬼这事后,又过了一个多月风平浪静的日子。大家虽然还有些心戚戚然,但是见这么久也没再出什么怪事,很快就把这事抛之了脑后。
鬼哭又接着撞女鬼后,终于迎来了第三件怪事,这事还是件大事。
施工队里有人死了!
死的这人叫汪明涛,施工队里的人都叫他涛子,是个只有二十五岁的年轻人。汪明涛是四川农村人,据他说他的乡下还是特别偏僻的山里村落,贫穷得很。也是因为穷,他才跑出来大城市干起了体力活。
汪明涛是个地道四川人,非常的嗜辣,一日不吃辣都受不住,他自己每次跟队做工程,自己都会带上好几罐自制的辣椒酱过去,每天吃饭的时候就搅上一些。
汪明涛死的前一天晚上,正好下了一场暴雨。汪明涛的尸体是暴雨后第二天被人从河里发现的,他的死法和第一次撞鬼的那个东北汉子晕在河里的姿势很像。但是汪明涛显然没有对方那么好运,他是上半身整个栽在河里的。说来也奇怪,那条河其实只到人小腿,并不深,如果摔倒在河里,头扭一下,准能抬起来。
但是汪明涛却是活生生被淹死的,他的身体弓起来,腰部抬起成三角形,头则栽在水里,脑袋以一种非常诡异的九十度角扭向左边贴在河里的鹅卵石上。他的双手也很奇怪,不是撑在地上那样的,而是反手,手被贴着地,手臂关节就像被人特意扭动了一样。
云歌灵听到这里,忍不住出声打断了戴建军的话。
云歌灵:“他这种死姿还挺奇怪的,鬼要杀人还给帮忙摆pose?”
戴建军露出尴尬之色,觉得云歌灵说得还挺有道理的,“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后来请了警察,他们鉴定根本没人摆动过汪明涛,他的这个动作很大可能是自己摆出来的。当然,也不排除那种可能。”
那种可能是哪种可能,云歌灵知道,戴建军说的“那种可能”其实指的就是鬼动的手脚。不过真这样,云歌灵觉得这鬼还挺无聊的。
“你继续说吧。”云歌灵颔首。
戴建军点点头。
汪明涛死得太离奇,死姿还这么奇怪,怎么想也不像自杀。
戴建军后来还跟着警察一个一个地问过了施工队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汪明涛死前的那个晚上离开过宿舍,而且也没一个人觉得汪明涛情绪上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只说和往常一样。
在众人毫无头绪的时候,同样来自四川的一个施工队的人突然想起了点关于往明涛过世时的事。
他说,汪明涛死掉的前三天,的确发生了一件事,不过这件事挺普通的,所以他也没怎么留意在心上,所以警察问起时,他一时也就没想起来。
汪明涛不是嗜辣成性吗,他死的前三天的一个早上,就在宿舍发了一通火,骂了好几个人。起因还是因为汪明涛怀疑有人偷了自己的辣酱。他的辣酱就带了三瓶过来,其中他吃掉了一瓶,又开了半瓶,这样的话应该还剩一瓶半的。
但是那天早上,他就说那瓶新的辣酱不见了,怀疑同宿舍的人偷了。但是辣酱这玩意儿也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外面买最贵也就二三十块。而且汪明涛那宿舍的人也不像他一样,嗜辣得厉害,不吃辣那晚上就睡不着觉。
被人污蔑偷东西,同宿舍的人就不服气了。刚开始汪明涛问的时候,他们也好声好气地说没拿过没碰过,也没见其他人。他们工作都是同进同出的,真有人拿了谁的东西准有人会看到的。本宿舍的人看不到,那隔壁的准会注意到吧。而且辣酱那味道那么浓那么烈,真偷了,那偷儿吃的时候能去哪吃,光吃辣酱不吃饭吗?而吃饭他们都有固定的临时搭建的食堂,偷儿一吃,其他人也会发现的不是。
所以很多人都说汪明涛自个把辣酱吃完了,忘记了,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偷的。但是汪明涛偏偏就不认,一再坚持自己就只吃了一瓶半,他放行李的柜子里应该还有一瓶半才对,现在只剩半瓶,一定是他们宿舍中出了小偷。
小偷这可不是什么光荣的职业,被汪明涛翻来覆去的拿来说,还被怀疑,换做谁都会不高兴。汪明涛就和舍友们大吵了一架,那天吵完还跑了出去,也不知跑去了哪,晚饭的时候才回来的。
汪明涛回来后也不吃晚饭,别人问起,汪明涛只说自己不饿,饱了。
可是那天晚饭根本就没人见他吃过东西,别人只以为他还在气头上,饱了其实是气饱了的意思。
之后的两天,直到他死去的前一天,汪明涛每到晚饭的时候就会消失一段时间,回来后别人叫他吃饭,他都会说饱了。而白天的早饭和午饭,汪明涛吃得也越来越少,但他的精神劲儿却反而越来越好,就像偷偷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众人开始还感觉挺奇怪的,你说他们干的都是体力活,一天三顿都不一定够消耗。汪明涛以前还是他们这里的大胃王,不吃个五六碗大米饭都还得喊饿的那种。
那两三天啊,也不见他吃什么东西,他咋就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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