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井已经长满了青苔, 井口也被水泥给封了起来。在水泥上面, 还有红色的朱砂画的符文。
云歌灵绕着水井转了一圈, 一看就知道是在想方法把水井给破开。
柳湘眉看着这水井就想到那个红衣女鬼沈清清, 她皱着眉道, “沈清清在里面?你想把她放出来?”
“有问题?”云歌灵回头看她。
柳湘眉看到云歌灵捡起了一块石头, 上前一把就拽住了她的手, 大声吼道,“你是疯了吗?你要把厉鬼放出来?”
“什么?厉鬼!”陶海本来也跟着捡了一块石头,听到柳湘眉的话立刻就把手上的石头给扔了。
蚊子佯装茫然道, “柳姐,歌雅姐,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方立立在一边, 眼睛一直盯着水井, 水井上有金色的光时不时地闪现,在那些金光下还有源源不断往外泄露的黑气, 这些黑气很浓重, 一看就知底下的怨气非常的严重。
柳湘眉咽了口气, 不耐地告诉蚊子和陶海两人, 她和云歌灵还有方立在沈清清家发生的事, 还有沈清清客房中那不知名的骷髅尸体。
蚊子皱眉, “我们遇到的那个沈清清真的是鬼?”
说道这里,柳湘眉回头质问蚊子,“你当时离开沈清清家去了哪里, 你知不知道擅自行动多么的危险?”柳湘眉感觉自己身后带了好几个巨婴, 个个还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这些人做事就不能多思考一会,仔细谨慎一些吗?
“我……我看到有个男人的影子,就追了出去,然后跑进了树林。之后就在树林里迷了路,一直没找到回去的路。”蚊子怯怯道。
柳湘眉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股的无名火涌上心头,想对蚊子发火,却又知道这不能怪她,只能拼命把这火气给压了下去。
“反正我坚决不同意,沈清清身上穿着红衣服死去的,你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代表着什么,那已经不能说是厉鬼了!”柳湘眉吁了口气,把话题重新转回了放鬼上。
陶海听了柳湘眉说的事情,手上都起了鸡皮疙瘩,这可真不是在开玩笑。他着急地看向云歌灵,“云小妹,红衣鬼可不是小问题,咱别玩了,赶紧跑吧,这村里不能继续呆了。”
柳湘眉声音越来越冷,“之前是我们运气好,从沈清清手上跑了。我们这命就相当于捡回来的,我不同意拿自己好不容易捡回的命来闹。”
“你们现在也可以离开。”云歌灵抱臂望着他们。
“你!”柳湘眉觉得自己真是烂好心,对方完全没接受自己的好意,简直气死。
蚊子走到她们中间,把气氛陷入僵硬,正在对峙的两人分开。蚊子叹口气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咱们先别吵,歌雅姐,你这么做总得有原因吧,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们,所以能不能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湘眉冷哼了一声,“还能有什么原因,放猛鬼出山,这简直就是在找死,反正我不奉陪。”
说着,柳湘眉就走到了一边的大树前,抬脚狠狠就踢了一脚,那树哗啦啦地抖落了一地的落叶。
陶海左看看右看看,搓了搓手,“云小妹,我觉得柳妹子说得没错,这真不是闹着玩的事,我这个老大粗都知道猛鬼不能放,咱们还是赶紧跑吧。出了山,也比留在村里强啊。”
柳湘眉嗤笑一声,瞅了云歌灵一眼,嘴里动了动,不知道在嘀嘀咕咕念叨什么。
蚊子笑道,“歌雅姐,我觉得这些事应该大家商量商量在再做决定,你觉得呢?”
云歌灵撩起散落下来的头发,第一次发现参加这直播节目真的太束手束脚。
“行,我告诉你们原因,你们可以选择留下来还是离开。”云歌灵开口道,“但是,不管你们怎么选择,我都会把这井打开。”
陶海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觉得云歌灵这何必呢,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命来赌。
云歌灵缓缓地把沈清清和尤大强还有在沪西村发生的事通通说了出来。虽然云歌灵说得简单,但是柳湘眉等人都能想象到当时沈清清是有多么的绝望。尤其柳湘眉和沈清清同为女人,把自己摆在那个年代,如果遇到沈清清那样的事,大概也会和沈清清一样心有不甘,死后也会积满怨恨。
随着云歌灵最后一句话落下,众人的表情都有些沉重,气氛陷入一片静寂。
“艹,这都是什么事,这些人渣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活着。”陶海气得一脚就踹在了水井上,痛得“呜呼”一声,抱着差点没骨折的脚蹦来蹦去。
柳湘眉看着陶海的蠢样,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蚊子是他们中脸色最平静的,好像沈清清的事在她听来就是随便瞎编的故事,她似乎并未当真。不过大家都被陶海给吸引去了目光,暂时没有人注意蚊子的表情。
蚊子站出来说,“柳姐,你还要离开吗?”
柳湘眉皱了皱眉,抱臂靠在了墙上,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偏开了头,大家知道她是默认留下来了。
陶海犹豫地开口,“我们真的要把那什么沈清清放出来吗?如果她把我们都杀了……”这可亏死了。
柳湘眉听到陶海的话,转过头来就瞪了他一眼。陶海瑟瑟发抖地住了嘴,最后只好少数服从多数,胆战心惊地同意了把沈清清从水井中放出来的决定。
云歌灵望着水井上的符文道,“我们得先破坏这些符文。”
蚊子问,“要怎么做?”
云歌灵回头看方立,“方立,你说。”
方立瞅了一眼云歌灵,最后还是张了张嘴,“用石头。”
“陶海,捡点石头过来。”云歌灵回头对着陶海那边唤了一声。
陶海把脚下的石头都给他们搬到了水井旁,自己捡了一块问,“这是要干嘛?”
“画画。”云歌灵眯眼笑道。
陶海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云歌灵揣着一块石头蹲在水井边就用力地刮了起来,那些朱砂的符文被石头划出来的白色痕迹渐渐覆盖。方立和蚊子见状,也上前帮忙,后面加上陶海,四人的成果更加的明显,水泥上的红色符文很快就被白色的划痕给覆盖。
当最后一点朱砂被抹掉,那填井的水泥就轰隆一声由中间开始炸开。陶海动作最迟钝,差点没一个跟头栽进了井里去,关键时刻还是蚊子拉了他一把。
柳湘眉已经走了过来,众人聚精会神地看向水井中央黑乎乎的洞口,那个洞口由底下往上涌起了一大团一大团的黑气,这些黑气一出现,天空瞬间就布满了乌云,阴云密布起来,远处还能听到一道道的闷雷声。
陶海搓了搓手臂,觉得周围的气温霎时冷却了许多。
一阵狂风从他们身边刮过,众人只能抬起手臂遮挡住眼睛,等风停下来时,那水井周围的黑雾已经消失不见,站在他们面前只有一位穿着红色睡裙的女人,这人便是沈清清了。
沈清清手里提着一颗人头,那人头的头发很长,发尾还在滴着水,脸上已经被井里的水泡得腐烂不堪,看不出原来的容貌。不过云歌灵等人知道,这人头应该就是沈清清身体上的一部分。
沈清清看到自己真的离开了水井,就忍不住抱着自己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云歌灵等人看着这样的沈清清心情都不太好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只能在旁边等着她把所有不平,哀怨发泄出来。
沈清清哭了一会,便抹掉了眼泪,对着云歌灵等人鞠了个躬,“谢谢你们。”
云歌灵道,“其他话暂且放一边,还有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我们还是赶忙把事情都解决了吧。”
沈清清点头,哀恸的脸上瞬间怨恨交加,“我要让张翠翠尤大强他们付出代价,他们害死了我的孩子,他们得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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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大娘与村中的人分开后,便回了自己家,当她把尤家的门阖上时,回头就看到了暗下来的天空。站在院子中的公鸡高声嘶鸣起来,一直踱步来踱步去,看起来好像有些焦虑。尤大娘看着突然黑下来仿佛要下大雨的天气,心里就有些不安,当看到自己儿子反常的行为,那不安就更加浓重了。
尤大娘把公鸡抱到怀里来,忙问道,“儿子,怎么了?”
公鸡没有搭理尤大娘,突然朝着大门的方向就嘶吼了起来,叫声尖锐刺耳。
“到底怎么了?儿子,你别吓我!”尤大娘急得不行,但是她怀里的公鸡却没有回应它,一直对着门口叫着,身体抖得厉害,就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往这边走了过来。
“张翠翠!你害得我好惨,现在终于到了你偿命的时候了!”
尤大娘听到那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身体一僵,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不可能,沈清清怎么可能会被放出来!
一阵阴风卷着尘土袭向了尤大娘,尤大娘被迫抬手挡住了眼睛。等阴风消失,她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面前站着的一身红衣的女人。
“你……你怎么可能会出来……”尤大娘往后一退,双腿突然扭了一下,整个人就栽在了地上。
沈清清一瞬间就飘到了尤大娘的前面,乱糟糟的黑发四散,露出了她黑青的脸,脸上布满了一道道的青筋,眼睛大大的凸起,眼球上都是血丝,模样惊悚吓人。
尤大娘看着这样的沈清清,双腿抖得越发的厉害,她拼命地摇头,还是不愿意相信沈清清会出现在这里。
“你应该困在井里才对,是谁!是谁把你放了出来!”尤大娘胡乱地摸着地上的东西,摸到什么想也不想就往沈清清身上砸去。
沈清清任她砸着,那些东西从沈清清的身上穿过,飞落到地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沈清清手一挥,尤大娘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擒住了自己的双手,硬生生地把两边的手臂给掰了开来,只听一声咔擦声,尤大娘哀嚎一声,痛苦的弓着身体,试图缓解被掰断手臂的痛。
“这是你的儿子?”沈清清捏住已经害怕得不敢叫的公鸡,笑吟吟地望向尤大娘,“我还记得,头七那天你挺着肚子嫁给尤大强的画面,怎么,当年那个儿子没有保住?”
“你快放开我儿子,沈清清你个贱人!”尤大娘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捏住了脖子,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她已经没了大强,现在不能在没有这唯一的儿子。她匍匐地来到了沈清清面前,双手已经断掉,她只能用牙齿不停地撕扯着沈清清的小腿。
沈清清任她咬着,嘴里还带着笑,她手上捏着公鸡的力气越来越大,明明笑着但声音却冷得吓人。
“当年你害我,让我含冤而死,张翠翠,那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沈清清大声嘶吼起来,这嘶吼声中含着她太多太多的恨意和委屈。当沈清清从云歌灵口中知道尤大强死在义庄时,心里只道果然天道是有轮回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二十年,负了沈清清的尤大强终于死了。
沈清清敛走眼底所有的感情,冷漠地看着脚下的尤大娘,“你不是很爱尤大强吗,我这就送你们一家三口,不,一家四口在下面相见。”
只听咔擦一声,沈清清手上一用力,尤大娘儿子附身的公鸡眼球一翻,脖子一歪,直接就断了气。
尤大娘睁大眼睛,满脸错愕和不敢置信。
“沈清清,你这个贱人!”
淅淅沥沥的雨从天空上落下,烟雨把整个沪西村都笼罩在了雨雾中。沪西村中的村民纷纷站到了窗口处,看着突然落下来的雨,语带担忧地对旁边的人道,“你有没有听到一些奇怪的叫声?就像是……有人在惨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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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灵几人已经走出了沪西村,陶海忍不住回头,看到的便是村口处,一席红衣,站在雨中对他们弯了弯腰的女人。
女人挽着一个漂亮的发髻,白皙的脸上带着感激的笑,鲜艳的红衣在风中飘摇。
陶海转过身来,“我们就这样离开吗?”
云歌灵笑了,“那不然?”
“那猛鬼就这样留在村里?”陶海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往身后指了指。
云歌灵抬头看前方,春雨已经停了,山上那边有一道灿烂的彩虹。她淡淡道,“冤有头债有主,沪西村该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他们害的不仅仅是沈清清和沈清清的孩子,还有许许多多来过这里的游客,那些人可没有云歌灵等人的好运气,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在云歌灵等人离开的第二天,三湘省省公安局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女人自称姓沈,是沪西村的人。
当天,三湘省省公安局派出一批警务人员赶到了沪西村,在沪西村前面的黄鳝地翻出了一具无头女尸。无头女尸尸身上的肉已经被黄鳝啃食干净,只剩下残破不堪的一节节的骨头,尸骨鉴定大概已经死了有二十年。
警方人员还在黄鳝地里翻出了好些的纸屑,经过对村民的盘问,发现这些纸屑都是村民口中说的符纸。
一名警员戴着手套把黄鳝水田地里的尸骨捡到黑色塑料袋中,还是忍不住咋了咋舌,对旁边的同事道,“旧时代的封建真是害死人,没想到这村里的人这么的丧心病狂。竟然把自己村子的人埋在了这里,还砍了人的头,让人身首异处。”说着,警员捡起了地上和泥土混做一团,已经烂掉的符纸,摇摇头接着道,“还弄这些符纸来镇压,说什么自己被下了咒,只有这样才能破咒,你说这些村民怎么就这么无知。有病就得上大医院去治,弄些符纸就能把病治好,还要什么医生!”
同事笑道,把捡到的符纸摊了开来,“之前不是经常听说孩子感冒还是发烧,然后那些思想蒙昧的老人不带孩子去医院看病,反而给弄些什么符纸水来让孩子喝,病没治好,反而把孩子的命都给弄没了。”
之前的那名警员叹了口气,“哎,不过这些偏远的村落想管教也管教不过来,如果不是有人给我们警厅举报了这事,怕这尸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你说人死了,还不能安心,这缺德的事也亏他们做得出来。”
“你这么义愤填膺也没用。”同事用手肘推了推他。
“说起来,村民说这尸骨是一个叫沈清清的女人的,我记得给我们打电话举报的女人,好像也是姓沈。你说,会不会是这沈清清的家里人?”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另一边,在村子里给村民们做着口供的警员来到了尤家,尤家的大门紧紧闭着,一推开,只看到了院子角落死掉的两只公鸡。警员进屋转了一圈,没在尤家见到一个人影,但是屋内的摆设一点灰尘都没有,看起来也不像没人住。
警员走出尤家,挠了挠头,只好在本子上记录,这户人家可能在外未归的字样。
在警员离开后,院子中的两只公鸡已经消失不见,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少年的尸身。
尤家大厅的门被一阵风吹了开来,门帘哗啦啦的响起,只看到有一抹红色在屋内一晃而过。
七天后,当几名游客来到沪西村时,发现沪西村已经人去楼去,破败了许多。原本居住在沪西村的村民也已经不知去向,当这几名游客准备离开时,其中有一人看到了村口处有一抹红色的人影一闪而过。
之后,关于沪西的传言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有人发现去往沪西村的公路上一家破旧的加油站里有两具尸体,分别为一男一女。经鉴定,这两人大约死于十多年前并且骨龄发展异常。
很多经过这条公路的人表示,他们前不久才见过这两个死掉的人。
很快,这事和沪西村消失的村民一样成了当地不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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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灵等人离开沪西村,顺着来的山路走了上去。相比来时轻松的心情,现在的众人都有些疲惫。
陶海也不知从哪掏了块鸭腿,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柳湘眉看着他这毫无负担的脸,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也是心大,现在竟然还敢吃他们村里的东西。”
“难不成这食物还有毒不成?”陶海瞪大眼睛瞅着手里的鸭腿。
柳湘眉嘲讽一句,“难道我说有毒你就不吃了?”
“那可不。”陶海摇摇头,张嘴又咬了一口,边咀嚼边含糊道,“我们这两天不也吃了村里的东西吗,真中了毒也早中了,那样的话,反正都得死,那还不如当个饱死鬼。”
柳湘眉真是被他大大咧咧的样子给气到,“我真是担心你哪天还真是交代在了哪里。”
陶海挠挠头嘿嘿一笑,“柳妹子,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哎,穷命一条,哪有那么容易就丢了呢,你大可放心。”
“谁在担心你。”柳湘眉嫌弃地离他远了几步。
陶海笑嘻嘻也不在意,继续解决着手里的鸭腿。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山里顶端的凉亭上,众人在凉亭中歇了一会。柳湘眉就坐在石凳上,一低头就看到了石桌上的划痕,“你们说这些划痕究竟是什么人给划上去的?”
陶海翘着腿又折了一根野草含在了嘴里,笑道,“能有什么人,按我说,就是一些来这边游玩的年轻人随手画的。”
蚊子在一边听到了柳湘眉和陶海的话,喝了一口水后开玩笑道,“或许还是游客见了鬼跑到了这里,发现逃不出去,就写了这些字告诫以后过来的人呢?”
陶海和柳湘眉听到蚊子的话,瞬间呼吸一滞,以前听到这些话还能一笑置之,这次在沪西撞到的怪事,却是让他们笑不出来。
柳湘眉虽然做的是阴媒,对于鬼魂的存在其实感知很弱,她一直知道有鬼的存在,但如此真切地看到沈清清这样的女鬼,可是第一次。
陶海也一样,他平日捞尸捞得多,这见鬼还是第一次,想想以前村里老人的话,世间无奇不有,这还真是不假。陶海觉得回去以后,怕是捞尸他都有些犯难了,那些尸体附近不会也徘徊着鬼怪吧?
陶海看着蚊子苦笑道,“蚊子小姑娘,你可别吓我,我年纪大了,遭不住。”
云歌灵把水瓶的盖子拧了回去,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蚊子。蚊子感应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对着云歌灵就是淡淡一笑。
云歌灵收回视线,脑海里不停回荡着蚊子那句话,心里怎么都觉得蚊子不像是在说笑。
那些划痕应该是害了村里公鸡意外死掉的游客逃过來时划的。蚊子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个答案?
不管怎样,他们歇够后,又继续朝着和节目组集合的空地走去。当他们下了山,回到之前节目组把他们扔下来的地方,就看到了早早等在那里的韩婷等人。
韩婷看着他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嘴角扯出一抹僵硬地笑。
“欢迎回来。”
五人直播间的观众粉丝们在天亮后也苏醒了过来,当他们看到已经黑下去的直播间时,心里眼里都是满满的困惑。他们怎么就睡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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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灵等人坐上了工作人员的车,五辆车缓缓地驶向了三湘省的机场。
云歌灵坐在车内,掏出一直放在口袋中的手机,手指不小心一碰,手机的屏幕倏地就亮了起来。云歌灵看着不知何时恢复了正常的手机,啧啧了两声。果然是节目组的东西,关键时刻总是不顶用,现在节目直播完了,就又灵光了。
韩婷看着云歌灵一直盯着手机看,问道,“云小姐,手机有什么问题?”
云歌灵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手机扔回到了韩婷的手上,“没问题,喏,还你。”
“是吗?”韩婷扶了扶眼镜,镜片上有一道亮光一闪而过。
云歌灵笑了笑,不置可否。
韩婷挑眉,不再多言,把手里的手机放入了一个塑料袋中,就交到了一个工作人员那里。
韩婷从文件包里掏出了一份合同递到了云歌灵面前,“云小姐,第四个直播地已经出来,不知你是否还愿意继续参加我们的这档节目?”
“当然。”云歌灵伸手把合同接过。
车子很快就驶到了机场,蚊子和方立的飞机已经准备起飞,两人打了声招呼便首先离开了队伍。
柳湘眉是第三个离开的,她和云歌灵是同城,不过她今天暂时不回家,而是还要去一趟别的城市完全一桩生意。
很快,机场候机厅就只剩下云歌灵和陶海,还有韩婷等几个工作人员。韩婷他们坐在后面,韩婷拿着手机正在跟人打着电话,其他工作人员不是敲着电脑,就是在翻弄着文件,看起来热火朝天的。
陶海觉得小腿有点痒,就翘起脚来毫无形象地边挠边抖着腿。他喝了一口工作人员给买的果汁,和云歌灵聊起了天来,“云小妹,你是不是也是天师那一卦的人?我见你对待那些事可冷静了,你是不是经常撞鬼?”
云歌灵瞥了他一眼,低头玩起了手机上的消消乐,随意应道,“天师是什么?”
“天师钟馗那种?捉鬼除妖那类人?”陶海挠挠头,想了想道。
云歌灵嗤笑一声,“现在这个时代,哪有什么天师,真有天师还能有人经常撞鬼?”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陶海摇摇头,“我就觉得你和方立小哥对鬼挺熟悉的,你不是天师,难不成方立小哥是?”
云歌灵笑了,“你之前不挺怕鬼的吗,现在倒是不怕了?”
陶海嘿嘿一笑,“这不是第一次撞鬼嘛,害怕在所难免的。现在知道没有鬼会害我,我干嘛还要害怕。所以,你和方立小哥真不是天师?”
“我不是,至于方立是不是我不知道,我觉得你可以打个电话问问他。”云歌灵低头继续玩起了手机。
陶海听到让自己去找方立,连忙摆起了手来,“那还是饶了我吧,方立小哥那性子我可受不了,我就爱和人说说话,他都不爱搭理我,我才不去触霉头。”
云歌灵笑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陶海吸溜着果汁,开玩笑道,“让我跟方立小哥说话,还不如让我死了得了。”
云歌灵听到陶海说死那个字,眼睛微微眯了眯。
大堂响起了登记通告,工作人员叫起了陶海。陶海捞起自己的竹篓子背在身后,对着云歌灵就挥了挥手,踢踏着拖鞋就要走出候机厅。
云歌灵望向陶海,在陶海踏出候机厅的时候,看见他身上有一晃而过的黑色的阴气。
“陶海!”
云歌灵猛地睁开了眼睛,张嘴就叫住了陶海。
“咋了,云小妹?”陶海茫然地回头。
云歌灵严肃地告诫他,“老陶,回去后一个月内能最好别出门,如果真要出门,记得把你的尸粉带上。”
陶海看着她的表情,不慎在乎地笑道,“得了,多大的事,我记住了。”
云歌灵看着明显不把自己话放在心上的陶海,忍不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时也命也,这是陶海和窦家人的事,她没法插手,忠告已经给了,至于陶海听不听就是他的事了。
云歌灵抬眸望向已经走远的陶海,心里却是已经猜到了最后的结果。
韩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了电话,她默默地看着云歌灵和陶海的互动,慢慢敛下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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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海回到家里,手机上就收到了银行传来的信息。《13个直播地》的签约费已经打在了他的账户上,陶海仔细地数了好几次短信上的数字,确认真的收到了五十万,嘴角都快咧到了耳边。
“这个直播节目还真送钱啊,五十万,我先把屋子修一下,然后留点钱娶个媳妇……”
陶海忍不住掰起手指就开始思考起怎么花这五十万。数了半天,陶海脸上的笑就没落下来过,心里已经开始在想着要不要继续参加下一场直播,还能再赚五十万。
陶海这么高兴地过了半个月,村里的人都知道陶海真赚回了五十万,既羡慕又嫉妒,那些没有报名参加《13个直播地》素人计划的村民也悄悄地让人给自己报了个名,就希望像陶海一样能够去参加节目,然后捧着五十万回来。
姜军文是陶海的同事,和陶海一样都是干捞尸人这工作的。陶海去参加节目那两天还是姜军文给陶海顶的班。
姜军文和往常一样把溺水的尸体给捞上了岸,拿了钱还未歇息一下,就听到了同事匆匆忙忙跑来唤自己的声音。
“军文,你媳妇摔了,被人送医院去了,你赶紧过去瞧一瞧。”
姜军文一听,这下可坐不住了。姜军文四十八岁,娶了老婆二十多年,就是没有怀上孩子。这好不容易老来得子,姜军文天天盼着孩子早点出生,没想到现在却被人告知自个媳妇摔了,这可着急坏了,工作都没交接好就跑了。
姜军文上了医院,得知孩子保住时,那心情真是跌宕起伏个不停。
孩子是暂时保住了,但是姜军文媳妇的身体这么一摔,只能躺在床上保胎,虚弱得紧,缺不了人照顾。姜军文和他媳妇身边都没有老人在,两边的老人早两年都过了世。姜军文捞尸的钱也不够请保姆,而且让别人照顾自己媳妇他也不放心。这可就愁坏了姜军文,姜军文左想右想,就想到了陶海身上。
陶海和他就差没拜摆子,两人的关系铁如亲兄弟。以前的时候,双方谁家里有些什么事,他们就互相帮忙顶班这么过来。
陶海接到姜军文电话还挺高兴,当听到姜军文的请求,想也没想就把活儿给答应了下来。对于再三警告过他的云歌灵说的话,陶海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次日,陶海一大早就出了村子,走到村口搓着手等着最早出村的那班公交车过来。
这天的早晨雾霭特别的重,明明平时这个时间点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今儿却是一直没瞧见太阳出来。天空灰蒙蒙的,吹来的风阴冷得很。
陶海咬着肉包子,拍了一掌吸着自己手臂鲜血的蚊子,望着被雾霭掩盖的两边马路,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这都快五月了,什么鬼天气啊。”
他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终于在马路一头瞧见了一束灯光从雾霭中打了过来。一辆破败的小型公交车缓缓地停在了陶海的面前。陶海这时才想起没带尸粉这事,他想了想,拍了一下脑门,还是蹿上了车里,掏出一沓子零钱掏出几张就塞到了售票员身上。
以前也不是没忘过带尸粉,那会儿也没见出什么事,陶海琢磨着忘个一两次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就发生什么事,很快就把忘带尸粉的事放下了。
大清晨的,车上只有陶海,售票员和司机三人。小型公交空空荡荡的,陶海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去。售票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是陶海隔壁村子的人,和陶海也算认识,她收了钱便和陶海聊了起来。
“老陶这是又接了活?”
陶海拆了瓶牛奶喝了起来,道,“是啊,钱江河那边死了两个学生,让我过去帮忙捞一下。”
售票员:“作孽咯,真死了两个学生?”
“那还能有假的不成,听说只有十五六岁,好像是大晚上的跑出来游泳,也没人看到,不知怎地就出了事。”
“这两孩子的父母不得哭死,这些孩子也是的,大晚上的怎么就跑出去游劳什子的泳,这不,出事了吧。”
说着话的时候,陶海又接了一个电话。陶海把电话挂断后,对着售票员道,“得,又来活了,镇前面那水库前里发现了一条男尸,听说是自杀的。你说这些人是不是约好的?”
售票员摇摇头,“这些人还真是不把命当命。”
打着方向盘的司机一直看着车窗前面的路,小声地哼着歌儿。前面的雾还未散去,白茫茫的一片,在司机就要转弯的时候,前面转角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白白胖胖的,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子,在地上拖动着往公交车这边走来。
“让开!让开!”
司机瞪大眼睛,大声嚷嚷了起来,赶紧按着喇叭又疯狂地转动着方向盘,想要躲过那个突然出现的小男孩,但是公交车却是不受控制,不管司机怎么刹车,依然还是惯性朝着前冲了出去。
“啊啊啊——”
售票员害怕地尖叫了起来,在左右摇晃得厉害的公交车内寻了个位置,就扒拉住椅子单手抱头蹲了下来。
而陶海直接就摔在了地上,随着公交车的晃动整个身体在地板上转来转去。在公交车翻过来的时候,陶海的脑袋一下子就撞到了公交车内的柱子上,直接就撞出了一个大口子,流出了源源不断的血液。
陶海睁着大大的眼睛,手指颤动了一下,嘴巴支吾了一声,想要求救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忽然,一个拿着一根木棍的小男孩出现在了陶海的面前。当陶海看清小男孩的模样时,双眼瞪得越来越大,瞳孔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眼里都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小男孩好似看不到痛苦呻.吟的陶海,抓着那根木棍就在陶海面前缓缓地划拉了起来。陶海看着地板上出现的一个又一个十分熟悉的人脸时,面上的惊恐就越来越大。
小男孩画了三男两女,其中四个成年人,一个小孩子。
而这几个人分别是,窦二娘,窦二叔,窦老太和面前的小男孩——最后还有陶海他。
“嘻嘻嘻——”
“陶海,快回村里来吧……陶海,快回村里来吧……”
陶海好似又听到了云歌灵那缥缈的声音,渐渐地,云歌灵的声音变得稚嫩起来,最后陶海的耳边都是小男孩的说话声。
陶海意识渐渐模糊,一双带着冷意的胖乎乎的小手忽然盖在了陶海的眼睛上。
当售票员从椅子内钻出来,爬到陶海那里,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就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陶海……陶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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