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该是看过吧？里面有个护官符的说法，我就是这条街上的薛蟠，人人见了都让让几分，就你们两个丫头片子，是没有长眼睛还是怎么样？难怪会得罪人啊！”

　　“噗……薛蟠……”

　　杨乐乐忍不住笑出声来，“见过流氓假装有文化，但是没有见过流氓这么骂自己的……”

　　“笑什么笑？别以为自己读了些书就是圣人了，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个社会上只要有权有势就是老大！”

　　一个小弟模样的人冲过来拉住杨乐乐的头发，满脸凶悍，却被杨乐乐狠命踩了一脚。

　　“老大！这人太可气！”

　　面对小弟满脸的委屈，带金链子的“老大”微微扭一扭头，似乎在活动筋骨，然后搓着手朝楚柠直走过去，完全一副要将人抽今年扒皮的架势。

　　“姑娘，上次我就说过了，大家是文明人，有事情可以商量，现在只要你乖乖拿出自己的一点积蓄供我们兄弟维护治安用，我们自然不会再来找你。”

　　“我也说过了，我没有钱！就算是有，也不会给你们！做梦去吧！”

　　眼看着一群人挥舞着棍棒之类的东西逼近，杨乐乐赶紧挡在楚柠的面前捍卫阵地，“你们如果再靠近一步，我马上就报警！”

　　听完杨乐乐的话，几个男人虽然停下了脚步，但是瞬间爆发出不约而同的笑声。

　　“报警？你们是在自断后路吧？”

　　那“老大”走近看一看楚柠，似乎悠闲地绕着摊子走了一圈，手随意地触到一件衣服上面。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什么证都没有，这些衣服的来源也不知道是哪里，报了警对谁有坏处呢？反正我一点儿也不介意，在哪里喝茶都是喝茶，而且要被请去喝茶的可不一定是我们哦！”

　　杨乐乐气得发抖，“你们就是一群强盗！”

　　男人淡漠地看了杨乐乐一眼，笑了，点一点头，“你说得没错，那么，既然被称作为强盗，我们也应该要做一些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吧？是不是？”

　　“是！”

　　小弟们的声音几乎振聋发聩，让楚柠吓了个措手不及。

　　“三，二……一，尽兴吧！好好享受角色扮演的乐趣，不能浪费了姑娘亲自给取的绰号！”

　　于是随着老大的一声令下，大家都冲到了摊子面前，将东西掀翻，能砸的就砸，能蹂躏的就蹂躏，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地上就变得一片狼藉，楚柠的摊子完全没有了原来的模样。

　　“喂！我让你们好好修理她一顿，为什么就这样子敷衍？”

　　当一群人走到一个巷子口的时候宫晴天拦住了他们，一脸不甘心，“当我的钱是白给了吗？就算是流氓，也要讲讲诚信不是吗？难怪也只能在这里收收保护费！”

　　“你说什么呢？臭娘们！就那么一点钱还想要我们做什么？虽然我们不怕警察，但是也没有必要给自己惹麻烦，一口一个流氓，你以为自己有多高贵？”

　　“呸！就是说嘛！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材没身材，还一副拽上天的样子……”

　　小弟们开始了吐槽模式，最终在老大的眼色下停止，一群人风风火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被不良青年们嘲讽之后，宫晴天满心的怨气，只得站在原地跺脚。

　　方宇浩因为眼睛遭了一顿喷雾的伤害，现在还在车上恢复，宫晴天越想越气，恨不得继续冲过去彻底给楚柠暴揍。

　　“我绝对不会让楚柠好过！”宫晴天捏紧了拳头发誓。

　　寒风已经是轻易就能入骨的那种，到了深夜，只要有肌肤裸露在外面就是一种自虐方式。

　　杨乐乐和楚柠一边搓着手，一边捡拾地上的衣服，摊子虽然被推到，但修理一下还是可以用，忙活了一个晚上，最后清理的时候，还是有很大的工程要做。

　　落在地上的，被踩踏的衣服有些完全就没有办法清理干净，还有一些直接被撕扯破坏，不能回复原状。

　　“要不，还是不要再去摆摊了，这太危险，而且收入太慢了，柠柠，你听我的劝，我为你担心。”

　　处于安全考虑，杨乐乐直接陪楚柠到了出租房，又一次劝慰她。

　　“没有关系，我暂时也找不到其他的方式，如果一天多待一会儿的话，收入还是比较可观的。”

　　长篇大论地争论一番，最终也没有一个结果，杨乐乐只好由着楚柠去，只是过后的半个月每天都会抽出晚上的时间过去陪伴楚柠。

　　但是楚柠的摊子也仅仅只维持了后面的半个月，因为从这天之后，每天都会有城管过去驱赶，而且是那种很有针对性的行动，即使楚柠旁边还有好多跟她一样的摊主，城管们也只是拿她开刀。

　　过了长久的东躲西藏的日子之后，楚柠还来不及懈怠，货物就全部被城管没收，这下她彻底没有了经济来源，而这一天，杨乐乐恰好因为社团的活动没有赶过来。

　　一个人走在寒夜中的时候，楚柠很是伤神，一年地时间，好像又做了一场浮夸的梦，而且是中途惊醒的那种。

　　楚柠默默将被风吹到旁边的围巾围紧一些，仍然觉得寒风彻骨。

　　不用忙着收拾衣物，也不用将摊子打理齐整，她发现自己很久没有认真看看夜色，虽然现在完全没有心情。

　　记忆就像是不断重复的幻灯片，在冲击着楚柠清醒的脑袋，她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从离婚到去皇天工作，再到现在的状况，戏剧性一样突兀且曲折。

　　摸一摸自己的口袋，仅剩的几个本来打算用来搭公汽的硬币，楚柠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打算自己走回去。

　　当晚，楚柠抱着抱枕发呆的时候，手机不大安静地响了两声。

　　拿起来看的时候，是一条匿名的短信。

　　“楚柠，我说过，不会让你好过的，现在我做到了，恭喜我吧！也祝贺你，不用再摆摊了。”

　　“这是什么短信！肯定是宫晴天搞的鬼！我只是一天不在，他们就无法无天地欺负一个弱女子？你放心！我肯定帮你讨回公道！”

　　第二天得知意外的杨乐乐愤怒不已，一边也因为自己当晚没有陪在楚柠的身边而自责，所以今天一早就跑去找楚柠，结果发现事情已经发生到没有办法挽回的地步。

　　“都怪我！要是我在的话，也可以帮你抵挡一阵，大不了去更远的地方摆摊，也不至于把所有的货物都搭进去。”

　　楚柠抿唇微笑，笑容里带着明显的失落和哀伤。

　　“这完全不能怪你，你帮了我太多，宫晴天既然下定决心要让我待不下去，就一定会采取各种手段来实施。”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报仇去！不能白白吃亏啊！柠柠！”

　　说着杨乐乐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两千块钱来，“我有一个绝好的主意！”

　　“这钱……”楚柠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困惑。

　　杨乐乐笑得狡黠，顺便用食指点一点楚柠的鼻子，“你猜得没错，就是方宇浩的那两千块钱，我知道你不会要，但是呢，我认为渣男的钱应当用来挥霍，本来打算拿到他的公司甩到到的脸上帮你出气，最近一直课多，今天正好！”

　　“但是我不打算就这样还给他，一定要给些颜色他瞧瞧，走，现在就去采购物品！”

　　被杨乐乐突然拉着往外走的楚柠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还没有从这两千块钱的疑惑中彻底走出来，就又被拉进了另外一个谜团中。

　　直到去往超市之后，楚柠才恍然大悟。

　　上午十点钟马路，不是那么凛冽，相反难得晴朗的天气让人的心情没有那么糟糕，但是过往的行人们一个个都敛声屏气，看见楚柠和杨乐乐都唯恐避之不及，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好几辆车租车司机被吓跑。

　　“哎，乐乐，这招真的管用吗？”

　　楚柠捏紧自己的鼻子询问，眉头皱得有些夸张。

　　“你自己都这样了，所以有没有用呢？咱们要学着用稍微文明一点的方式来复仇，你不是担心我太冲动吗？这下不算冲动了。”杨乐乐戴上了五只口罩，顺便也塞了好几只到楚柠的手中。

　　十二点整，方宇浩的公司正值中午休息吃饭的时间，大家的氛围有些怪异，所有人在踏出公司大门的时候都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什么东西这么臭啊！简直是要把人给熏死！”

　　“该不会是附近的公共厕所吧？我从半个小时前就闻到了，简直要命！”

　　“是臭豆腐的味道吧？好像……还有其他的味道，像是垃圾场……或者猫大便？”

　　门口滞留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终于有敢于探索和冒险的人在右边的墙角发现了一堆榴莲和臭豆腐。

　　“TO：方宇浩和宫晴天。两千块真的买不到多少东西啊！所以以后还是不要随便施舍了，完全浪费！祝你们用餐愉快！臭味相投才好，我觉得这两样东西特别适合你们噢！被臭到的人不要生气，要生气就找你们的老板去生气，这是他作恶的结果，擦亮你们的眼睛，不要给恶人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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