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 转眼间似乎大雪倾城的惨烈场景已经过去, 人和城市都是善忘的, 科考在即, 都城又沸腾起来, 往来学子不胜其数, 大街上一时又是一片繁荣景象。
近日都城里几乎所有的消息都围绕着即将到来的科考, 缺女婿的等着榜下捉婿、十年寒窗的等着金榜题名……就连周围的客栈、饭馆也早就涨了价格,甚至还供不应求。
在众多奔赴参考的学子们中,有这么几个佼佼者已经让那些掉进钱眼里的赌坊老板提前开了盘口, 其中有这么一个盘口,赔率异常的高,赌场里的人都讳莫如深, 可知情的人只会颇觉无趣的啐一口, 并不认为这个盘有何必要赔率如此之高。
这个盘赌的正是容家六郎究竟能不能金榜题名,这里指的可不只是会试的成绩, 指的是皇上在殿试上究竟会给他定几等, 是否容六能获得状元、榜眼抑或探花。
要知道容六郎的才名不仅是在都城, 在大宁朝士子之间更是声名赫赫, 当年他三岁背《论语》、六岁作诗、九岁便能和大才子辩论, 一时之间风头无俩, 当时众人均以为他会雀屏中选,得一个状元、探花后平步青云,但是哪知道后来容家一时变得低调, 容六郎除了和昌盛公主成婚以外并没有什么消息, 就连曾几何时时常参加的诗会之流都未曾出现过了。
但同样,坚定地认为他没法得头名的人也很多,一度把赔率生生扯了上去。要知道这殿试名次还要看皇上的想法,这容六郎可是和昌盛公主和离了,公主有多受皇上宠爱谁都知道,怎么会让容六郎这个得罪了公主的人得以金榜题名,甚至还能获得前几呢?
这个盘口也随着容六越发引人关注,几乎全城的赌徒心都挂在这盘上,到底容六郎能不能获得状元呢?
……
殿试当天,天未亮。
会试考中的考生早就已经整齐地在宫门外列队,领头的是这次会试的头名容六,他一席长衫,风度翩翩,不像后头有的考生,早生华发,看起来满脸沧桑,只是在那长身玉立,便是一个气宇轩昂。
有些家在都城的考生早就在心里暗暗骂了容六一把,要知道这段时间来,家中姻亲、长辈身份够高的,早就听说了前驸马抛弃病公主的故事,那些家境贫寒些的,也已经从都城老百姓的口中听说了无数个恶驸马欺良善公主的故事,甚至还有胆子大的茶楼,早就编了擦边的戏本,唱的是一出前朝无良驸马,日日欺凌公主,后和离而出,公主遇见良人的故事,每每演出便会有兢兢业业的老百姓在旁科普,拍手叫好。
当然,士子从来自诩不乱谈论瓜田李下之事,而小百姓的心声又传不到上头,闭门读书的容六哪里知道在几个月之间,他的名声早已传得匪夷所思。
现在一无所知容六郎正威风堂堂地站着,毕竟在他看来今天是他的翻身仗,要知道当他自己获得会元时就晓得稳了,毕竟皇上要是取会元而不录,那怕是要大受质疑,容六别的不说,对于自己的才学还是有些把握。
宫门正开,太监并几个单阔事先选好的官员领着考生们就往正殿中走,早早地正殿的两侧已经排上了整齐的桌案并座椅,再过一会就要再这再次答题。
不过首先,他们需得先面见当今圣上。
跟在太监们的身后,跟着要求众人整齐划一地跪下,先是要三跪九叩,事实上这对于容六来说是很久未曾试过的体验,倒是有些不自在,毕竟上头的是从前读书时总与他说好友之间无需计较、后头经常开心的喊着自己妹夫的皇上,现在正正经经地跪下反倒是感觉很奇异,不过容六自小便把礼仪学到了骨子里,比任何一个考生做的都不差。
单阔从高处往下看,看着下面跪成一排的人,他一眼便能认出打头的那人,这人倒是到现在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他只是在心底笑笑。
容六,朕希望你能一辈子自信下去。
单阔笑得平易近人,他向来如此,从来没有什么架子:“众位学子正是未来宁朝之栋梁,会试之时,考官朕钦定的辛丞相,辛丞相当年便是从科考中一举夺下榜眼,从此青云直上,将来的你们,也会是如此,此次殿试题目,朕也请了辛相、御史大夫等人一同帮忙出卷,希望你们能考出佳绩。”
说来倒是也巧,一切便也合了他的心意,毕竟朝廷重臣并没有多少,在一无所知之时他便选了辛相做主考官,现在一切倒是在掌握之中。
旁边的太监帮忙把试卷启封,按照次序发放清楚,考生们便也在御史们的监督下紧张地读起了题目,要知道成王败寇在此一举。
容六只是稍一看题便也成竹在胸,这些题目破题并不难,况且阅卷人有一位是皇上,难道还有人比他更了解皇上喜欢什么类型的文章吗?
他想起刚刚单阔说的辛相做主考官及出卷官一事,觉得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秀娘的力量,这应该就是莫大的缘分,要知道他现在已经可以奉辛相为座师,以后从师徒成为翁婿,岂不美哉?
即使脑中浮想联翩,手下不停,如行云流水般,文章已经逐步成型。
单阔带着大臣在考场迈步走上一圈,看到好奇的文章便会停下脚步好生打量一番,驻足在考生身后,丝毫不管对方是否紧张得思路瞬间清空。
走着走着,单阔不禁将脚步停留在容六身后,看着他已经下笔如有神般写了许多。
单阔站在了他的身后,沉吟了一会,似是忍不住,说了句:“好,写得好。”话音刚落,好像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人不太对,深深吸了口气转身便带着大臣们离开,只留下监考的大臣们。
容六暗暗笑了,以他对皇上的了解,这句好必然就注定了他不会打压自己。
考试整整进行了一天,当考生们一个个考得脸色青白、脚步不实地走出时,考卷已经被封好送到了事先准备好用于阅卷的侧殿之中。
阅卷官们改卷改得很快,还没有几天,便已经将众房选出的几份优卷递送到主考官辛相手中,辛相早就和容震通过气,否则辛秀娘哪能那么明目张胆的同单阔暗度陈仓,他翻看着这些卷子,不用多看,便能一眼从中挑出容六的问卷,可这么看着他有些忍不住皱眉,倒是这届科考才子辈出,许是剑走偏锋,有几份问卷答得非同一般,若是不介怀他们的观点,倒是能压过容六,容六的则有些中规中矩,虽然在卷中无论是破题、字体、行文上无可挑剔,但在这几份问卷前倒有点落于下风。
不过点前十份倒是简单,容六必然有一席,选出十份优卷的辛相只是往太和殿里头去,手上带着这十份封着名字的考卷。
刚进屋行了礼,单阔便示意辛相不用多礼,让小李子下去接过这一叠厚重的试卷,拿到手后便认真翻看了起来。
“辛相,您说这几份卷中有哪份您觉得是较为出色的?”单阔似是随意地问。
辛相犹豫了片刻,思考了一番自己平日里的行事,倒也说出了口:“陛下,其中破题取中成之道那篇臣以为更为四平八稳,其他几个立意过为偏颇,恐怕不是朝廷想要的全才。”
辛相平时便颇为老成,草根出身的他向来是谁都不得罪,他在心里打了打小算盘,知道自己这样说倒是合情合理,况且做主权在陛下手里,他无非是提个建议罢了。
虽说他打心底不觉得陛下会同意,谁让容六当初可是决然同昌盛公主和离呢?要不是容震许诺出的馅饼远大于风险,他才不会同意让秀娘和容六继续来往。
单阔迟疑了片刻,继续再试卷之中反复翻看,闭上眼沉思了好一会,口中低声念叨了两句:“任人唯贤、任人为才。”终于张开眼做了决定,直接将刚刚辛相推荐的卷子点出,定了状元,并另选了两份立意特别行文如流水的为榜眼谈话。
密封的黄纸掀开,这位新科状元,正是容六,只待两日后宣榜。
……
容六辗转反侧,在书房内的长塌上不能稍作休息。
昨日辛相刚回府,便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暗示了容震,他的孙儿占据金榜首名,是金科状元,这消息一出容震便慷慨激昂地同孙子说了这消息,毕竟这可是在他们计划之中容家起复的第一步,稳定的大宁朝目前虽说没有重文轻武,但文臣总是分量更大。
自同昌盛公主和离后,容家人别提过了多长时间的憋屈日子,他们倒是真实的感受到,以前他们看不上眼的昌盛公主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昌盛公主一个堂堂公主,对待容六如普通夫妻一般,每逢佳节若宫廷无举办宴席,便会主动到容家来,更别提什么大大小小的宴会了,哪怕一个容六的庶姐,只要容六有提,她也丝毫不介怀去为其添妆……明明她只是一心向着容六,即使身为公主也不爱摆架子,可在容家人看来,那便是从心里看不上她。
可这一和离,众人在都城社交场上无处容身之际,倒是一个个开始后悔了起来,当然,他们没有责怪容六,只是怪公主不懂服软,要是好好和六郎说,夫妻两个哪里会闹得如此地步,所以一定是公主的错。
要是没和离,他们也不至于什么大小宴会,尤其是宗室举办的那些,几乎收不到请帖,那些嫁出去的更是叫苦连天,原本在她们各自的家里昂首挺胸,现在连家境一般的妯娌都比不上。
谁让想同昌盛公主书打好交道的如此之多,以至于偌大都城她们无处容身呢!
现在好了,容六新科状元,容震也说了容家起复在此一举,以前看着他们家老爷子退了,公主和离了便见谁也能被踩一脚的日子终于可以过去了,好歹现在不看僧面看佛面,想踩还得看看能不能行!
外面还没揭榜,容家亲族便已经偷偷为之庆祝了一场。
饮了些酒,容六回到房中,夜色有些暗了,明天便是宣榜之日,他忍不住笑了,笑得肆意,这几年间他憋屈得厉害。
小厮探着头走了进来,有些鬼祟。
“什么事?”容六问道,虽然他心底跳得厉害,毕竟能让他的贴身小厮趁晚送信的还能有谁呢?
“六爷,今天家里有宴,小的去得晚了,现在才取回来,我看那陆人很是着急的样子,怕是辛小姐有何吩咐赶忙给爷您拿来了。”小厮连忙递上了信,还好他今天想了想还是去了西城一趟,看陆人在那东张西望的样子,没准这未来的夫人是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吩咐呢。
容六知道,这是秀娘的信,他连忙打开。
“六郎,我听阿爹说你已经金榜题名,心中无数欢喜,难以写尽,想到一路走来六郎你的艰难、我的艰难,便不禁无语凝噎,惆怅百转,如若不是当年不巧,也许我们现在孩儿都已经遍地跑,可惜命是如此。”
“金榜题名时是人间一大喜事,可是秀娘却不能陪伴在你的身边,你能否来一趟见见秀娘,我已经和陆人说过,晚上宵禁之后,路上无人,陆人便会替我悄悄开后门,咱们便在后门树下相见可好?”
“秀娘甚是念你。”
容六看着信便笑了,看来秀娘这几日也是为他担惊受怕,耽搁了那么多年的感情,而今总算能凑在一起。
大宁朝的宵禁很严,每到宵禁时间便会有城防巡逻,若不是有公务命令、不得已之理由,是绝对不能在宵禁时出门的,但凡被抓到,轻则罚金,重则杖责,百姓无不遵从,莫敢出门。
容六则不同,他手上早先便有着陛下所颁出的出行令牌,虽说是在辛府后门相见,看似危险,然而夜深人静,但凡有人便能很快被听见,如要躲闪也来得及,毕竟辛家当日值夜的正是陆人。
他浮想联翩,想着二人成婚后种种,便已经是酒全醒了。
……
容六并不知道的是,辛秀娘也在早些时候从陆人那收到了一封信。
她红着脸,娇羞地跑进了房,生怕被人看到,心跳如雷的启封了信件。
“秀娘,我已从未来岳父那得知我已经被点为今科状元,一经得知我便想将喜悦同你分享,可又想着辛相也许已经早就告诉了你,这段日子来,我们久未相见,苦了你了,让你一直等我。”
“当初的约定始终如一,无论是当年初见或是现在,六郎想娶的人一直便只有秀娘你一个,切记切记。明日便是宣榜时,今日整日我无法休憩,只想同你见面,秀娘我想你得很!”
“今夜宵禁后,在辛府后门相会可好?请务必嘱咐陆人,他会替我们关照,也请务必尽快回信!”
“六郎敬上。”
她的脸腾地涨红,只是羞涩的回了封信,把信压回了大石头,在路过陆人时悄悄地提示了他一番,便安心地回了屋。
她回屋没多久,陆人便窜到新来的厨房帮工屋子里,嘴上说着:“爷,这是刚刚辛小姐写好的信,要怎么安排?”没一会,便从那帮工手里换了一封,好似急匆匆一样走出了辛府大门。
自古以来,都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可也有人约在了夜深人静之际。
容六穿着一身暗色衣服,腰上系着令牌,脸上还带着点点刚刚饮酒的红晕,骑着马趁还没宵禁便骑着马到了辛府附近的酒家,让小二把门给绑在院后,人开了间房便也在里头休息。
待到外头传来宵禁士兵们的巡逻声,他就一跃下床,出了酒家,往辛府的方向去。
辛府后门外,容六看着周围,往门上轻轻地敲了三短一长,一听见这声音,里头的门便开了,窜出来的女子正是辛秀娘。
陆人左看右看,小心翼翼地同外头的二人说:“少爷、小姐,小人这儿先关门,才不会晚上那些赌钱、吃酒的婆子路过看见门开着,您要进来时就敲敲门,小人就给您开门。”
待到两人均点头应是后,他便识趣的把门关上,没打扰二人。
门一关上,秀娘便一把扑到了容六的怀中,感受着来自自己深爱的男人胸腔发出的震动和温暖,她只是轻轻地搂着他,谈天说地,从从前的那只小风筝到现在的金榜题名夜,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感情绵绵的样子。
“六郎,你……有和公主一起放过风筝吗?”秀娘有些吃味,明明此前她同自己说了不许计较昌盛公主的存在,那又不是六郎愿意的,可现在越是靠近和六郎在一起的机会,她心里便是越想着这些。
容六轻轻抚着秀娘的发,声音轻柔:“秀娘,我怎么会同他一起放风筝呢?这些年来同我一起放过风筝的,只有当初那个把风筝掉到我这的那个小姑娘。”
他倒是确实一次都没有和昌盛公主放过风筝,因为公主更喜欢跑马之类的活动。
辛秀娘对于这个回答很是满意,埋在容六胸膛中的脸已经笑开了:“我真想快些和你在一块。”
对于秀娘而言这段日子异常的难熬,自小被管得服服帖帖的庶妹们现在一个个跳得厉害,她为了到时候出嫁能好些现在只能站在继母那边。
她忍不住继续问:“六郎,你会怨我害你和公主、行之分开吗?”这是她打最心底的问题,她生怕六郎和公主的分开是委屈的,也害怕那么多年来六郎膝下唯一的孩子因为和离被公主彻底带走,这会让六郎怨上自己。
容六看着怀里患得患失的人,只是哄着:“秀娘,你放心……我的心中唯有你,公主和行之自有属于自己的福分,但同我无干,和我有关的唯独有你,和我们未来的孩子。”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感受彼此的呼吸,一时之间竟是甜蜜无限。
可忽地,他们突然听见了不知打哪里来的声音,越来越近,远远地瞥了一眼,左手边已经是灯火通明——那是宵禁巡夜的士兵,容六忙推着秀娘往里头去,要是被逮到,他实在不行就往后头的公主府头上丢,就说想孩子了,总归是能蒙混过关的,况且他手里还有通行令牌。
秀娘也很是慌张,提起裙子轻手轻脚地便是往辛府那头窜,可她敲着门那头竟然毫无回应,她刚忙又拍了拍,轻轻喊了陆人的名字,可那头半点回应都没,她回身看向身后的容六,两人一时之间都是手足无措。
安静的夜里,敲门声扩散得很快,刚刚还在远处的巡逻士兵原本打算拐弯,却听到了这沸腾的动静,往这边就是加速,只是嘴上没有大喊什么,这是巡夜士兵的要求。
容六一把拉住秀娘的手便是往右手边跑,一边跑着一边往后看着追来的士兵们,可身体却突然撞到了一堵墙般的人,让他鼻子都撞得生疼,容六捂着鼻子尴尬地不敢往上看,想蒙着脸继续带着秀娘先跑回旅馆去,他自有办法进屋,只看着脚对面倒是有男有女看起来人并不少。
他欲继续往前跑,却听到了压抑而沙哑的声音。
“容六?辛家姑娘?”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是昌盛的声音,几乎带着此生最惊恐的神情,容六抬起头,只看到昌盛此时已经是悲痛欲绝的神情。
单静秋眨着眼,才没一会眼泪已经掉落在裙子上晕开痕迹:“这便是我们和离的原因?”
“不是!这一切和她无关!”容六紧忙辩解:“我同你和离只是因为我们的日子不太合适,很难过下去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单静秋笑着质问,眼泪没有停过:“我见过这姑娘,她才刚出孝几个月。”
这话一落,刚刚站在周围几个瞬间变了神色,露出了鄙夷的眼神,毕竟被怀疑在孝期不好好守孝的人,可是很难被认为是个好人。
秀娘抿着嘴,摇着头:“不是地,我们早就……不是地,反正公主殿下,请你别乱说。”
这话里行间无意中透露的信息量挺大,让旁边的人们窃窃私语了起来,究竟什么是早就。
容六不忍看见秀娘慌乱的样子,把她一把拉过放在身后,挡在前面:“昌盛公主,我们现在已经和离了,您究竟管这么多要如何?”声音很是冷冽。
单静秋似是被这话伤到,惊得后退一步,捂着胸口,垂垂欲倒:“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哪?”容六有些不耐烦,每次只要遇到昌盛,他似乎脾气都大了,许是因为昌盛任他磋磨的傻样子。
“这儿再走没多远,便是这位辛姑娘的家,可辛姑娘家的后头,正是我的公主府。”单静秋笑得凄凉:“也许你和辛姑娘确实是后头认识的,可……难道你们就非要选在我的公主府前头浓情蜜意吗?”
“你置我于何地?置行之于何地?”
句句质问,逼入人心,容六有些尴尬,言语生硬:“反正这些事情同你无关,更同秀娘无关!”他信誓旦旦的模样似乎是拼了命要保护站在身后的女人。
单静秋脸色霎时便白,她捂着胸口,便是一个晕倒,一把倒在了身后的玉镯身上,引起一片哗然。
此时巡逻士兵终于杀到,他们对达官贵人甚至比有些官员认得还多,此时光是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无非是某位人家的姑娘同前驸马勾搭上了,把公主给气倒了。
他们带着公主一行人中的一个并容六、秀娘离去,要做些记录,可是在路上,带着公主一行人中的水光大八卦一个接着一个丢。
他神秘兮兮地说道,眼前这位名为秀娘的女子,正是辛相家的嫡女秀娘。
于是这下连巡逻的士兵们也个个清楚了这事情从何而来。
“昏倒”的单静秋早已被玉镯和李嬷嬷安放在自己的床上,要知道今天的事情,她可是千难万难才找到了时机,她那天进宫,恰巧听到了皇上在吩咐小李子叫巡逻士兵每次宵禁结束要重点关注公主府地区,当然不知道那时究竟是为了防备谁。
她只是猜想,也许她的皇上哥哥也同样在筹谋着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单静秋便也一直帮着皇兄做着些难民安置、同工同酬、慈幼局的事情,便也在城里城外来来回回,时常回到家便晚了。
要知道一开始皇上要让单静秋帮忙组织些以工代赈的事情,工部是坚决拒绝的,可没多久,他们便见识到了单静秋的能力,她在这一片的百姓心中,地位堪比什么下凡的仙子圣人,凡是她说的,就连一句随意的话,众人也乐意听取。
因此,在后半段的工程里,几乎每一天工部都准时准点的守在了单静秋这。
就像此夜,单静秋入宫听见的是皇上说宣榜前一夜要重点巡逻公主府附近,这对于单静秋来说根本就是明晃晃地信号。
她同往日一般,但回来的时间稍微提早了一些,玉镯、李嬷嬷是肯定跟着的,负责以工代赈的工部侍郎也跟在旁边,还有慈幼局里的几个姑姑……一行人浩浩荡荡十几个,只是都困得厉害,没太说话,却哪知道逃窜得不分左右的人。
今天跟来的这几个人,可是出了名的认识人多,嘴巴又大。
单静秋心底暗笑,这回也该让你享受一番原身活在流言蜚语里的滋味。
迷迷糊糊之间,她听见了自家李嬷嬷同玉镯的话。
“哎,我们的傻公主,怎么能为了这么个男人伤心至此呢?容六真是个乌龟王八蛋,伤了公主的心就离开!”
“是啊嬷嬷!这回容六做了这种私会的事,看他们要如何是好。”
……
单静秋带着笑意睡去。
第二天大清早,在皇榜之下,另外一条消息爆炸般的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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