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喜浮现在眼中，周沫涵擦着嘴巴，小声嘟哝起来：“烦不烦是其次，有用最重要了。”

　　“过来……”

　　“看来你很支持我离婚，我刚刚算过了，你今天回来后我已经足足赚了七千三百块……”周沫涵故意讲着。

　　卓冉勋一听就换了表情，邪邪地勾起一边唇道：“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轻松的差事，我都忍不住要羡慕了。”

　　“看上去的确是份好差事，不过祈求等我赚够钱后此生再也不会碰到。”

　　“人生得意须尽欢……”卓冉勋一把扯过她，抱在怀里，“总之，现在你还是我的，我想要怎样就能怎样。”

　　周沫涵自是不允，不厌其烦地搬出了看家本事——孩子。

　　于是在接下来几十分钟里，两个人你来我往说了许多，最终也没谈论出个一二三。

　　让她难以理解的是，她昨晚抱着小熊睡在男人臂弯里，早上醒来时却紧紧抱住男人的身体把小熊残忍抛弃掉，还扔在地板上了……

　　那一刻她在浓重的起床气中凌乱了！

　　没想到，这样的情形竟然还会出现第三次。

　　俗话说事不过三，周沫涵当然认为这不是单纯的巧合。

　　尤其是每晚那个男人主动要求抱着她睡，早上却一副嫌弃的模样把她推开，傻子都知道藏着猫腻……

　　那晚，周沫涵用睡衣带子绑住了小熊胸前的领结。

　　神情憔悴、眼神都不复犀利的卓冉勋好像一天比一天疲惫，十点钟便关灯了，周沫涵紧紧抱着小熊捧着手机刷着新闻。

　　长臂一揽，周沫涵就滚进了男人怀里，紧接着小熊就要被扯走了，她立刻抱紧了，嗓音滚着明显的不悦：“干嘛？”

　　“你整天抱着这个丑东西干嘛？”

　　“它哪儿丑了？明明就很可爱……至少比你可爱。”

　　两人不知不觉间恢复到斗嘴模式。

　　“可爱在哪儿？五短身材，圆滚滚的，五官勉强可以识别，你挑选男人的眼光这么差劲？”

　　“他又不是男人。”

　　“那就更夸张了，只要是公的你就能抱？”

　　“你这种人简直不可理喻，我懒得跟你讲。”

　　“扔了。”

　　“就不。”

　　“我今晚很烦，别惹我。”

　　“你烦跟我有什么关系？跟它就更无关了，它不会说也不会动，根本不会惹到你。”

　　“我讨厌带毛的这种玩偶，赶紧给我扔了，否则明天我让人收拾直接扔到垃圾箱里。”他蛮横地威胁道，末了还不解气地补充道，“以后这个房间都不准出现这类东西！”

　　“我没有强迫你在这张床上睡，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去别的房间睡，但我最近的确只有抱着它才能安眠。”周沫涵淡淡说着，展露着平静胜过盛怒的力量。

　　卓冉勋原本也不是那么坚持，心里直犯嘀咕：在医院不抱着这只熊不也睡得挺香？

　　其实在医院那个周周沫涵并非自己睡得香，只是某些药物有安眠的功效。

　　她从小都不是个有安全感的人，有些人给过她一滴，有些人给过她一瓶，有些人给过她一盆，有些人给过她整整一湖，但能给她汪洋大海的只有自己。

　　而给予自己所谓的安全感，却需要诸多凭借物，例如晚间的抱枕、玩偶或者仅仅是环住自己的双臂，例如白天穿的那件唤名冷漠和疏离的防备衣。

　　这个倔强的小女人又只给他冷漠的后背了，卓冉勋感觉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尝试着喊她一声没得回应，大手一捞，女人身上的薄被离开，朦胧中隐约可见她身体的线条。

　　小心翼翼把她拨弄到身边，缓慢却坚决地把她怀里的小熊扯出来，好像有什么阻隔般没成功，他又扯了一下……

　　“所以，这才是我早上醒来时睡在你怀里的原因？”

　　黑暗中，周沫涵轻声说着。

　　手里还逮着小熊的毛发，卓冉勋无法辩解，或者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辩解，但胡扯还是有的：“我最烦这些东西在床上，扔掉！”

　　口吻一如既往地霸道，他不觉得自己理亏。

　　“你以前不也给我买过？那时候它也在床上，你为什么不觉得烦？”

　　那么清淡的嗓音在静谧的夜里流淌。

　　空气里顿时弥漫起可怕的沉寂。

　　谁也不会忘却，两人在商场里看见一只与人等高的大熊，憨厚可爱，周沫涵禁不住多看几眼，卓冉勋便让人打包了。

　　他们的床很大，那只大熊即便高大壮实占据不了多少位置，周沫涵图个新鲜又搂又抱地放在床上好几天，后来嫌热又扔在沙发上了。

　　两人大闹之后，它被彻底冷落和闲置了，直接发配到二楼的玩具房里，眼不见为净。

　　沉默了足足几十秒钟，低沉的男声在黑夜里响起：“既然有了一只，为什么还要再买一只？”

　　“因为我发现……”周沫涵眨眨眼睛，房间里没有一点光亮，窗帘隐隐透出氤氲的一团，“那只并不适合我。”

　　“喜欢的时候觉得适合，嫌弃的时候就觉得不适合了？”他蓦然激动起来，捏着指骨，“你从骨子里就是一个朝秦暮楚的女人！”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朝秦暮楚、朝三暮四了，所以，你能怎样呢？如果感情可以控制，我愿意分给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么？”

　　周沫涵赌气地说着，把被子罩在身上。

　　“你敢？”砂砾般的嗓音摩擦着夜色，卓冉勋从身后连带着被子箍进怀里，“你是我的，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周沫涵，我的性子你最清楚不过了，少说这种话来惹我！”

　　“卓冉勋，你也知道我的名字，所以你应该更清楚我不是谁的人，我就是我自己，不要试图在我身上找别人的影子！即便这张脸长得再像，我也不是她！我不是她！！！”

　　周沫涵情绪亢奋地连吼几声，身子猛然动弹了两下，没有挣脱开。

　　“如果我说……”胸口大肆起伏着，卓冉勋喉咙发紧发窒，那狂奔咆哮涌动的情绪仿佛一时间卡在半路上，不知要怎么倾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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