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冉祺眯笑了一下，对着短发女人道：“青青，手铐钥匙给我，你先出去。”

　　短发女人挑挑眉头，罕见地做出了表情，语气散发出明显的迟疑：“你要跟她单独在一起？”

　　“嗯。”他眼皮都没掀，定定地盯着周沫涵。

　　周沫涵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表露出的倒不是绝对的深恶痛绝，只是泛着一层薄薄的凉意，并非刺骨的冷，而是让人觉得由内而外的凉。

　　其实即便早上醒来面临此等情景，她猜想过也下过定论了，但真的证实的时候，还是觉得心惊和心凉。

　　原来，翟竞天也只是把她当成商品来物尽其用了，在她……这么难受和脆弱的时候……

　　呵……

　　叫青青的女人带着一种不算强烈的不情愿走来，把钥匙扔在桌上，转过身走到门口又幽幽提醒了一句：“她看上去……应该伤得蛮重，你恐怕没法得逞。”

　　这酸不溜的语气，周沫涵倒是敏感的很，没想到男人只是淡笑了下也没回应，一颗心瞬间提起来：这该死的男人不会趁机……

　　门不轻不重关起来，密闭的空间出现了时间不短的静滞，男人凝着女人，女人低垂着视线。

　　卓冉祺捡起一旁的钥匙，静止的画面开始流动，周沫涵连忙往下扯了扯手铐，表情和呼吸都不自然，不想被他触碰。

　　“担心什么？”明显嘲讽的语调响在头顶上，卓冉祺声音虽然轻轻的，却好似把一排针插进她头脑里刺激着她的神经，“我又不是翟竞天那种痴情傻男人，对你这么一个身上留有别的男人印迹和气味的女人，没什么兴趣。”

　　差点喘不动气，周沫涵抬眸愤恨地瞪他一眼，却又转为极其复杂的眼神，大概交织着些许怨恨和不屑。

　　“你长得嘛，称得上漂亮，只是男人从来都是品位各异，何况你现在这副娇娇弱弱的病态模样，充其量也就能指望喜欢你的那些男人能怜悯你半分。”他解开手铐，挑挑唇笑了下，顿了顿又道，“或许范畴还没有那么广，至少我哥现在是不会怜悯你了。”

　　周沫涵活动着被箍疼泛红的手腕，刚才因为愤怒而眨动频繁的睫毛有一瞬的停滞，紧接着又连接起来了，声音平淡得出奇：“所以，你和翟竞天走这步棋根本就是错的。”

　　“错是错了……”卓冉祺长指挑起她的下巴，谑笑道，“不过也不是没有成效的，至少能帮你看清一个男人的真面貌。”

　　周沫涵毫不客气打开他的手指，凝着极大的不情愿，充斥着血丝的杏眸瞪圆：“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卓冉祺嗤笑，不在意地坐在桌子上，撩着长腿，轻浮的表情下埋着一层浅淡的狠厉，微眯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嗓音不算清淡却也没有浓墨重彩地渲染：“想不想听我们两人的对话，提到你的那几句？”

　　手指微微顿住，周沫涵垂着视线，淡漠道：“不想。”

　　“正视现实才是聪明女人的做法，虽然我并不擅长说教，但根据现在情况来说，翟竞天应该更适合你，毕竟你被另外一个男人折腾成这副模样他还能接受你，甚至很心疼你，叮嘱我……”

　　“你没资格对我的生活或者选择指手画脚。”白皙的脸上罩上一层蓬勃的愤怒，泛着清冷白光更具有说服力，周沫涵抬起头的一刻似乎想要连空气都冻住。

　　卓冉祺摇摇头，叹了口气，一副深觉她冥顽不灵孺子不可教的惋惜，从口袋掏出微型录音器，流畅的声音泄出来：

　　“哥，事业重要还是女人重要，很抱歉，我只能逼你做个选择了。”

　　“我难道只能二择一？”

　　“恐怕你只能二择一。”

　　“你说的是我还没有扔掉却迫不及待跟别的男人订婚的贱女人？”

　　“你凭什么觉得她们可以放在同一天平上衡量和比较？那个女人，你如果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扔了，不过她目前还挂在我名下，谁也没法大张旗鼓把她娶进门！”

　　……

　　原本摩挲在手腕上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攒在一块捏紧了，她睫毛上下频繁眨动着，脑袋好像被巨石撞击了一下又一下，和耳朵同时嗡嗡作响，铺天盖地的混沌感把她团团罩住，难以逃脱。

　　“周沫涵，我爱你，从前、现在、以后，没有尽头、不死不灭！”

　　“周沫涵，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碰你？”

　　“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试用期！”

　　“我已经错了两次，不可能再错第三次……”

　　“爱上了你这个疯女人，我怎么可能不疯！”

　　“你以为这两者能放在同一天平上被选择么？”

　　……

　　周沫涵要疯了，狠狠揪扯着头发。

　　好似神经紊乱了一般，脑海里充斥着卓冉勋不同场合下讲过的各种话，好听的难听的，温柔的阴狠的，渐趋雾化的视线里也浮现不同表情下的那张脸。

　　她以为经历过那件事，对他的感情淡了，甚至不会因为他的任何再伤分毫，何况是这种有可能被加工过的录音文件……

　　可真的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那颗心还是在被重重拉扯着，绵延不绝的痛埋伏在体内，仿佛随时都具备冲破所有伏击全部的力量。

　　“听到了？”见她焦躁起来，卓冉祺关掉录音，神色难测地道。

　　“这不是意料之中的吗？也就你们以为我在他眼里有价值，幼稚！”

　　声源消失后，她迅速冷静下来，故作强硬的态度，心里始终浮动着切割研磨的痛，每一滴血液都沾染着黑沉厚重的绝望。

　　“既然这个男人如此薄情了，你难道不应该狠狠报复他一把？毕竟离婚协议书还没有签，而你依然是挂在他名下的女人，他可是说了，只要他不松口，你一辈子也休想正大光明嫁给别人。”

　　“怎么？”周沫涵抬起清冷的眸，连刚才氤氲起的水光都变得冷冽起来，甚至射发出零星的寒意和嘲讽，“谈判不成无计可施了，还想让我这个商品反过来给你们提建议？”

　　“哈哈……你有这个觉悟也免得我多费唇舌，说说吧，什么法子让他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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