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自顾尚且不暇哪儿有这个破坏力。”他不屑地嗤声，一只手臂把她箍得很牢。

　　“嗯？”她皱眉，不得不承认这个理由的确难以让人信服。

　　翟竞天的破坏力，还需要证明吗？

　　卓冉勋看她一眼，猩红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他当时恐怕躺在医院里奄奄一息，等待急救……”

　　“他怎么了？”

　　眸子忽然眯紧，攒聚着光芒急剧消逝，他吞咽一口，憋下某些膨胀的气体才问出口：“你在担心他？”

　　她垂了视线，轻声道：“我只是不了解，想要问一嘴而已，你又多心了。”

　　“我没有多心，你脱口而出，你在担心他，你担心他……”他不想激动，却一再重复着这句。

　　周沫涵长舒一口气，又开始产生要从他怀里挣脱的念头了，并且立即付诸行动，往另一侧挪动，男人箍她很紧，声音最先示弱：“我没有别的意思。”

　　“从昨晚到现在，两次了。”

　　“可你的确在担心他，如果换做躺在医院里的那个人是我，你也会担心吗？”

　　这种问题到现在还要问她？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她为什么明明躺了几天身体僵硬麻痹，今天还要赖在床上呢？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她为什么明明想去户外看看江城海边的雪景却还只是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就吵着要回到床上？

　　他的眼睛是瞎了吗，亦或是他的心根本就是瞎的，感觉不到任何她对他的关心……

　　内心汹涌，脑海里一幕幕激烈上演，她却没有表露出分毫，只是静默着，甚至都放弃了挣脱他的怀抱。

　　他早已意识到自己的多言，也立刻收到相应的惩治，把俊脸一点点贴过来，示弱的嗓音：“不告诉你，就是怕从你脸上看见紧张他的任何表情，我承认我小心眼，我连你对他的这么一丁点关心都嫉妒。我怕不只会输给他的体贴好脾气，甚至会输给他的奄奄一息……”

　　“是你做的？”她平静地发问，亦或只是陈述。

　　“如果我说是，你会怪我？”

　　“为什么？”

　　“为什么？他抢我女人，坏我项目，跟我作对，给我设置重重障碍，难道不该死？”

　　“你想他死？”

　　“你舍不得他死？”

　　她的沉默令谈话又一次中断，他只得再次接起来：“那天你第一次伤害自己，我心疼，又喝了酒，所以下了死令，但他实在命大，弄不死，现在躺在医院里。”

　　眸子里蓄起难以分辨的复杂情绪，周沫涵不禁看向他：“你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吗？如果他死了……”

　　“你会心疼？”他好像只在乎这个。

　　“不知道。”

　　他不喜欢她此刻的诚实，全身的肌肉在这一刻奋起：“不知道的意思就是可能会心疼？”

　　“至少，我不希望他就这么死掉，而且是死在你手里。”

　　“他死在我手里不应该吗？他原本就不该活到现在，如果当年……”

　　“如果当年不是莫馨雨救了他，他该死在六年前，是吗？”周沫涵看着他，反问道。

　　终于轮到他不讲话了。

　　“你以为你是谁？拥有决定其他人生死的权利吗？他犯下的错总会得到惩罚，即便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也不可能逃避良心和道德的谴责……”

　　她对翟竞天可能存在的关心和在乎让他又有了愤怒难抑的趋向：“你以为他在乎？你太天真，难不成跟他相处一个月只看到他对你真心的地方了，忘记几个月前怎么对你母亲了？还是说，你母亲现在已经被他放走了？你们……”

　　他近乎于胡搅蛮缠和野蛮霸道让她情绪明显焦躁：“卓冉勋，你够了，看来我们是没有好好谈话的可能了。你放开我，这个人的消息从此不要告诉我，还有你也从我生命里滚出去吧！”

　　“好好好，我不闹情绪好了吧？”迅速示弱的人变成了他，拼命抱住她，摆出讨好的姿态，“你难道察觉不出我是在吃醋，但凡你表现出对他的一丁点关心、一丁点在乎我就嫉妒、生气。如果说我给不了你安全感，你何尝能给我？”

　　“那我们就分开……”

　　“你就真的想要分开？分开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自由，我们都自由了。”

　　“我不要自由，我要你！”

　　“我不要你，我要自由！”

　　沉默……

　　“离开我，你有什么筹划不成？”

　　打破沉默的人一直是他。

　　周沫涵凝着他，浅浅笑了，却是冷的：“你不就想问我是不是找到了退路，何必拐弯抹角的。放心，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出现。我不要你，更不可能去找翟竞天。”

　　男人嘴角起了明显的上扬，眸中有乍喜之色：“你的意思是，他是比我还要低一等的选择？”

　　周沫涵不懂他的脑回路，这莫名泛起的笑容是为了什么，这双眼放光又是为了什么。

　　“只要我放手，你便不可能摆脱他的魔爪。你别看他整天对你笑嘻嘻的，耍起狠来不逊于我，我不会用的手段在他那里信手拈来、小菜一碟，你以为你能摆脱了他？与其这样，不如还是跟我在一起更好，至少……”

　　“你昨天问过我是不是跟他在一起更轻松，还记得我的回答吗？我说是……”周沫涵坐在床边低头望着包起来的双手，又撩起袖子看着还缠了一圈胶布的手臂，“在他身边，我不会痛苦得想要伤害自己。因为我不喜欢他，而他再怎么着也不可能伤了我的心。”

　　他轻轻捧起她的手，目光深沉：“我也想给你幸福……你不能因为既成的这些并不美好的现状而否认我做过的努力。我也想要大度、高姿态，我也想要把全天下女人都难以企及的幸福捧到你面前。”他重重喘息，情绪出现了可辨的波澜起伏，“可那些事情跟了我一年又一年，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每天乃至每时每刻，想到他们、想到以前唯一的感受就是钻心刺骨的痛，那些耻辱、那些伤痛如影随形，深深刻进了我的骨血中，印在我的脑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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