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愚蠢到低估我的实力吧？我是当着你的面不敢接他电话，还是背着你联络不上他呢？再说，我和他之间难道只能通过这些联络么？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做心灵相通？”

　　清冷的眸子里泄出水光，弥漫着深深的迷茫和浅淡的哀痛。

　　周沫涵不知为什么要说这些，只是当他眼睛里弥漫起受伤的神色时，她心口有些什么东西在微微蔓延着，还能感受到一点撕扯的疼痛，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至少活着。

　　“够了！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卓冉勋猛然转身吼道，周沫涵却像攒聚了多年的力气终于得到了发泄的空间：

　　“不够！远远不够！你期待我说什么，卓冉勋，你期待我说什么？你不是想听吗？我全都告诉你，是我请他帮忙救我爸爸作为回报把自己送给他，是我让他过来看我因为我太思念他，是我想他帮我摆脱你这个恶魔。手机是他给我的，人是他安排的，里里外外都是他部署的，那个护士和佣人都是我打发出去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两人计划好的……”

　　“闭嘴！”他怒不可遏地吼着，一拳捶在桌上，像挣脱了牢笼的猛兽狂肆挥舞着爪牙。

　　周沫涵自是见惯了他发怒的样子，不为所动地继续宣泄：“而你，就是个傻瓜，彻彻底底的傻瓜，一个摆脱不了过去也正视不了现在注定没有未来的傻瓜！活该你的女人一个个被他抢走！”

　　“砰”……

　　调阅出医院监控正在查阅的江一洺半靠在墙上，被震耳欲聋的声音猛然一震，手里的播放器差点没拿稳，却又极快地调整好状态继续看着。

　　这种事情太常见了，不是么？

　　不摔不吼的少爷，还能是那个少爷么？

　　苍白的脸上徐徐地起了一丝涟漪，嘴角绽开浅淡却清丽的微笑，仿若摇摆在枝头摇摇欲坠的小花，展现着最后的娇媚。

　　“刺痛你了，是么？难受了，是么？我才说了几句，就忍耐不了，是么？我告诉你，这样的日子以后会源源不断，我们之间永远不算完！你说过的，我们要相看两生厌纠缠到生命尽头的，那就从此刻开始吧！”

　　那抹浅笑倏然放大在她发白的唇畔，明明是美丽的女人亮眼的笑容，却好似残忍的嗜血鬼张开了血盆大口……

　　“周沫涵！”猩红的眼瞳瞪着她，胸口被撕扯着一般的痛。

　　“是我！我是周沫涵，不是你心心念念的莫馨雨，也不是过去那个唯唯诺诺任你欺压的周沫涵，而是一个因为你的蛮横残暴失去了孩子以后很难再做妈妈的女人……”

　　瞳眸骤缩，他嗓音发凉：“谁跟你讲的？”

　　“事实而已，难道不能讲？不就是再难怀孕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蕴含着无限情愫的眸子转了转，内里的水光轻轻地晃着晃着就消失了，“女人哪像男人啊！男人想要孩子什么时候不能生？又不需要在你肚子里孕育，又不需要你付出多少艰辛苦痛去生产，即便孩子没了你也感受不到万分之一的痛苦。对啊，你感受的只是视觉上的冲击，不过是看到了一摊血而已……”

　　她讽刺的笑容和话语总是伤他最重的利器。

　　“够了，别说了，今天的事情……”

　　“够了？这就够了？我却觉得远远不够，今天的事情怎么了？你翻来覆去地不就是想要指责我吗？可以啊，尽管说啊，说我朝三暮四说我朝秦暮楚说我不守妇道说我不仁不义，说啊！尽管说啊，我不仅不会反驳，甚至还会特别认同你！我就是这么一个女人，毕竟我可能从骨子里就流淌着这样的基因……我妈妈，能抛下我和爸爸跟别的男人私奔，我可能生而具有如此不良不纯的基因。你可真悲惨，遇上我这样的女人。哈哈……幸好这个孩子没了，如果有的话，如此不忠不贞的基因可能一直流传下去，不知道下一个倒霉会是谁呢！卓冉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很幸运，短短二十几年就碰上两个这样的女人，哈哈哈……”

　　她大笑着说着，眼底的冷漠一波压过一波，在卓冉勋看来简直是近乎癫狂却处处扎心的“表演”。

　　“我让你别说了！”卓冉勋的大掌攥住她的右手。

　　周沫涵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任凭他攥着，薄凉地笑道：“我要说，嘴巴长在我身上，我凭什么不说？是你无能，守不住你爱的女人，连我这个替身都守不住！”

　　那力道仿佛要扼断她的手腕，疼痛让她回神，或者她根本没有走神，只有难听的话才能让她心里的痛减免一点，所以她不能停止：“好啊，你用力啊，把我这只手腕也折断，最好，把我整个人活生生折断啊！不，应该干脆把我舌头割掉让我再也说不出你不想听到的那些话！”

　　狂怒着的卓冉勋却缓缓松开手，一字一字地咬牙切齿道：“你不就是想要激怒我？激怒我到底有什么好处？”

　　“好处？那简直太多了，你最好气到犯病备受折磨，你最好气得喘不动气直接死翘翘……”

　　“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微眯的瞳眸里呈现出漆黑的一片，阴霾的脸上却还是不无意外地淌出不可思议。

　　“盼！天天盼，时时盼，每分每秒都在盼！所以，你为什么还不去死呢？”周沫涵夸张大笑，淡淡的血迹顺着龟裂咧开的唇淌下来。

　　钝斧在心口砍过，他痛得不明所以，紧绷的神经扯得他脑海里嗡嗡作响，瞳孔骤缩，简单的字眼从喉咙里逼出：“我为什么要去死？”

　　“因为你该死！你们都该死！把我从自由快乐的世界推进了地狱，凭什么只有我一人难受？如果我在地狱一层，你该去十八层，和翟竞天一起，你们才应该相伴相生厌弃到终老！”

　　那紧绷的神经好像得到了些微松弛，他很明显的舒缓笑了一声：“那很抱歉，这样的荣幸我只给了你，而且你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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