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最终还是没有把离婚协议签了，哪怕顾远归已经把话说到了那个份儿上，他也还是选择了咬牙死撑，因为如今他就只剩下这一纸婚书了。
“我希望你能再好好想想。”
顾远归也不觉得只谈这一次就能成功，所以他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心理准备。在把他的立场说清楚之后，他就留下离婚协议准备离开了。
“这是第一版的离婚协议，和我半年前给你的一样，我自认为协议内容十分公平，我不要你一分钱，也不会给你我的一分钱，各自的财产归各自的。我希望你能明白，如果这份你不签，下份协议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亚当在和莱斯利结婚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理，他并没有签婚前财产协议。换言之就是，如果他俩离婚闹上法庭的话，夫夫双方的共同财产会在法官宣判离婚时被五五分，
虽然亚当和莱斯利都赚的都挺多的，但很明显还是身为M＆S副总的亚当要比顾远归有钱，这是长年累月、从小到大的积淀，M＆S的股份、亚当的个人投资以及他在全球各地房产、车子在内的一切动产不动产，都会有一半属于顾远归。
“别逼我把事儿真的做到这么绝。”
顾远归并不想要亚当的一半身家，因为如果莱斯利还在，他肯定不会要。当年，在莱斯利母亲病危的时候，是亚当给了莱斯利帮母亲做手术的救命钱，哪怕这份钱需要莱斯利用身体去换，他也还是发自真心的感激着亚当，因为他母亲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所以虽然顾远归很恶心亚当的行径，但是在可能的情况下，他也是绝对不会在财产上占亚当一分钱的便宜的。
“你要和我离婚总得有个理由吧？”亚当也不傻，没有正当理由，法庭还是会以夫妻双方调解为主。
“你婚内出轨算不算？”亚当在顾远归离开的这半年可是一点都没消停，而这个时候他们还没离婚。
“那你和戚述呢？！”一提起戚述，亚当的内心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酸涩。
“你有证据吗？”顾远归冷笑，亚当找替身的事情，不要说照片了，他连视频都已经买到手了，而他和戚述，咳，这个完全是今天临时起意，自然不可能留下什么证据，“如果你真的敢把戚述牵扯进来，那我自然也不介意公布一下我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离开你。”
在对付亚当这方面，顾远归表示，我总有后手在等着他。
说真的，亚当被他母亲玛格丽特宠的实在是不太像话了，单从大脑的角度来讲，不要说之前世界的克里斯，连最一开始那个囚禁了顾远归的贺席都比亚当强。直接智商碾压就可以了。
亚当就这样看着顾远归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没有一丁点的舍不得，他的心就像是在被锤子闷声狠砸，一下又一下，疼的厉害。
咖啡厅门口，黑色低调的迈巴赫缓缓驶进，后车门准确无误的停到了顾远归面前。戚述亲自下车给顾远归拉开车门，在顾远归坐进去的时候，他还体贴的把宽大的手掌放到了顾远归的头顶，以防撞到车顶，温柔的就像是换了个人。
亚当目送着他的初恋和现在的爱人就这样状似亲密的联袂上车，绝尘而去。
车里，戚述安慰顾远归：“放心吧，为了M＆S，他不可能不签的。”戚述的态度自然，说话的感觉就像是许久未见但默契依旧的老朋友。
面对顾远归一脸“我们认识？”的疑惑表情，戚述有些心塞，只能绞尽脑汁的套近乎：“你忘了？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在A国N市的中心公园，有个特别大的沙堆，很多孩子都爱在那里玩，有次我去，你也在，结果后来我就稀里糊涂的跟着你回家了，等我发现找不到带我去的人时，还是你帮我找到的呢。”
那人就是亚当这种煞风景的事情，戚述表示就不用说了。
顾远归好不容易才艰难的从莱斯利的过去里找到了这段已经十分模糊的记忆：“原来那个孩子是你。”
这记性也未免太好了点吧？
“自此以后我们就经常一起玩，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可惜后来有天我再去找你的时候，你却连声招呼也没打的就搬走了。”
“因为我父亲去世了。”莱斯利的记忆里这点是十分深刻的，父亲乍然去世，母亲再也承担不起中心公园附近的房租，就带着他搬去了便宜的布鲁克林。
“你是我当时在A国遇到的第一个说C国语的朋友，我真的很珍惜那段友谊。”
“抱歉。”
“比起道歉，我更想听到你和我保证这次你不会再突然消失了。”
面对如此主动的戚述，顾远归还真的有点不太适应。不过对方话里传达出的一种他真的很重视他的感觉又特别好，让顾远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只能笑着说：“肯定不能随便消失的，我还要给你演电影呢。”
“一直演吗？我是说，我对投资电影挺感兴趣的。”
“如果你不嫌我演技差的话，我不介意一辈子演下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戚述一脸好像生怕说晚了顾远归就会跑了的样子。
坐在副驾驶上的特助先生正襟危坐，头也不敢回，眼也不敢瞟，只能默默在微博小号上发了一条打码的微博：【猝不及防的就被万年情商低的BOSS和BOSS正在追的人秀了一脸恩爱，既然已经这么黏糊了，敢不敢直接结婚啊魂淡！单身狗也是狗，你可以不爱，但请不要伤害！】
到了顾远归家楼下的时候，顾远归客气了一下：“要不要上来喝杯水，休息一下？”
一般这种时候，正常人的回答都是，不用啦，我直接回家休息。
但如果是一个人想追另外一个人的时候，这样的回答那肯定是注孤生的节奏。
所以戚述的回答是：“好。”
特助先生一脸惊悚的看着自家BOSS，说好的情商低呢？这种时候你怎么反其道行之了？这不科学！
“特助先生和司机师傅也一起吧？”
“不用了，我正好还有点事情要去附近办，等办完就回来接BOSS，麻烦您了。”特助先生义正言辞的开始胡说八道，一脸正经，使人信服。
戚述在顾远归背后给了特助一个赞赏的眼神，特助果然还是选个聪明的好。
在进了顾远归的家后，戚述的态度看上去好像很自然，但了解他的人都能知道，那只是看上去而已，他实际上拘谨又紧张，十分难得一见。他坐在顾远归安排他坐的位置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好像生怕打破这一刻的美梦。
登！堂！入！室！坐在喜欢的人坐过的位置，用喜欢的人用过的杯子，感受着喜欢的人每天生活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顾远归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戚述可以发誓，他真的没有偷窥顾远归隐私的想法，就是，咳，手机突然乍响，注意力不自觉的就集中到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一组没有被保存、直接显示了数字的手机号，那是亚当在国内的号，戚述一眼就认出来了。对于情敌，就是要这么敏感！
手机持续在响，顾远归还在半开放的厨房煮咖啡、准备点心。
戚述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努力以一种沉稳而又寻常的嗓音对顾远归道：“需要我帮你接一下电话吗？”
“谁啊？”顾远归随口一问。
“不知道，没有显示名字。”戚闷骚一本正经。
“哦，估计是诈骗电话，不用管了。要是你嫌吵，接一下挂了就行，一般不会再打第二遍。”
戚述依旧没有表情，但拿手机、接电话的速度却奇快，一气呵成，还是故作平静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
“戚述？”亚当一愣。
“亚当。”戚述意简言赅，“有事吗？远归在洗澡。”
“远归？洗澡？”
“远归是莱斯利的C国名。”在情敌面前秀恩爱、秀了解，就是要在这种不经意间，好像很日常的流露。戚述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没事，就是想确认一下他是否安全到家了。我一会儿再给他打吧，”
“我们已经到家了。很安全。不过他一会儿没空，不用打了。”刚刚说了洗澡，现在说没空，再加上点题的“我们”，多棒的遐想空间。
亚当直接就把电话给摔了，这个世界上最心酸的事情莫过于此，他都不知道他到底该吃谁的醋！
戚述倒是目标很明确，对待情敌，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很不喜欢的EX，那必须是如严冬般的残忍。在亚当挂断电话后，戚述还不忘用顾远归的手机给对方发了一条短信：【记得把离婚协议签了，不然我会很困扰的，谢谢。】
面对短信上的几个字，亚当犹如自虐般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忍耐……忍无可忍，亚当又一次把电话打了回去，还是戚述接的。
“你们来真的？”
“当然。婚礼就不请你了，请不要误会，不是不想请你，就是觉得你在的话会大家会很尴尬，你也不想远归为难的，对吧？”
“你俩还真有默契啊。”都在用彼此劝我不要为难你们。
“谢谢。”戚述很开心的收下了这个夸奖。
“……我是不会离婚的！你就算把我母亲请出来也没用！”亚当的怒气爆表了，那一刻他也管不了他到底喜欢的是戚述还是顾远归了，都无所谓，反正我不痛快，别人也休想！
“拭目以待。”戚述依旧很冷静。
顾远归回来的时候，戚述已经若无其事的顾远归的手机放回了原位，伪装出很是轻描淡写的态度道：“刚刚是亚当打的电话，他问你到家没。”
其实戚述一直在时刻关注着顾远归，生怕他对亚当余情未了。
“你怎么回答的？”顾远归是真的不在意亚当，所以态度很无所谓。
看着顾远归漫不经心的态度，戚述这才稍稍放了点心，据实以告道：“我说我们到家了，你在洗澡，让他一会儿也不要打了。”
“干得漂亮！”顾远归很开心。亚当听到他喜欢的白月光这么说，一点能气到吐血。
咳，顾远归至今也不相信亚当是真的喜欢他，还以为亚当其实最爱的是戚述。他决定了，要是亚当继续找他麻烦，他就搬出戚述让亚当难受。巴普洛夫反应，多用几次，亚当知道痛了，也就会放开了。
“恩。”戚述的表情依旧是那么一本正经，耳朵尖却已经在悄然间红透了。他其实根本没听清顾远归说什么，只是胡乱的应了一下。他此时有点心不在焉，因为顾远归就坐在离他不到几厘米远的地方，那是他喜欢的人，他不可能不在意，他们离的是那么近，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清新自然的香波味，想要在这种情况下保持住理智，真的好难。
聊了一会儿之后，顾远归算好时机，看似很随便自然的对戚述道：“你先吃着，我去阳台给白桔梗浇点水。”
“好。”
顾远归一直在看着戚述，所以他没有错过戚述开口那一霎那的诧异与怀念。他们彼此其实都知道，莱斯利并没有养花的爱好，所以戚述会诧异。至于怀念……
“亲自己教授的时候你都不会觉得别扭吗？戚述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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