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弘文缓缓起身,目送着那抹倩影消失在了楼梯处。
这个女人,真的是善于伪装的动物。婚前,婚后,溺水前,溺水后,每一次的表演都出神入化,连阅人无数的傅弘文都惊讶于她那精湛的演技。
曾经的阴若君,柔美,懦弱,每次面对她时,傅弘文总是觉得她就是一块捂不热的冷玉。
当时,他被母亲告知,爷爷安排了一位小户人家的女孩和他相亲。
毕竟,在傅家人看来,阴家虽然富庶,可依旧算不上豪门。阴华只是一位普通的商人,他的女儿自然也只是小家碧玉。
他原本对此事是反对的,可转念一想,如果像他的堂兄傅正山一样,安排一位骄纵,傲气的世家女,或许这种家庭的女人反而会让他省心不少。
或许是从一开始就不抱希望,所以当他第一次见到淡雅娴静的阴若君时,他还是被吸引了。
她的身上有一种淡然清寡的气质,看似娇弱却坚定柔美。
不可否认,第一眼首先吸引他的自然是她的容貌,即使淡妆示人,或是素面朝天,她的美依旧让人心动。
傅弘文问过她,对于这样的安排她可以说不。毕竟被家人安排的婚姻,如果子女强烈坚持,傅家人也不会刻意强求。
可她却摇头,冷冷地说:“我愿意。”
所以,从确定结婚那天开始,傅弘文就试图和她保持良好的关系。他对这段婚姻没有过分的期待,却仍旧抱着十分负责任的态度。
婚前,家人安排的几次约会,他们俩虽然话语不多,但也算融恰。
有时,他也会找一个借口,故意约她出来坐坐。那个时候,阴若君总是十分沉默,给人一种过分清冷的感觉。
仿佛看穿了世事,过分地超然,却又带着视死如归的勇气。
直到新婚之夜,他才明白,她的热情她的爱,原来全部都留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范沛霖来新房大闹,两人抱头痛哭,阴若君一副生不如死的惨状。她不停地哀求他,说她后悔了,想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原来,之前她就计划过和范沛霖远走高飞,可这个男人是个孝子,他不能抛下唯一的母亲,抛弃在云市的一切就这样走了。
而阴若君呢?她柔弱,却也十分孝顺。阴华对这件婚事很满意,情郎的退缩加上家中的催促,她居然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答应了这件婚事。
得知真相的傅弘文,有一种被人玩弄的感觉。一个清白似莲花的女人,背地里却有着这样的不堪。
傲气的他,过去一直眼高于顶。他怎么能够在新婚第一天就离婚,更无法容忍新婚妻子背着他早就心有所属。
于是,他为了脸面,强忍着咽下了这口恶气。对付了范沛霖,更是将整日里哭哭啼啼的新婚妻子禁锢在家中。
一想到这些他就痛恨非常,转身走进浴室,一下子就让热水淋湿了他的身体。
大约过了十分钟,他清洗完毕后走了出来。而洗过澡以后,他更加地清醒,唯一不变的是,他更加坚定,无论阴若君在他面前如何演戏,他都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这个狡猾的女人!
换好睡衣的傅弘文走下楼梯,这时,从厨房里飘来了阵阵诱人的香味。
他晚饭没吃就急着赶回来,三四个小时的路程,他只用了区区两个小时。
天知道,他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而他心里也清楚,这个空荡荡的家里,其实一直都有他牵挂的人。
傅弘文早就饥肠辘辘,被食物的香气一个勾引,馋虫马上出来了。
他迈步到厨房间门口,往日里卷发披肩的妻子,这时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她穿着围裙正在炒菜,而一旁早就煮好的馄饨,散发着阵阵香气。
她的手脚很麻利,一看就知道她厨艺不错。阴若君将馄饨端上了桌,而后又将番茄炒鸡蛋和鱼香肉丝端了上来。
“冰箱里有保姆包好的馄饨,我就煮了两碗。”
“其余的菜都是临时凑的,你也知道,家里只有这些东西了。”她洗好手在傅弘文的对面坐下,脸上露出一阵羞涩,或许是许久没有下厨,对自己的手艺也很怀疑。
傅弘文明明已经很饿了,可他却迟迟没有动筷子。瞄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馄饨煮地正好,汤料上还放了几片青菜;鱼香肉丝卖相颇佳,番茄炒鸡蛋也色香味俱全。
“原来阴大小姐还有这个手艺!”语气不咸不淡的,也完全听不出他的情绪。
阴若君拿着勺子喝了一口馄饨汤,没有过分计较他话中的弦外之音,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只是煮了几个馄饨,能吃就行了。”
见她意兴阑珊,傅弘文也没有继续阴阳怪气,他拿起筷子胃口大开。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继续沉默着。或许是因为真的太饿了,傅弘文几乎是秋风扫落叶,一口气就把桌上的菜肴消灭光了。
吃完后阴若君端着空碗回到了厨房,她戴着手套,一个人不急不忙地洗着碗。
而傅弘文呢?吃饱喝足后却一反常态,伫立在厨房间门口,也不急着上楼休息。
“这次回家,我妈问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爷爷也很关心,住院时也提起过。”
他毫无预兆地突然抛出了这个话题,手上沾满洗洁精泡沫的阴若君,险些失手打碎了餐盘。
“你……你怎么回答的?”她紧张地全身僵硬起来,脸色霎时间就变了。
她和傅弘文会有孩子吗?笑话,两个人貌合神离,又在分居,而她混乱的生活,怎么能够承受突然出现的小生命?
更何况,她从未考虑过成为一位母亲,在没有爱情的婚姻里,既然不能给予孩子最纯粹的爱,那就不该盲目地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阴若君的惊惧印证了傅弘文的猜想,他就知道,这个水性杨花的阴险女人,绝然不会收心养性,为他孕育一个孩子。
“呵呵,瞧把你吓的!”他冷哼一声,“放心吧,我已经挡回去了。就说我们的工作都很忙,而你才出院,身子没有恢复,等调理好了也不晚。”
阴若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样的借口,糊弄了一时,糊弄不了一世。她冥思了一会儿,缓缓转身认真地看着他。
“我知道孩子对于你们傅家的重要性。傅弘文,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吧!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
她在心里盘算着,如果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关系,那只会让两个人都痛苦。傅弘文无非就是想要折磨她,可最后只能两败俱伤。
他已经是而立之年,事业有成,风度翩翩。如果他愿意早日放下怨恨,结束他们的婚姻,那她自然也不会反对;可如果,傅弘文坚决不愿意离婚,而孩子又是逃不开的话题,那他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女人生一个孩子,她也会大度接受。
阴若君很惊讶自己居然会有这么宽广的“胸襟”,作为一个妻子,她的“大度”早已经超过了常人。
说到底,她还是怀着一份深深的愧疚感,傅弘文没有错,死去的阴若君欠他的,如今只有她来偿还。
“呵呵,我的想法?”他似笑非笑地睨视着她,嘲讽道:“阴若君,你还在乎我的想法吗?”
“我至始至终在想些什么?你有关心过吗?”
“收起你这副伪善的嘴脸,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他嘴角挂着冷酷,眼神中的凌厉又让阴若君心头一冷。
阴若君逃避着他的视线,重新擦洗着盘子。她知道,她过去的放任无意中伤害到了傅弘文的自尊,一个女人对丈夫的欺骗,是对他男性尊严的最残忍践踏。
她对他造成的伤害,如今看来的确是无法挽回了。
“如果我说的话伤害到了你,那我想说一声‘对不起’。”
面对着暴怒阴冷的傅弘文,坚强的阴若君做不到面对宋致远时的斗志昂扬。不知为何,面对这个男人时,她的心会有丝丝隐痛。
“我深切怀疑你那句‘对不起’有几分诚意在其中。”他冷笑着,双手交叉在胸前。
原本,今晚可以心平气和地安心度过,可偏偏每次和她单独相处几秒钟,两人就会发生争吵。
只要看到她,听到她的声音,傅弘文就无法管控自己的内心。
那是一种爱恨交织的情感,阴若君无法明白,她让傅弘文又爱又恨,每次看到她时,灵魂深处的野兽就叫嚣着逃出牢笼。
如果不是对她一见钟情,而见倾心,随后沉沦,一贯自制的傅弘文,又怎么会安心接受家里的安排,在见过几面的情况下,急切地想要和她结婚?
气氛瞬间变冷,诡异的气息毫无由来地不断蔓延开来。
阴若君反复擦洗着手里的盘子,心神不知不觉地游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弘文突然走上前。他主动解开了阴若君身上的围裙,粗鲁地脱下了她的手套。
“别洗了,再洗碗都要洗破了!”他冷冷地扫过她的脸,心里却一阵悸动。
她木然,傻傻地站在那。
须臾,他拉起她的小手,压低声音道:“今晚我们圆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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