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勐云从来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花笙带刺的模样,在他面前,花笙总是低声下气,眸子看着他总是藏着光芒,里面有崇拜有爱慕,不知道何时里面却是一潭死水。
在褚勐云看来,花笙如同蝼蚁一般,如同癞皮狗一般的不知羞耻,随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偏生看着现在她现在模样,心里更加的烦躁,说出的话也愈发的刺人。
“不知廉耻爬上床的是你,拍裸照威胁逼走可言的是你,哭着喊着要嫁进闫家的也是你,难道有人逼你做这些吗?现在玩这些欲擒故纵的把戏,你花笙……配吗?”
花笙沉默着,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褚勐云知道自己这些话刺痛了对方的可笑的自尊心,不由的有些畅快,可看着对方沉默的模样,心头不觉一跳。
这时他才发现花笙瘦的吓人,手腕上的骨节凸出,要不是她高挑,连身上得以衣服都撑不起来。他不由的皱起眉头,这花笙最近真是反常的厉害,不知道又在搞什么把戏既然这我“我不知道说过多少回,我没有做过这些,但想必褚总你也不会信,这样好了,我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放过褚总可好。”花笙忽抬起头,眼中的决绝是褚勐云从来都没有注意过的。
“今晚,我们谈谈。”
“你耍什么花样?”褚勐云不耐道,他忽然发现自己好似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花笙坐进车内看了褚勐云一眼。
“会让你满意的。”
褚家书房内,褚勐云看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脸色阴郁的难看。
“这就是你说的让我满意的答案”
协议书上的条款简简单单,一式两份,花笙已经签好了自己的名字,自己干净利落,看不出对方的意思犹豫痕迹。
“是啊,褚总你没有想到吧,我花笙也有主动放弃你的一天。”花笙脸上带着自嘲的笑,走到这一步是她早就预料到的,本以为会撕心裂肺的痛苦,却发现自己异常的轻松。
褚勐云沉默着,深邃的眸子慢慢的布满了阴霾,脸色也愈发的深沉。
“因为林溪云?花笙,你倒是识时务,知道自己和她是云泥之别。”
花笙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忽然风轻云淡的笑了起来。
“这回褚总你还真是猜错了,走到这一步,正如你所说,全是我一个人自取其辱,我现在醒悟了,想为自己活,至于周小姐,不可否认,她是导火索,但不是主要原因。”
褚勐云阴沉地看着她,他没有想到花笙居然会这么决绝,倒是自己小看他了,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花笙曾亲昵的喊他勐云,而不是现在客气的“褚总”,有意无意的隔绝两人之间的关系,有谁能想到这是一对夫妻的相互称谓呢。
花笙又拿出一份文件,放了褚勐云面前,褚勐云一看里面照片,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那就是当年花笙威胁他结婚的照片,也就是这些照片逼走了林溪云。
“底片就在这里,随你处置。”花笙的语气很无力。“不管你信不信,照片不是我拍的,但当时闫家走投无路,拿这些照片威胁你是我当时唯一的路。”
褚勐云心中冷笑,显然不信,毫不犹豫的拿过协议书,签上自己的名字。
花笙怔怔的看着褚勐云落笔,恍若隔世,不禁在心中问自己这些年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既然离婚,就赶紧离开褚家,不要在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拿过自己的协议书,花笙点了点头,强撑着微微勾起嘴角。
“放心吧,我已经收拾好了,今后你娶我嫁,各不相干。”
褚勐云走出门才发现花笙的行李箱已经收拾好,不大的行李箱里却装下了她所有的东西。
“你就这点东西?”褚勐云皱起眉,随即会意应是她前几日便已经搬好了。
不过褚家人平日里不注意她,没有发现罢了。
原来就连离婚她都不是一时起意,早早地便有这个打算,想到这褚勐云的心情更加不好,莫名的有些烦躁,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注意这些无聊的小事。
他看着花笙冲他点了点头,没有一丝留恋的拉着行李箱转身离去,他不觉感觉心里莫名的空了一块,却又感觉有些好笑。
两人背道而驰,没有想象中的争吵,平淡如水般,结束这段折磨人的婚姻。
天气越来越冷,秋风萧瑟,城里不知不觉也也染成一层萧条的气息。
在这多事之秋,褚勐云与花笙的离婚不出意料的登上新闻头条,一时之间各种八卦小道消息沸沸扬扬,关于花笙的闲话也只多不少。
花笙却把自己隔绝在外,哪怕有意无意的听到也像是在听闻别人的事情一般,她把自己投入到工作之中,几乎没有一点闲暇时间,外人皆说花笙这时被人抛弃,才用工作麻痹自己。
但她只觉得好笑,她根本没有心思在乎这些,极力的把自己的时间利用到最充分,即使身体超负荷也咬牙坚持着,像是身后有索命鬼一般。
花小姐的一个项目资金链出现短缺,整个公司上下笼罩在阴云之下。
花笙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非是对方认为花笙与褚勐云的离婚便对褚家有所褚忌,怕跟花小姐合作会触怒褚家。
即使在恼怒,花笙也得低下脸面去求,卑微的如同尘埃,对方也丝毫不动摇,花笙无奈只好离开。
外面下着雨,花笙没有带伞,也没有带司机,她看了看天,苦涩的想着,真是老天都在为难她。
她淋着雨一路小跑到停车场,满身的狼狈,胃因为没有吃早饭在不停的抽搐,她惨白着张脸,头抵在方向盘上半天都无法动弹。
她颤抖着手从包里拿出止痛药直接咽下去,好半天也没缓过来。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子轩,……帮我。”
花笙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她醒来,入目一片雪白,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她转移视线看向一旁满眼通红的高大男子,绝望的闭了闭眼睛。
“.…..你知道了?”她嗓子干涩的厉害,发出的声音干哑难听。
病房里一阵静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旁男子才冷笑着。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多有能耐啊,继续瞒啊。”
“我还真想继续瞒着,这不是瞒不住了吗?”花笙睁开眼咧着嘴讨好的笑着,却笑的十分难看。
也不知道是那句话刺激了傅子轩,他猛地站起,神情有些崩溃,想摔一旁的花瓶却到底是忍了下来。
“花笙,胃癌啊……这是胃癌啊,你为什么要瞒着?你有没有把自己当回事,是不是直到死你才让我们知道。”
花笙怔了怔,她从来没有看过傅子轩这副模样,她不自然的转过视线,茫然的看着天花板,好半天才喃喃道。
“你以为我不想活吗?我还那么年轻,我也不想死啊,可是我晚期……必死无疑。”
病房里静的可怕,只有傅子轩压抑不住的哭声。
“你他妈到死都还为褚勐云那畜生着想……”即使是至交好友当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花笙那么深的执念居然对褚勐云说放手就放手,却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一层可悲的理由。
花笙苦笑着,冰冷的泪从眼角滑落,打在枕头上,语气却有意带着些轻松。
“再帮我一个忙吧。”她本意只想把痛苦留给自己承受,可现在也只好让傅子轩帮忙承担一些了。“不要告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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