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潘明月学习能力很强。

　　虽只是依照着菜谱自己琢磨，但经过一段时间练习之后，她所做料理看起来已经有模有样。

　　一道道餐品端到那张显得有些局促餐桌上，令楚秋寒看得眼花缭乱。

　　“这真的是你做的？”还只不过是前段时间，他记得她还对料理一窍不通。

　　“如果你不信，可以到厨房来监工呀！”潘明月扯起嘴角说。

　　他不必去厨房，毕竟这公寓就这么大，楚秋寒坐餐桌前，也便能一眼望到厨房里一切。

　　只是这种变化，令他实在太难以置信，纵然是亲眼所见，心中还是会难免有所怀疑。

　　“比起你亲手做这些料理，我更加情愿相信事实上你会变魔术。”他捏下巴，用很正式语气说：“这些菜都是你用魔术手法变出来的。”

　　潘明月双手重摁在餐桌桌面儿上，人向前倾了倾，挨近了他，一字一顿说：“既冷又无聊的笑话。”

　　楚秋寒略显尴尬扯了扯嘴角。

　　最后一道玉米浓汤搬上餐桌，餐桌上已然再无任何罅隙。

　　“啊，对了，还有那个！”潘明月似想起什么般打个响指。

　　而后她厨房橱柜翻腾了好久，才找出一瓶红酒来，回到餐桌前，用食指轻轻叩响着那红酒瓶瓶壁：“这瓶酒我私藏了很久，今天为了庆祝我的第一次厨艺大展，就开了吧。”

　　“你身上还有伤口，怎么能喝酒？”楚秋寒驳斥。

　　可她却对他这番斥责充耳不闻，只自顾用起子拔出瓶塞，把酒放鼻子下轻轻嗅了嗅，笑容展露说：“这酒味道真的不错，秋寒你喝过那许多种不同类的酒，应该很会分辨酒品好坏吧。快来尝尝看。”

　　她说着，取了高脚杯过来。

　　可他却是猛起身，一把摁住红酒酒瓶，压低眉头说：“我说过，你身上有伤口，酒精不利于伤口恢复。”

　　潘明月吞咽唾沫，笑容便略显的苦涩：“至少今天，就别扫我的兴了吧。你看在我为你煮了这么大一桌子菜的面子上，就让我由着我的性子来一次吧。”

　　楚秋寒不再阻拦，但并非是因为她这番话，而是因为她那双绝美眸子。

　　那双眸子里竟在此刻散发出极黯然神色，令他看了，只觉心疼。

　　“你只需喝一杯。”他是极少会如这般做出让步的人。

　　“你先尝尝这酒怎么样？”她迫不及待为他倒一整杯，递过去。

　　楚秋寒虽接过高脚杯，可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潘明月面颊，他依她所言，轻轻抿了一口红酒，微微颔首说：“年份的确很久，至少有三十年以上的陈酿，只不过这红酒牌子我没见过，应该是出自小酒厂。”

　　“秋寒你还那么看重酒的出身吗？其实红酒跟人也差不多，看出身是没用的，关键是要好喝。”她说着冲他轻轻笑了笑，而后仰头，把自己手中那高脚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得这般急，对她身子自然更加没有好处。

　　可楚秋寒想要阻止时，已然来不及了。

　　她为自己倒了第二杯，或许是察觉到楚秋寒那带着急切甚至愠色目光，她没有立刻再喝，只拉着他坐下来，把筷子塞到他手里，催促说：“快来尝尝这道九转大肠，我可是花费了好一阵功夫才学会的，你尝尝看，味道正宗吗？”

　　楚秋寒自然是不忍驳了她这番好意，便也提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到嘴巴里，细细品尝。

　　她神情中带着迫不及待望着他，还不待他咽下这口，便问：“怎么样？味道怎么样？”

　　“糖稍放多了些，但一个初学者而言，已经是极难能可贵的水平了。”这家伙大概不会说些谎话来哄人开心，这种本应该很随意的点评，他竟而也说得滴水不漏。

　　潘明月撇了撇嘴角，又沉口气说：“为了‘难能可贵’这四个字，也值得喝上一杯了。”

　　话说完，她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中另一杯酒也喝了个干干净净。

　　“潘明月！”楚秋寒面颊上只现出愠色，豁然起身说：“我说过不许你再喝酒！”

　　“这是，嗝。”两杯下肚，已经让楚秋寒打了酒嗝，她面颊上已经呈现出些微醉熏神色来，却在说话同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这是最后一杯酒！”

　　可楚秋寒却早已一把将她酒杯夺走。

　　动作是有些太过突兀，令些许酒水倾洒出来，落在地上。

　　她垂眸，望着撒做一摊的红酒，鼻子忍不住泛酸，继而嗓音便是哽咽起来。

　　“我只是想喝酒，难道也不可以么？”嗓音很轻，可每个字都说得极为清楚。

　　那哽咽语调，让楚秋寒心疼。

　　她又猛抬起头来，双眸已经泛红：“我要你放过莫少言，你不答应我，我已经没在跟你生气了，现在我只是想喝一杯酒，为什么你也不同意？你是不是……非要跟我作对才开心？”

　　楚秋寒收拢五指，紧紧捏着手中那高脚杯，指关节有些发白。

　　“你想灌醉自己，也是为了莫少言么？”他沉沉开口。

　　她却似根本没听到这话，只猛然转身，抓起酒瓶，只这般把嘴巴对准了瓶口，大口大口往肚子里灌着酒。

　　“潘明月！”楚秋寒怒喝一声，一巴掌落下来，顿时将她手中酒瓶拍落。

　　地板是瓷质的，玻璃酒瓶根本无法承受这种程度的撞击，只是一声脆响后，整个瓶子已然四分五裂。

　　顿时，红酒那种醇香又混杂着浓烈酒精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栋公寓。

　　可本就不怎胜酒力的她，早已然醉了，在酒瓶跌落时，她身子也不由自主栽倒下来。

　　是楚秋寒眼明手快几时抱住她，将她揽进怀里。

　　否则她脸蛋儿只怕就要与地上的玻璃渣子来个亲密接触了。

　　她倒在他怀里，已然醉醺醺的，抿着嘴，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嗓音说：“秋寒……秋寒，你为什么……哪怕只有一次，你能由着我的性子吗？”

　　楚秋寒听得真切。

　　他紧咬牙齿，面色铁青而肌肉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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