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催婚
翌日清晨，保洁阿姨轻敲房门时，外面的阳光已经透过天蓝色的窗帘顽皮地照进了高级病房。
听到响动的浩海直起了酸痛的脊背，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后方才发现爸爸早就已经醒了，就躺在病床上安静地看着自己。
“爸，你醒了。”
“嗯，”
父子俩简单的交流方式一直沿用至今，细心的保洁阿姨完全没有感受到昨夜这间屋子里的哀婉气氛。
保洁阿姨人很热情，工作也毫不含糊。刚刚擦拭完窗台的她，现在又用另一块抹布擦拭着床边的小桌子，就连桌子里的隔层也细细地走一遍。
经过坐在床边的浩海身边时，阿姨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英俊的男人几眼后，转头对床上躺着的浩明远微笑着说：
“大哥，这是你儿子还是女婿啊？”
浩明远看了自己那头发有些凌乱的儿子说：“是我儿子！”
“啧啧啧，大哥你可真有福气啊，儿子长得这么出挑还这么孝顺，现在这样的儿子可不多喽！”
阿姨的啧啧称赞让浩海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外表出挑他不想否认，可是孝顺一词用在自己身上实在是名不副实。爸爸患病已经一年多了，如果不是刚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冯倩倩告诉自己，他还被蒙在鼓里呢，这样的儿子怎么能说孝顺呢？
看着浩海有些脸红的样子，保洁阿姨更觉得浩海是个好孩子了，于是大着胆子问浩明远：“大哥，您儿子这么优秀，结婚了没有啊？”
提到结婚这个字眼，浩海心中猛的一惊，放在床上的胳膊条件反射般放回了自己的裤袋里。
看着儿子这样的表情，浩海爸爸眉头又拧了起来，“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对婚姻大事不上心！”
“爸，你好好的干嘛说这些啊？”
这个话题浩海不想提，索性从椅子上站起身就想逃出去，可是那过于热情的保洁阿姨居然拉住了他的手，“孩子，是不是没遇到合适的？这个医院新来了很多实习生小姑娘，个个都很水灵，要不阿姨帮你牵个线搭个桥？”
“我，其实我有女朋友了，所以……”
“是的阿姨，我就是浩海的女朋友！”
冯倩倩的声音从门缝里不大不小地飘了进来，屋里的三人闻声都愣在了那里。
“叔叔，您醒了。我给您做了点红薯粥，我家阿姨说对您的胃不会有太大的刺激。”
将手中的保温瓶放在刚刚擦拭过的小桌上，冯倩倩对还在愣着的浩明远笑了笑，然后对保洁阿姨说：“阿姨，请您帮忙把卫生间清理好就可以，这边我来整理就行。”
“啊，啊，好，好的！”
保洁阿姨识趣地对冯倩倩笑了笑，然后就去打扫卫生间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对床上满面笑容的浩明远说：“大哥，您这个儿媳妇可真真地不错啊！”
“谢谢啦！”
浩明远努力坐起身体目送热情的保洁离开，浩海却阴着一张脸对冯倩倩说：“倩倩，你什么意思啊？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女朋友了？”
“我的小海哥哥，不是你昨天在你表妹面前亲口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吗？怎么今天就不承认了呢？”
冯倩倩来到浩海身边站定，眼神里有一抹玩味的笑容看着他。
“我，我当时不是说给她听的吗？你干嘛当真啊？”
一想到冯倩倩说她是自己的女朋友，浩海的胸口就有些堵，说话难免不顺畅。
浩明远何其精明的人，怎会听不出冯倩倩的心意呢？可是，他们说的那个表妹是谁呢？自己怎么不知道儿子还有表妹呢？
“小海，倩倩说的表妹是谁啊？”
“叔叔，就是你以前给我提过的沉小星啊？你忘了吗？”冯倩倩转头望着靠在床上一脸懵懂的浩明远说。
“啊！我想起来了，小星自小和小海一起长大，她结婚早，也有了孩子，所以对哥哥的婚事也很着急……”
浩明远胡乱地解释着，生怕倩倩对儿子和沉小星有什么误会，不过自己的这些慌话他说着都脸红。
“倩倩，谢谢你的早餐，不过叔叔现在胃里不舒服，等一下我再喝。现在我这里有两份即将生效的合同，我已经签好字了，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你父亲吧。”
说完浩明远便让浩海从小柜子里找出了那两份合同递给了冯倩倩，看了看合同的封面的确是和自家公司有关的，冯倩倩不敢耽搁，和父子两人道了声再见便匆匆出门去了。
“爸，沉小星她什么时候成我的表妹了？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在望江小筑很尴尬的！”
对于这件事情，浩海有些埋怨父亲，但现在他生病了，语气还是轻了不少。
“我还想问你呢，你和小星到底怎么回事啊？”
浩海爸爸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正色地问儿子。
“什么怎么回事啊，我们怎么会有事！”
浩海不想再提及那个让他烦心不已的女人，上前故意拧开那桶红薯粥企图转移父亲的注意力。不过，从儿子慌张的举动来看，浩明远隐隐感觉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好像正在悄然发生着。
“没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出现在望江小筑？你那里没什么人知道啊？”
“哎呀爸，她现在是我们集团的员工，昨天她，那个她蠢女人险些被他的上司强了，要不是我把她带走，后果不堪设想啊！”
“啊？有这样的事情？那你一定要严惩她那个色胆包天的上司，我们宁海集团容不下这样的败类存在！”
说到这里，浩明远有些激动地咳嗽了起来，浩海赶紧拿起手边的温水送到父亲身边，手轻轻抚着父亲的后背。
“我会的，您放心吧！”
呷了口水感觉好多了，浩明远忍着胃里隐隐的疼看着眼前的儿子说：“小海啊，爸爸知道小星是个好孩子，你心里也一直有她，可她并不爱你啊，况且，人家都已经为**为人母了，你还想和她怎么样啊？”
虽然早知道沉小星为**为人母的事实，可是听父亲这样提及，浩海的心湖还是会被石块击得生疼。
“爸，我知道她结婚了，也知道她有孩子了，可我没想和她怎么样啊？就只是单纯的关心她而已！”
“你知道就好，别让别人说闲话，也别让姥姥为难。”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我现在身体这样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呢……”
“爸，你说什么呢？现在科学这么发达，儿子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您治好的。”
浩明远的话被儿子打断了，他知道儿子的心意，然而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了，留给自己的时间恐怕连一年都不到了，所以，就算知道沉小星已经离婚了，可是作为父亲，他也只能自私一回了。
“别打断我，你要是想让我高兴地活好每一天，你就赶紧给我找个女人结婚。”
一听老爸要强逼着自己尽快结婚，浩海的心就开始慌张起来，“爸，你以为是去超市买菜说买就买啊，你现在让我去哪里给你找结婚的对象啊？”
知道儿子还在狡辩，浩明远有些不悦了，“不是给我找，是给你找，而且，我看倩倩就不错，家世人品也都和你很相配，要不就是她了！”
“爸，我们才认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互相都不了解，这怎么可能呢？”
对于老爸的无礼要求，浩海真是头大了，脖颈处也开始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那就多了解了解，我会给你们制造机会的！”
“爸，你不能这样！”
浩海还在奋力抵抗父亲乱点的鸳鸯谱，窗台上的电话适时地响了起来。浩海这才像是找到了救星般接起了小徐的电话。
“总裁，秘书说客服部的欧阳部长想要和您通话，可是没有您的私人号码，您看……”
“等一下！”
浩海捂着听筒对床上的父亲说：“爸，公司里的事情，我处理一下！”
得到父亲的点头允许后，浩海大步跨出了病房走向走廊尽头。
“总裁，我是欧阳芳，”
电话那头传来柔柔的女人声音，浩海心里一阵嫌恶，语气冰冷地说：“说正题！”
可能是被浩海的无情惊到了，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后欧阳芳再次开腔了：“那起售后投诉案张建国已经顺利解决了。”
“哼！顺利解决了是吗？那他是怎么解决的你知道吗？”
浩海的声音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欧阳芳有些怔住了：“应该就是按照规程解决的吧。”
“应该是按照规程是吗？你作为客服部的部长向总裁汇报工作都用应该这个字眼吗？”
“我，我好像……”
“好像什么？哦，好像那个张建国是你的一个远房哥哥吧，所以他为了升职损害业主利益，损害公司形象的事情你这几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应该过去了是吗？”
听总裁这样说话，欧阳芳靠在办公桌前的身体不禁向下垮了垮，精致粉嫩的妆容无法掩饰此时她面色的惨白，抓着手机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心里恐惧到了极点，原来张建国的事情总裁都知道了，那么这几年自己庇护表哥的事情也都暴露了！
“总裁，我，您听我解释……”
女人的声音颤抖中透着恐惧和哀求，浩海的心却更加冷硬了起来：“不只是工作上的事情，张建国那个王八蛋还企图**……”
沉小星那三个字浩海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手机，咬牙切齿地对电话那头的欧阳芳说：“这件事你要是处理不好，你也给我卷铺盖卷走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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