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上午,大腹便便的欧阳雪穿着一件宽大的蓝色孕妇装,手里拿着一直舍不得放下的画夹,坐着公交独自来到了五四广场,想在这里将内心的郁闷释放一下。
不论北方南方,六月的天气已经开始炎热难熬,但依傍着大海的青岛在六月却凉爽舒适,气候宜人,最是旅游的好时候。雪儿来后也出去过几趟,但一般都是在海边徘徊思索,五四广场可还是第一次来。
五四广场因纪念青岛作为“五四运动”***而得名。北依青岛市市政府办公大楼,南临浮山湾,位于东部新区,市政府大楼南侧,有大型草坪、音乐喷泉,以及标志性雕塑“五月的风”,“五月的风”高30米,直径27米,采用螺旋向上的钢体结构组合,以单纯洗炼的造型元素排列组合为旋转腾升的“风”之造型,充分体现了五四运动反帝反封建的爱国主义基调和张扬腾升的民族力量,本地人也称它为“旋风广场”。对面海中有可喷高百米的水中喷泉,整个景区的氛围显得宁静典雅、舒适祥和。
雪儿静静地靠在五四广场临海的护栏上,尽情享受着海风轻拂的舒畅,她没想到在这里还可以看到海滨、浮山湾、燕儿岛、太平角等景观,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宽广和宁静,雪儿内心的焦虑浮躁逐渐平息了下来。
她找了一个比较高的台阶坐了下来,面对着鲜红的升腾旋转的“五月的风”打开了画夹。雪儿的画没经过专业训练,只是很随意的一种素描,但她却画的很专心,一笔一划细心地的勾勒出了“五月的风”的主体神韵,在她专心描绘的同时,一位衣着考究的男子从远处走来,路过雪儿身边的一瞬间,好像很惊讶地停下了脚步,然后轻轻地退到了雪儿身侧,静静地盯着她的背影,还有她手中的笔,笔下的画,还有画中渐渐勾勒出的一个熟悉的男人轮廓,画中人,心中事……此情难却,男人眼眸里的光华渐隐,继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地惋惜。
雪儿画的有点累了,放下画笔伸伸手臂,想站起来活动一下时,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麻的不能动弹了,她咬着牙使劲托住了身下的台阶,一双大手及时的扶住了她,雪儿缓缓站了起来,扭头含笑说了声“谢谢”,双眸一抬却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她一把捂住了嘴怕自己喊出声,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面对着的竟然是失去联系多年的耿若浩。
耿若浩一直不说话,就那么含笑看着雪儿,直到两人同时喊出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时,才相视一笑,耿若浩很自然地扶着雪儿向海滨的一家咖啡厅走去,这么长时间不见加上陆寒冰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要问雪儿。
耿若浩要了一个雅座,给雪儿叫了一杯芒果汁,自己要了一杯咖啡,放进去几块糖后用勺子细心地搅拌着,试着开口问道:“欧阳雪儿,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结的?”
雪儿苦笑着摇摇头,经历了这么多后她已经不再那么羞涩了:“没,没有。”
耿若浩手一抖,勺子掉在了桌子上,咖啡也从杯子里溅了出来,眼睛里满是疑问:“没有?那你这是?”
“若浩,你就别问了好吗?我有自己的苦衷。”雪儿眼里突然就浸满了泪水。
耿若浩无言,只是体贴地递给她一张纸巾:“雪儿别哭,我不问就是了。”
雪儿擦擦双眼,很快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露出一个让耿若浩看了心痛的微笑:“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毕业后去了哪里?来这里干什么?”
“呵呵,雪儿,你那时候要不那么害羞多和我说几句话就不会这么问了。”耿若浩想让她开心点儿,就挑起了话题:“我的家就在山东,山东济南。怎么样,没想到吧?”
雪儿惊异的张大了嘴:“我说怎么这么巧呢,原来你家就在山东啊。”
耿若浩伸出了两个指头:“你的第二个问题,我不是来这里干什么的,这里也有我的家,在汇泉湾,不远,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怎样?”
雪儿落寞地摇摇头:“我可不敢去,去了准给你添麻烦,我发现自己就是个麻烦包,谁挨着谁就倒霉。”
“瞎说,哪有这么说自己的?你可是个好女孩,就是有麻烦也有人愿意帮你。对了,雪儿,我冒昧地问你个问题啊,你和陆寒冰到底怎么回事?他就那么很突然地给我打了个电话,紧张兮兮的问我见没见过你,还莫名其妙的说你失踪了。这事儿你可以告诉我一点吗?”
雪儿的脸突然就变的苍白起来,牙齿咬的嘴唇发白,可就是不说一个字。耿若浩被她的样子吓得手足无措,惊慌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喂,雪儿,你没事吧?”
“没想到,他竟然会找到你!”雪儿喃喃自语着,眼里心里一片迷茫,过了好久,她才从恍惚中醒了过来,朝着身边的耿若浩歉意地一笑:“对不起!我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耿若浩替她捋顺额前的头发:“雪儿,咱先不说你遭遇了什么,你这个样子真的让人担心啊。”
雪儿装作无事似的拍拍身边的椅子:“若浩,我能有什么事,你坐下来说好不好?”
“你没事,你没事才怪。”耿若浩拖开椅子坐到了雪儿身边:“雪儿,今天就是伤害到你,你也必须把一切告诉我,不然,我就给陆寒冰打电话,我这里可有他的电话号码,不信,你瞧。”说着就掏出了手机放在雪儿面前。
雪儿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双手乱摇:“不,不,耿若浩你千万不能这样,这样做就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唉,”耿若浩把她扶坐在椅子上:“搞不明白你们的事,好好的一对儿,干嘛弄的两败俱伤,一个疯了一样寻找,一个独自疗伤,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雪儿捂着嘴哭出了声:“我们…我们只是没有这个缘分罢了。”
“雪儿,你错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陆寒冰的,对吧?既然你留下他的孩子就证明你还爱着他,这一点从你刚才的素描画里我已经得到证实了。至于陆寒冰爱不爱你我早已经在接到那个电话后知道了。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那就是中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别瞒我,请告诉我那是什么?”
耿若浩不是岳宇轩,每句话都有根有据,容不得你找借口反驳,雪儿擦着不断流出的眼泪,心里乱透了,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雪儿,你知道我的性格,你说出来我才会想办法帮你,不然,你这个样子我只能告诉陆寒冰,他得负责,因为他是孩子的爸爸。”耿若浩的话很严肃,他确实是个说的到做的到的人,这个雪儿明白。
“好吧,”雪儿擦了把眼泪,苍白的脸上露出毅然的神色:“你说得没错,我们之间确实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这个环节就是寒冰哥的妈妈,她一直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那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是一个乡下女孩,跟他们家门不对户不当,不般配!”雪儿几乎是拼尽了全力说了出来的,就像覆盖着的伤疤再次被揭开,这种痛楚没有几个人能忍受,她浑身忍不住战栗着,痛苦和凄凉交织在一起,泪水决堤般涌出。
耿若浩用右手环住她发抖的肩膀,想以此来给她一点安慰。雪儿将头埋在耿若浩宽阔的肩头,索性哭了个痛快,压抑了半年之久的悲伤在这一刻终于发泄了出来。
耿若浩不是个轻易流眼泪的男人,但此刻听到雪儿揪心的哭声不仅眼眶发热,使劲儿吸着自己的鼻子才将眼泪憋了回去。心里除了对雪儿的怜爱痛惜,还隐隐地有一股怒火燃烧着,陆寒冰号称什么“冰山老总”,竟然连这么好的一个女孩也保护不了,早知道如此,当初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放弃雪儿。他想,如果陆寒冰在眼前,他准会一拳头将他打翻在地。
雪儿哭累了,靠着耿若浩的肩膀昏昏欲睡,稍微歇了会儿还是坚强地抬起头来,眼睛红肿着,心态显然已经调整好了:“若浩,这就是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大概原因,还希望你替我保密,千万别把我的事儿告诉任何人,我不想再回到混乱的情感纠结中,这样,对我,对寒冰哥都是件好事,痛苦只是一时的,过不了多久,我们各自就会有新的生活,都会重新开始。”
“雪儿啊,你说得轻巧,陆寒冰或许可以重新开始,可你一个姑娘家带着孩子怎么重新开始?依我看来,你们俩的缘分还未尽,陆寒冰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我相信他,就是换作我也一样,男人不是你想象中那么无情的。我这不是为男人开脱,这是就事论事。”
“你是说,他还在找我?”
“对,这点我可以确定,说不定他比你还痛苦。哎,我说雪儿,我觉得相爱是两个人的事,你完全没必要考虑到他母亲的意见啊。”
“若浩,你不懂。我们从小一个院子里长大,他妈妈就和我妈妈一样,我不能伤害她。”
“这天下当妈的怎么都这样?非要干涉儿女的婚事,烦人。”耿若浩的语气突然就有点暴怒。
雪儿很敏感地问道:“怎么了?难道你也遇到这种事?”
“对!”耿若浩用手指敲击着椅子的靠背:“我老妈逼着我去娶一位台商的女儿,说对生意有帮助,一气之下,我就对家人宣布我决定终身不娶,然后跑到这里买了一套别墅,搬了过来。”
“啊?”雪儿惊讶的睁大了眼:“原来你也是离家出走啊?”
耿若浩“哈哈”一笑:“也不尽然,我这里有生意的。”
雪儿撇撇嘴:“半斤八两。”
“呵呵,”耿若浩被她的话逗笑了:“雪儿,你可真可爱,这个样子还能开玩笑,证明你够坚强。”
雪儿神色一正:“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们也要尊重生命,对吧?”
耿若浩伸出了大拇指:“一级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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