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舒兰一巴掌的刘晓云哀求舒兰:“妹子,你就别打雪儿了,她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你要不解气,你就打我,是我的错误害的他们离散两地的。”
听到刘晓云的话,舒兰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她的身子依然那么抖着,嘴唇也哆哆嗦嗦的,但说出的话异常的冷漠:“俺打俺家的女儿和你有啥关系?晓云姐你这就有点多余了吧,你这样尊贵身份的人白白挨了俺这乡下老婆子一耳光,这还不折了俺的阳寿?请你让开点,俺这是替雪儿死去的爹教训她,动动家法总不至于碍你什么事儿吧。”
舒兰这一席带着怨愤的话让刘晓云无颜以对,赫然退到了床边。刘晓云和舒兰相处了十五年,从来没有听见舒兰在她面前说一句重话,她们之间之所以相处的那么融洽就是因为舒兰的好脾气,十五年时间可不短,舒兰和刘晓云连脸都没有红过,更不用说生气了,刘晓云经常笑话她土气不懂打扮,舒兰总是笑笑根本就没有反驳过一句。以至于刘晓云一直以为舒兰就是个逆来顺受好欺负的农村女子,根本就不会也不敢在外人面前多说一句话。所以,刘晓云根本就没想到舒兰为了女儿竟会语中带刺的顶撞她,让她在孩子们面前颜面尽失,要说她心里不在意那是假的,可人家舒兰确实是在教训女儿,按理说是不碍她的事,所以,刘晓云只能忍气吞声了。
十一月份的天气已经很凉了,雪儿跪在冰凉的水泥地上瑟瑟发抖,嘴角边的血丝凝成了紫色,半边脸高高肿起,但她依然一动不动的等待妈妈发落。
余怒未消的舒兰浑身一点劲都没有了,但还是不停地推搡着雪儿,在她身上无力地拍打着,哭泣着,骂着:“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啊,亏你还读了那么些年的书,你还不如咱乡下不读书的丫头们懂事,你怎么就能做出这丢人现眼的事?你让俺往后怎么去见你死去的爸爸?你呀,你气死俺了……”
欧阳珠早已哭红了眼睛,搂着舒兰无力地劝阻着,一家人在这样的场景中见面自然是哭成了一团,一直没说话的陆源看到此情此景心里也感到一阵凄惶,要是欧阳忠还在的话绝对不会让她们母女如此无助的。唉,怪来怪去还得怪自己的妻子,要不是她的干涉,这俩孩子哪里会走到这种地步,早就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看来不仅公事重要,家事也是很关键的,孩子们的事他不能不管了,必须想办法让他们有个完美的结局。想到这里,陆源走上前对舒兰说:“舒兰妹子,请你看在我这张老脸上就别再责打孩子了,错不在她,在我啊,要不是我整天忙于公务疏懒了对家事的关心,雪儿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来,你先坐下歇息一下,别气坏了身子。”
陆源这个面子舒兰是不会不给的,他一个堂堂的省委书记哪能对家务事面面俱到呢,再说,舒兰也相信他不会反对陆寒冰和雪儿的事,一切的根由全在刘晓云身上,是这个利欲熏心的女人逼着雪儿走到了这一步的,舒兰的心里充满了对她的憎恨。
陆源给跪在地上的陆寒冰使了个眼色,陆寒冰心领神会的去扶雪儿,可雪儿却像是钉在了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陆寒冰也不敢硬拉她,他知道,雪儿这是在等她妈妈发话呢。
陆源从儿子求救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边扶着舒兰往椅子上坐边对她说:“舒兰妹子,你就让雪儿起来吧,冰儿说她生孩子差点送了命,身体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这地上又这么凉,别让她再受了寒。”
舒兰心里何尝不心疼女儿啊,可她实在是气急了,早就已经忘了雪儿还在月子里,要按她们老家的规矩,坐月子的女人是不能随便下地的,何况雪儿还在地上跪着,一跪就是一个多小时。陆源这一提醒还真把她吓了一跳,哆嗦着手指挥小女儿:“珠儿,你去把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拽起来,别让她再跪着了。”
欧阳珠得到这句话,急忙过去扶着雪儿:“姐姐,你快起来吧,妈妈让你起来。”
雪儿这才在欧阳珠和陆寒冰的搀扶下挣扎着站了起来,但她根本就站不住,腿又酸又麻,软的像面条似的,陆寒冰干脆把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身心疲惫的雪儿早已没有了力气,软软的趴在了被子上闭上了双眼,但眼泪还是从眼角不断地往外流着。
满屋子的人突然就没了声音,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陆源正在想怎样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孩子却猛然发出一阵洪亮的哭声,孩子的哭声揪动了满屋子人的心,雪儿第一个坐直了身子,挣扎着要下床去抱孩子,陆寒冰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示意她别动,雪儿晕晕乎乎的不知所云,依然继续往床边挪动着,当她把眼光投向婴儿床时,她惊奇地发现妈妈早已经含着眼泪抱起了孩子,原本满脸的怒气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悲喜交加的表情。
欧阳珠可不管这些,她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孩子的身上,急忙拿来了一条毛巾为姐姐拭擦着嘴角的血迹,眼里的泪滴不住地往下掉着,哽咽着对雪儿说:“姐姐,你好傻,傻得把自己都搭进去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就不和家里人说呢?要是二姐不说,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下去?”
雪儿露出一个凄凉的微笑:“珠儿,你说我这事儿怎么和你们说?按咱老家的说法我这叫伤风败俗啊,我要是说了不是给妈妈脸上抹黑吗?你毕竟还小,告诉你也是徒增你的担心罢了,再说你还是个在校学生,这些事儿又能懂得多少啊。”
“姐姐,我们可是亲姐妹,听二姐说你生孩子差点要了命,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说我和妈妈这辈子会安心吗?”
雪儿的眼泪又开始流了:“珠儿,姐这也是迫不得已,你看把咱妈都气成什么样子了,我这心里有愧啊。”
欧阳珠不断地为姐姐擦着眼泪:“姐,别哭,我不是责怪你,我是心疼你呀。”
舒兰则看着怀里的孩子眼泪汪汪:“娃儿,你来的不是时候啊,你这不是给你妈妈添烦恼吗?没名没分的这算怎回事吗?”
刘晓云知道,舒兰这话是说给她听的,是她的干涉破坏了两个孩子的好事,让出生的孩子也没了名分,这个罪名够分量,刘晓云体会到了舒兰对她的恨意。
等舒兰平静下来后,陆源牵头和她进行了多次谈话,当然是关于雪儿和陆寒冰的婚姻问题了。可显然这个问题进行的异常艰难,无论刘晓云怎样道歉,陆寒冰怎样承诺,陆源怎样阐明自己的观点,舒兰就是死活不松口,非要带着雪儿和孩子回老家,说欧阳家至此和陆家从此不再有任何关系,既然是雪儿生的孩子,那他也就是欧阳家的后代,正好欧阳家也缺个男丁,这孩子姓欧阳了。
这话可把陆源一家子吓了一大跳,刘晓云连忙问:“舒兰妹子,那你的意思就是再也不允许冰儿和雪儿在一起了吗?这话怎么说的,我们千里迢迢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复合啊,你这一掺和可就全完了。”
舒兰冷冷地一笑:“是吗?我倒不这么认为,俺让雪儿这么做不正成全了你的意愿吗?你可以为你的儿子找到你合心合意的媳妇,不用再担心俺家雪儿影响到你儿子的前程。”
刘晓云有点恼怒:“舒兰,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低声下气的给你说尽了好话,你还这么不依不饶的不识抬举,到底怎样你才可以同意这门婚事?是,孩子是你女儿生的,可别忘了她生的可是陆家的后代。”
陆源一听妻子又开始飞扬跋扈,气得他恨不得给她俩耳光,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只好忍住了,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刘晓云,这里没你的事,你给我闭嘴!”
刘晓云气的失声痛哭:“陆源,我是你妻子,你儿子的妈,对着这么多人你也不给我面子,你把我当什么?出气筒还是老仆人?我就是犯了点错你也不能揪着不放吧?”
陆源对着这么多人真的不想和她吵,只得让陆寒冰强行带着刘晓云出去,他好心平气和的与舒兰商量问题,他想舒兰恼怒的是刘晓云,只要自己诚心诚意去说服她,舒兰是一定不会再阻拦的。
可这次陆源想错了,任凭他说破了嘴,舒兰也不答应他的恳求,执拗地要把雪儿带回家,说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吃,怨不得别人,这都是雪儿的命,命该如此。至于陆寒冰,他还年轻,不要因为雪儿耽误了他的大好前程,他堂堂一个公司老板,省委书记的独生儿子,多少名门贵族的*惦记着,千万不要在雪儿这棵土杨树上吊死。
陆源没想到善良本分的舒兰会如此执拗,连他陆源这个老面子都不给,这下他也没招了,但他心里是理解舒兰的,女儿受伤害疼的是母亲的心,她这是在护犊啊。
可是,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呢?毕竟孩子们是相爱的,要是任凭舒兰这么处置,岂不是毁了一桩好姻缘?不行,这件事上再难也要坚持。想到这里,陆源没再和舒兰谈论这个问题,只是很巧妙地把话题转到了婴儿身上,以此来博得舒兰的信任,好给事情留下一个回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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