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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孤儿

谈恋爱之前谈什么 李元着 8298 2021-04-02 09:32

  徐雪反复琢磨周末要不要带着丈夫一起去张大师的家里,自从八年前她就再也没和张大师联络过了。当年张大师在看了徐雪和一个姓赵的男人的生辰八字之后告诉她,上次你告诉我的那个王姓律师命里多水,不适合你,但这次这个赵先生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你们的结合能让你摆脱命里的厄运,也能让他的事业顺风顺水,你甚至可以做一个全职太太,只要关心哪里能够预订到最好的下午茶就行了。

  虽然距离这件事情过去已经有些年月了,但当时的情景徐雪依然记得,她焦急地等待着张大师告诉她的人生道路,心在胸口怦怦跳动,听到张大师这么一说,她立刻舒了口气,攥着那张被张大师用来比比画画的草稿,站在路口打电话给母亲,把张大师的话原原本本复述给母亲听,她们管这叫做测试结果,就因为张大师的那些话,她已经放弃了和其他两个男人共度一生的可能,电话里她听见母亲把消息告诉了父亲,听筒里也快要开出一簇鲜花了。

  在她自己最初的计划里,本来这位赵先生的胜算并不大,她没有花心思去了解过这个男人,只知道他在外企上班,干一份朝九晚六的工作,好处是单位地处市中心,交通方便,但工作起来没日没夜。有一回徐雪和他一起吃晚饭,赵先生接到老板打来的电话,他就坐在徐雪对面捧着电话唠叨了半个小时,最后索性侧过身,用一只右耳对着徐雪;相比之下,律师王先生则没那么以自我为中心,看上去是个平时生活也接触不同异性的人,从他的交往技巧和小细节中可以看出来,除了这人有一些世故之外,在这点上徐雪觉得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徐雪的另一个候补队员,电视台编导陈先生,相对更幽默一些,这大概和他的工作有关,这种工作让他养成了这个习惯,但要是真的和陈先生生活在一起,很可能总是让人提心吊胆的,她可没力气用大把时光去研究如何保持夫妻间新鲜感这种事情,她只是想找一个能够和她一块过安稳日子的男人。

  随着年纪增大,徐雪越来越看不懂自己年轻时候的选择,当然她也不会真的去琢磨自己这几年的心路历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总而言之,现在目标锁定在赵先生身上,她得快点想个办法和他订婚,她的大多数朋友都结婚了,再这样拖下去,她知道自己早晚都要被排除在姐妹聚会之外。

  “倒,倒,倒呀!你倒是倒呀!”八年之后,徐雪带着丈夫一起来到王大师家中,她坐在副驾驶上指挥丈夫把车倒进一辆面包车和一辆保时捷之间的空位里,“好极了,这边是面墙!我出不来了!”

  赵先生没回应她,打着方向盘,按原来的路径把车开了出来,徐雪钻出车子,跑到车头前面,双手交叉着站在那儿等着丈夫把车停好。一个腰上挂了个小包的老太沿着里弄之间的过道,蹬着一辆脚踏车晃晃悠悠地过来,问他们收停车费。

  张大师的家就在市中心边上的老宅里,这可不是政府等着推倒的破房子,而是过去洋人留下的,其中一些房子里,住着好几户人家,至今依然共用厨房和卫生间。但张大师一下子就买了一整栋,只要一进门就能感受到它和那些拥挤不堪的老洋楼的区别所在,这个建筑贴着市中心,却隔着几堵墙,闹中取静,有一股能够立刻就把人和外界隔绝开来的力量,而此地只是张大师的房产之一,他在法国和美国都有住宅,他的老婆住在法国,子女留在美国,除了这两地,他还经常飞去香港,他说自己的很多大客户都是香港人,香港人更相信这个。

  “这里不能停车。”老太骑着自行车一边叫嚷,一边跳下车,把自行车往墙上一靠。

  顺着老太站着的方位看过去,她的身后是一道悠长的里弄,两边是低矮的老别墅,里弄尽头是从大马路分支出来的一条小路,在它上面的天空里,一道烟划破天际,想必是飞机留下的痕迹,那一道烟,笔直如剑般地插下来。

  “可是这么多车都停在这儿。”

  “要二十块一小时。”

  “这儿还收费?”

  “我们这也算私人住宅区啊。”

  徐雪掏出钱包,“先给你四十,如果时间超过的话,我出来再给你。”

  老太接过钱一溜烟就没了,抬头看,那道烟杵在上空。

  “你在看什么?我们等下往哪儿走?”丈夫把反光镜收了起来。

  徐雪盯着那道烟看得入神,这东西像是要把她吸走了似的,“哦!这儿,这儿,走走走。”

  她试图勾着丈夫的胳膊,但快要触碰到他肘部的那一刻她退缩了,这让她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然后从后面加快了步伐和丈夫平行地走,走到那扇没有猫眼的防盗门之前,她的心跳加快了,和八年前一样,每一次到这儿来她都准备花一些钱改变一下命运,只要生活不陷入困境,只要自己的愿望能够实现,虽然这些愿望并不是她真的渴望拥有的,只是如果不进一步努力,她就要掉入万丈深渊,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做好抗争命运的准备,她不明白,平平凡凡过一辈子就那么难吗?

  张大师给他们开了门,这回是张大师第一次见到徐雪的丈夫。

  “呦!我们好多年没见了吧?你没怎么变哦!”张大师和徐雪寒暄几句,越过徐雪,和她的丈夫赵先生握了握手,赵先生粗略地看了眼这个老头,并不像徐雪说得那么神神叨叨,非常平凡的模样,羽绒服配一件衬衫,羽绒服他只是随便一裹,进了房间就立刻脱去,虽然室外的气温让人冷进骨头里,但一踏进这间屋子,里面就像个大暖炉。

  “说明你的工作做得不错。”张大师把羽绒服挂在门口的钩子上,对赵先生说。

  “我的工作?”

  “你保护老婆的工作呀,不然她怎么那么年轻。”

  “不敢当,她自己折腾得好。”他们三人沿着楼梯下的一条走道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房间。

  “这是张大师工作的地方。”徐雪向自己的丈夫介绍,“这些是他的画、他写的书,还有这些,是他和名人的合影。”

  “他们都到这儿来过?”丈夫的语气里依然带着调侃,他脑海里浮现出那种挂着老板和名人们合影的油腻腻的小餐馆。

  张大师指着墙上的一张合影,“虽然他们现在离婚了,但没离婚的时候,她找我给她算一算,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怀上,我就给她算,我让她平心静气地,不要着急。果然!那一年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那我们真该早几年来找你,就能知道……”赵先生停顿了一下,改口说,“没什么。”

  “你怎么老是这样说话说一半!要说就说吧!来都来了!”

  “干吗?难道还能起死回生?”

  “那试试总比不试好吧!”徐雪一屁股坐在红木凳子上,涨红了脸。

  “等等!”张大师插在他们中间,“谁死了?起死回生我做不来的,我没那么大本事,你们给我再多钱也不行。”接着他娓娓道来一个快要入狱的贪官的故事,这人老婆孩子提着一麻袋的现金来到这里请求他的帮助,但事到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命中注定的事情就是无法改变。

  这对夫妻都默不作声,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张大师伸出一只手示意赵先生也坐下,赵先生看了看妻子,绕道坐在另一边。

  “这样,我们一点点来,谁也不要着急,你先跟我说说,我上次给你算得准不准,你结婚后事业是不是顺利多了?”

  “你算了什么?”赵先生朝徐雪挪近一些,徐雪慌张得不敢看自己丈夫,丈夫转头又问张大师,“她算了什么?”

  张大师这才渐入佳境,这种算卦的生意,只是他所有生意中很小的一单,他抽出了这天下午,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要是知道这两人之间夹着那么多麻烦事儿,他宁可不挣这笔钱,待在书房里练字。

  “你结婚前来这儿算卦?你算了什么?算算能不能和我结婚?我操!”

  徐雪默不作声地揉着太阳穴。

  “我感觉我被骗了。”

  “你没被骗。”徐雪无法辩驳,她知道现在丈夫正怒目圆睁地瞪着自己,她只得把头扭到一边,看着窗外,那一道烟又出现在她眼前,就在窗外,刚才进门之后通过的那条走廊正好和烟的位置垂直,她才得以从这房间里正好看到它。她眯缝着眼睛想看清这道烟的细节,它是如何一气呵成的?周围没有一丝分支出来,后面那片云也没有叨扰到它的生长。

  它好像越来越粗了,徐雪心想。室内的其他两个男人默不作声地等着徐雪说话,等了一会儿,张大师走到书桌前,打开一台形状奇特的电脑,它非常小。

  “还是先把你们的出生年月日,还有几时几分都写下来给我。”张大师面无表情地对这对夫妻说,他总算进入了角色。

  这对夫妻都克制住情感,写下各自的日期交给张大师,一边祈祷着一边等着命运的真相展示在他们眼前。

  张大师把这些数字小心地输入电脑里,这个动作他做了千千万万次,电脑很卡,但幸好今天没死机,此时此刻大家都等着测试结果,房间里回荡着鼠标按键的咔嗒声,张大师先是对着电脑上的几张表格看了半天,再把它们都打印了出来,盯着两张纸又看了半天。

  “行了!”张大师终于发声了,这对夫妻如梦初醒,他坐回凳子上,把两张纸放在桌上,目光如同一台扫描仪,看看徐雪,又看看赵先生。赵先生本来是怀着看好戏的心思来的,现在却被张大师这些神叨叨的肢体动作弄得心底发慌。

  “你们会经历一场大的劫难!”张大师说。

  “我的天哪!太准了……”徐雪差点站起来。

  “这个我之前没有预测出来,因为这是忽然产生的,你们本可以避免。”

  徐雪眼眶已经湿润,靠近丈夫坐了坐,“我们真的应该早几年来找您的。”

  “把你们的情况仔细和我说说,我根据这个,”张大师用食指轻轻敲击了两下桌面,意思是指桌上放着的刚刚打印出来的那两张纸,“才能更好地解答你们的疑惑,告诉你们未来的日子里应该何去何从。”

  “我们失去了一个孩子。”

  “什么时候?”

  “三年多前。”赵先生说。

  “哦……三年多前……”张大师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前的赵先生穿着深色西装、浅色裤子、尖鼻头、小眼睛,倒不是贼眉鼠眼的那种,说话的时候他就笔直地看着你,“那么,是你们自愿的还是因为意外原因?”

  “意外,那天我走了很多路……”

  “得了吧,你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你不想因为这个孩子失去工作!”

  赵先生坚决地认为妻子的身体健康,不可能因为走了一点路就发生意外的。

  “我不想要孩子?你现在回去看看冰箱上贴的是什么,你要是再这么说话我们就没有交流的可能性了。”

  “你们家冰箱上贴了什么?”

  “根据我的排卵期制定的受孕时间表,我们会在那些时间里面*。”

  “就像课程表一样?”张大师问,他们同时点点头。

  “没有任何收获?”

  “没有。”

  张大师低下头又开始研究那两张表格,夫妻二人坐在他的对面等待着,徐雪感觉手心开始冒汗,她脑海里一片空白,一个词都想不出,她起身走到床边,深深叹了口气,远处那道烟的形状开始变得圆滑,在中间位置向右弯曲了一点,形成一个弧度,徐雪记得刚才还是一条笔直的直线,很可能是风把它吹弯了,她心想,要是有飞机开过,它就得断成两截。

  “我们努力了很久,一次都没有成功过,这也太奇怪了吧!不过我也联系了我妇产科的朋友,她让我去美国试着找人代孕。”

  “对,不管多艰难,我们只想要一个孩子。”

  “一个就够了……”

  “然后我可以辞职,做全职太太,我们还能再要一个,如果第一个顺利出生的话……”

  这对夫妻脑海中想象着那番画面,房间里的气氛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张大师咳嗽了一声,徐雪赶紧坐回凳子上并等着他发布测试结果,她很想拉起丈夫的手,迎接大师告诉他们一切的真相,但她又一次克制住了,她感觉这种克制根本不是什么自我控制,分明是有个人在她身上拴了绳子,像操控木偶一般操控着她,最令她苦恼的是,她不知道是谁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

  “看来你们真的希望有个孩子。好,我现在和你们仔细地说一下这前因后果,一件一件地解决。首先在我们这个世界里,如果是一个婴儿自己想要走,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婴儿日后一般是不会和你们有什么瓜葛的。”

  张大师继续说:“不过呢,要是这个婴儿投胎轮回到了你的身体里,你作为他的母亲,通过某种手段赶他走的,那他会怀恨在心,虽然我们从物理的角度来说,他的此轮生命已经终结,但是你们要知道,轮回转世是要经过漫长的等待,他好不容易等来了,却被你们亲手毁灭,他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走的哩。”

  这回徐雪总算拉起了丈夫的手,但却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赵先生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徐雪的手,然后抽出了自己的手,他刚才之所以那么生气,倒不是因为徐雪的行为,而是他害怕自己曾经这种和妻子一模一样的心思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他已经记不清那时候是如何做到的,曾几何时他将那个想法放进小盒子里,再把这个小盒子埋藏起来,用心上的肉一点点儿地掩盖好,就为了不给人发现,而刚才那一刻,他用愤怒来掩饰虚伪,经历过这种感情变化的人都深有体会,能一眼看穿他的。现在他明白了,不管张大师说的是真是假,他和自己妻子其实没必要再对着干,他们是同一类人,应该互相扶持才对。

  “那我们该怎么办?杀了他?”赵先生问。

  “他已经死了,”张大师摇摇头,“所以说他不可能再死一回,我们只能和他谈谈,试着让他离开。以我的判断,你一直无法怀孕可能与他有关。”

  徐雪又站了起来,配以丰富的表情和肢体动作,站在房间中央,仰头对着天花板,“喂!你不能动你兄弟姐妹的一根汗毛!听到没有!”

  “你在干吗?对空气讲话咯?他又听不见的……”赵先生自言自语道。

  “你坐下来,坐下来!冷静一下。”张大师心不在焉地对徐雪说。他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让这对夫妻对自己信服,对于生死话题,张大师比谁都清楚它的力量,谁都吃这套,哪怕天天和这道界限打交道的人,一旦真的靠近了它,还是会让人哆嗦。张大师要做的就是以神灵的名义,为这界限重新命名,这样弄的次数多了,他一时也分不清真假,有时候大晚上,他躺在自己那张铺着两块床垫的大床上回顾这一天遇见的所有人和所有说过的话,他越来越佩服自己,但同时也陷入了一种此前未预感到的恐慌。他感觉自己说的话实际上是很有道理了,天哪,这该不会是真的吧?他问自己。实在困惑的时候,他就索性关灯睡上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今天的他一下子就能忘记昨天的忧虑。

  赵先生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拉掉外面的塑料膜,“问个问题,你能看到他吗?”

  “这里不能抽烟。”张大师的思绪被打断了,他拉开桌子下面的第一个抽屉,伸手进去摸索一番,那里面只有一串楼上房间的备用钥匙和几支未拆封的新毛笔。他动动手腕,让这些东西碰在一起发出声音。这些小人物也真是够麻烦的,他想,摸索了一会儿他就关上抽屉,“可以。”

  “可以?”这对夫妻又一同问道。

  “他就站在我们中间,偏左一点。”

  夫妻两人手忙脚乱地坐在凳子上,像两个洗澡洗了一半房顶突然塌了的人,惊恐地找浴巾盖住自己的身子似的。

  张大师扭头盯着左面墙上挂着的山水画继续说:“他还很小,这样的情况比较好办,说通了,他自己就会离开的。”

  “对!他是三岁!”徐雪叫起来,“那……他是个什么样子的孩子?”

  张大师向他们简单形容了一下这个三岁孩子的鬼魂,他的形体消瘦,但脑门很大,头发有些长,穿了一套红色的儿童球服,一直用脚踢靠墙放着的几张红木凳子,只不过这些有规律的敲击声自然从未传入过任何人的耳中,他停止踢凳子的时候,喜欢站在母亲身边,这种破坏欲和他的容貌并不吻合,他的样子应该是一个乖巧懂事家教良好的孩子。

  “他穿着球服?他会打球?”徐雪问丈夫。

  “难不成你还不让这个孩子做做运动,至少他有事可做。”

  “我一直都不喜欢调皮捣蛋的孩子,我的孩子应该是文雅高贵的。”

  “你没听他说吗?”赵先生指着张大师,“他说这是一个男孩儿!你让男孩子高贵、文雅?”

  “性格需要从小培养,一开始会有些困难,所有孩子都贪玩,但习惯一旦形成,之后教育起来就方便多了。”

  “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变成一个娘娘腔,我要让他自由地成长,享受生活。”

  “你从没对我说过你有这样的想法。”

  “好,我现在说了,你知道了?”

  “幸好这个孩子没出生!”话音刚落,徐雪就被自己说的这句话震惊了。

  丈夫比画着停顿的手势,像个裁判似的站起来,徐雪左手右手交叉在一起,她开始后悔把丈夫带到这里来了,这间屋子像一面厚实到用榔头都敲不碎的大镜子,映照出他们之间的那道如狼烟般竖起的鸿沟,但要是不叫丈夫一起过来,她总觉得人生的遗憾会因此增加更多,而现在眼前本来可以通行的枝枝条条的路都被堵死了。

  “幸好?你说了幸好?”

  “我没说过……”

  “你几秒钟之前才说的,你看你,一直在撒谎!”

  徐雪看着丈夫,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此刻谁都猜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张大师站到他们中间,示意他们都停止指责对方,“你想要个孩子,你也想要个孩子。”

  夫妻二人眼睛都看着地面,徐雪跷起了二郎腿。

  “你知道自己需要一个怎样的孩子,要把孩子变成你希望他成为的样子是吗?而你,还没真的准备好成为一个家长。”

  “不,不是的……这么说真是太难听了……”徐雪听张大师这么一说,想要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却被张大师制止了,他指指身后,“你们也不是真的想要他回来,他就算回来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是啊,我们想要什么?”徐雪问丈夫。

  “啊?”

  “我们想要什么?”

  “你会离开我吗?”赵先生突然发问。

  “你在说什么?”

  “好吧,等会儿再说……”

  “对,等会儿。那我们现在说什么?”

  “说说孩子……我们想要他离开。”赵先生说。

  “你们想要他离开?他现在就在看着你们,你们知道吧?”张大师问。

  “对,我们想要他离开。”

  “你们是认真的吗?”

  “是,我们决定了。”

  “你们决定了?”

  “是,决定了。”

  “这样操作起来反倒简单许多,就是需要一点时间,”张大师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我今晚已经安排了别的事情,你们看看下次我们什么时候再见,把这件事儿处理掉。对了,最后一件事,你们希望听听他的意见吗?”

  “你说的是?”徐雪压低声音指了指边上的空地,张大师点点头。

  “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就跟签合同一样,总不能你单方面签吧,也要得到对方的允许呀。”

  “但他和我们不一样……”

  “你觉得他和你们不一样?行!不过这是你的孩子,你曾经的孩子。”

  赵先生比先前放松了许多,他没有继续听妻子和张大师的交流,他靠在椅背上,掏出手机,徐雪斜着眼注视着丈夫的手机屏幕,他的手指快速地向下滑动,屏幕里滑过一条条之前两个小时里他的朋友们发布的朋友圈。

  “喂,你看这条,”赵先生看到有两张拉烟的照片,徐雪凑过去仔细地看了看,就是此时窗外的那一根,只是对方拍摄的场景不同,应该在从这儿还要过去两条街的距离。

  “你真的信那老头儿说的?那东西现在就坐在我们的车上?”赵先生问她。

  “别吓我了,张大师说会想办法让他离开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要一个孩子?”

  徐雪等到车子驶出了弄堂,转弯驶入马路上,她坐在副驾驶上将头探出车窗,因为他们的车需要掉头,她向后张望,又看到那道烟,耳边传来赵先生的声音,赵先生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又问了一遍,“那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再要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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