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早就走不动了。

　　酒精麻痹了四肢、麻痹了大脑，却麻痹不了抑郁的内心世界。

　　“可我没醉，就是有点头晕……”她笑嘻嘻地说。

　　沈君回头哼了她一声，没有起身，仍蹲在她面前等她上来。她向后退了一步，有点迟疑。

　　“你不是累了吗？快上来吧，傻丫头。”

　　终于，她还是趴在了他结实的背脊上。

　　趴在他的背上，她感到整个都轻松了很多。她忽然笑问他：“你不高兴我去那儿，可你为什么也去那儿了？还不是也想喝酒！”她拍拍他的头顶，她比他矮好多，她从没试过俯视他的头顶。她发现很享受这个角度看他。

　　“我不是去玩的。我在那儿上班！都半年了。”

　　“哦……”希望趴在沈君温暖的脊背上，很快，她感觉眼皮沉重了。

　　他们都不说话了。夜显得特别静，耳边清晰地传来沈君脚踩雪地的“咯吱咯吱”声。

　　这样冷的天气，他怕她睡着了，会冻着的，于是他说：“喂，喂，希望，别睡，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她没睁眼睛，只轻声答应。

　　到底该讲什么故事呢？沈君一时也想不到，他只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睡觉。空旷的大街上，行人罕见，有一辆辆独行的汽车奔驰而过，扬起一阵子迷眼的雪粒子。沈君背着希望走出了汗，他摘掉连衣帽，帽边上的绒毛一次次扫向她昏沉的脸。

　　他忽然想起那次他们一起看的恐怖电影，他并不觉得怎样吓人，可当时却把胆小的希望吓坏了。后来，他记得她还说过，她吓得好多天都无法摆脱电影里的恐怖画面，那样的画面一直跟着她，害得她夜里都不敢独自去上卫生间，每次她都一定要叫上一个室友一同前往。她还说，她以后绝对不再看恐怖电影了。

　　于是，沈君给她讲起了一个又一个鬼故事，吓得希望“啊啊”地直叫，他却被逗得“哈哈”地直笑。就这样，在一个又一个鬼故事的陪伴下，一路上，希望的瞌睡虫都被吓跑了。

　　终于，他们到达沈君租的房屋楼下，楼梯间里没有灯，很黑。沈君一手擦亮打火机，一手牵着她的手上楼梯。烧热的打火机一次次烫到他的手，他的手一抖，火熄了，他一声不吭重新擦亮，好像没事儿似的继续领她上楼，一直走到五楼他的房门口。

　　门开了，她第一次来到他住的地方：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今晚的月亮圆圆亮亮的，借着皎洁的月光，希望首先看见一个狭长的方厅。可是屋子太暗了，想看到更多的东西却看不清楚了。

　　刚迈进室内，希望就立刻抬手在门边的墙壁上糊乱摸索，寻找电灯开关。

　　“别找了，方厅灯坏了，我还没来得及去买新灯泡呢。进来吧，不用换鞋，里屋灯是好的。”说着，他径直走进里屋点亮灯。

　　借着里屋的灯光，希望这才看见另一个房间门口上着一把锁，她指了指锁头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情况？”

　　“哦，房东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租户，而我又只想租一间房，所以……就这样了……还是我提议的。”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又说：“你进屋先歇会儿，我去给你烧点热水。”然后，他径直走向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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