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虽然仍是简单地点线式移动生活,但是强制性少了许多。选择上课还是逃课,决定自习还是睡觉,都无人勉强,一切悉听尊便。耳边的苦口婆心式的说教也突然间停止了,授课老师不说了,家长更是鞭长莫及,顶多在电话里唠叨几句,也是极易应付的事情。
忽然之间,希望觉得生活变得与从前大不相同。自从走进大学校园,她觉得自己这才真正享受到了成人般的待遇。高考的划时代意义在不断地充分展示出来。
寝室里的六个女孩子都是同一班级的学生,很快六个女孩子好得形影不离。她们同进同出,同吃同睡,哦,分床睡。
开学后的第二个周末,希望的几个室友们不知从哪儿听说,每周末小礼堂里都会组织一场舞会,每场都是由不同的院系负责会场的一切事务。这个周末,几个室友们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情,都纷纷提议要去凑个热闹。
于是,六个女孩子怀揣新奇新鲜的小激动一起来到舞会现场。她们到了门口听说舞会免票入场,个个更是高兴,有人甚至乐得拍起手来。
这是希望第一次踏进舞场,她难免要好奇地四处张望:原来所谓的舞池只是一片空旷的场地而已。场地正上方悬挂的一盏球型灯在不停地旋转闪烁。它时而周身金灿灿,时而浑身银闪闪,有时它放射出万丈光芒,令人不敢正视,而有时它又散发出各种妩媚的绚彩。那颜色时而是绚烂的红,时而是清冷的蓝,时而是耀眼的金,时而是鬼魅的紫……万千的色彩经这么一个小小的球型灯里射出,顿时平添了无限梦幻般的绚丽。
盯久了球灯令希望感到一阵的眩目。她立刻不看球灯将目光转向别处。礼堂正前方有一个二三十公分高的台子,四周点缀塑料假花,平时看上去死气沉沉的假花们如今在彩灯的照耀下,立刻焕然一新竟也生出一副生机勃勃之态来。
那块看上去有些碍眼挡路的台子,希望后来才知道原来那里是专为那些献唱的歌者准备的。一条红底白字长幅横挂于前台正上方,希望一看上面的字才知道,原来这是食品系组织的一场舞会。
演唱台两边的墙角处各立着一个半人高的音响喇叭,里面不时地传出振人心魄的声响。礼堂的四围被放置了许多把椅子,专供人们休息使用。此时来人不多,椅子上稀稀落落地坐着几撮人,而舞池里跳舞的人就更加少得可怜了。
到这里玩的都是本校的学生,一张张年青的脸孔在眼前闪过。希望忽然猜想:铭哥,会不会也曾到过这里?平时只知道他体育运动方面尤其突出,但是至于他会不会跳舞,这还真的不知道呢。
六个女孩子找了一处空座并排坐下,她们中只有一人高中时去过舞厅,跳过舞,其他人都和希望一样心里面悄悄揣着一份激动与新鲜。
六个人闷坐了一会儿,到处看着热闹。有人嫌人少连连大呼来得太早;有人不多说话,只专注于几对舞者的步伐似在偷艺;有人好奇于舞场布置而东张西望;有人目光流连穿梭于人群之中……这里的灯光真昏暗!在这样昏黄的灯光下,印得每张脸孔都透着古典之美,像泛黄的老照片,美得那么遥远而不真实。
今天希望穿了一件纯白色衬衫,来之前室友们都劝她换下,说是看上去太正装,不像是去舞会,倒像是去面试。穿得这样正统,一看就是一个一板一眼的女孩子,不会有人愿意请你跳舞的。但是希望就是不肯换掉,像她们一样穿得花枝招展。
希望刚进舞场,只顾着四处打量,她自己倒没注意到,室友们可全都看见她的这件白衣服立刻被灯光渲染成了梦幻般的蓝紫色,而且周身散发着微光。一个个心里暗想:下次也要穿件白衣才好。
希望刚刚在寝室洗过头,头发尚未全干透就被室友们硬拉来凑热闹。此时,微湿的头发自然地垂在胸前。她宁静地坐着,仿若一位天外飞来的仙子,经不住好奇落入凡尘欲瞧个究竟。
一曲劲歌刚结束,一曲悠扬的慢调即飘出。这样舒缓的曲子让希望听得舒服许多,正随着节奏轻轻摇动身体时,突然一个魁梧的身影挡在希望面前,那人友善地伸出手,说:“学妹,可以请你跳支舞吗?”,在这样的环境里,他的声音也被音乐滤去了锋芒,转而变成清泉般缓缓淌入耳道里。
希望吓了一跳,她从未跳过舞,更别说和一个陌生人!而且,她知道,跳舞时两个人是要牵着手,还要离得很近。她可不想和一个陌生人牵着手,又离得那么近。她知道她必须拒绝,但要礼貌地拒绝。
环顾左右,室友们果然都在看她,这里有羡慕也有嫉妒,一时谁也不说话,只看她将怎么办。
“哦,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希望抬眼看那人。彩光打在他的身后,他的脸全部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梦,只留给人一个挺拔强健的轮廓。
“帮帮忙!我们系举办的,现在跳舞的人太少,不好看。学妹,帮帮忙,好吗?”那人的话很是诚恳。
曾经有一秒,希望的心念微动。其实拒绝别人也是需要勇气。但是她的确不会跳舞,生平从未跳过舞。于是,她十分抱歉道:“真是对不起,我真的不会!”她说时特意加重了“不会”一词,旦愿对方别以为她在端架或是搪塞他。
“没关系,我教你!会走路就行。”这人真是执著,举在半空的手似乎不抓住一只手就绝不罢休,“帮帮忙,帮帮忙……”
正当希望犹豫之际,这人竟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把她牵进了舞池中央。他的手坚实而有力,掌心处结着一层硬硬的茧子,这样的手掌并不像是整天握笔杆子的学生,倒更像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田间工作者。这只手似一把大钳子死死地钳住希望的小手,仿佛生怕她会半路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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