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的教学楼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半新不旧的墙体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甚至周围的树木也跟两个月以前一样地青翠,就连腰身好似都不曾增加分毫。花坛中的花草亦如往昔,分不清哪株是新生的,哪株是旧时的。是否这里的园丁们也是这样一批又一批地在悄然更替着?
走在熟悉的校园里,一切都没有改变。希冀突然意识到,或许这将是他最后一次置身于此地,一时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涟漪,他不由得四处多望几眼。毕竟是工作了一年的地方,待到重来时,不知他年是何夕哪?
操场上,有两个班级正在上体育课。希冀瞥一眼那两位体育老师,看是否有方铭在内。不过,没有。
希冀和秀茵穿过操场走向教学楼,忽然从楼里走出来一人,令希冀倏地停住脚步。
秀茵顺着希冀的目光望去,见正有一位身着黑白相间条纹T恤衫、灰色运动长裤的男人,距离他们十几米之外也望着希冀。看得出来,那人看见希冀颇感意外,但转而又很愉悦,脸上慢慢地露出微笑。
而希冀,先是一脸平静地凝望他,看见对方微笑了,他像受到传染了一样,嘴角不自觉地跟着微微上扬。
秀茵看他们都带着复杂的表情,立即猜出那人应该就是方铭。
他们遥望对方几十秒钟后,都不约而同地向对方走去,在相距不到半米远时同时停下脚步。
两个男人,对望着: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好伙伴,在大学里更成了亲密无间的铁哥们。而今,却因为一个女人心生嫌隙。他们曾一起笑过、闹过、醉过、打过。终于,两个人又相逢了,而且可以心平气和地面对对方,虽然两人的表情都略显尴尬。
秀茵有意要打破这种尴尬场面,但看他们对视的眼神,又觉得没有必要了。他们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决定吧,很明显他们彼此都还关心对方,他们终究在心底里还视对方为“朋友”。
秀茵羡慕他们这样的友谊。她相信,连这样的事情他们都挺得过来,那么,以后再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斩断他们的情义了。他们必将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也许,等他们都白发苍苍、步履蹒跚之时,两个人说不定会坐下来一起调侃,年青时曾经因为一个女人还动手打过一架。
一切事情,只要走过了,回头再看时,都会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方铭先开了口。
“前天,我这次回来,是来辞职的。”希冀口气淡淡不含怨怒地回答。
方铭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哦,抱歉,我……”
希冀微微摇头,伸手制止他后面的话,他太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
“那,你们……都还好吗?”方铭吞吞吐吐忍不住问道。
秀茵不理解方铭所说的“你们”到底是指希冀和谁。也许是指希冀和他的家人吧。对呀,他们那么多年的朋友,方铭也一定认识他的家人了,两个月没见面,顺便问候一下也是应该的。
这个“你们”到底重点指谁,希冀也听出不来。他并不在意,不过就是一句普通的问候语吗。随便作答就是了。
但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方铭的心里是多么迫切地想知道关于希望的近况,哪怕是支言片语的零碎消息也好。可是,当他每每拿起电话想要给希望留言时,话筒握在手中时而变成一块磁铁忍不住一次次去碰触,时而又变成一块烧炭不得已要立即丢掉。空气里静寂得恐怖,只余生硬单调的“嘟嘟”声漫天回响。
今天,方铭遇见了希冀,他不向他打听又能向谁打听呢。他常常在心灵深处默默地祈祷:旦愿她不要恨自己;旦愿她可以等他一年,等他恢复自由身;旦愿那时她可以明白自己的身不由己。
两个人的幸福与一条性命相比,到底孰重熟轻?
如果你们是我,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方铭的内心在呐喊:无助!痛苦!彷徨!悔恨!隐忍!承受!
他所忍受的比任何人都沉重,但是他却只能掩饰,把一切真实的情感都深深埋藏在掩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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