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付出一切,来挽留这份不真实的美好。
但是,这一切都不能以伤害她的身体为代价。
……
陆修远一直同顾言蹊商量去市医院检查的事情,但是每次一提,她就推三阻四,躺在那里,软趴趴地使小性子,就是不愿意去医院。
这天,他买完早餐回来,一进门,就见她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陆修远吓坏了,将她抱起来,一路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送到市医院。
医生还未上班,一个护士见他抱着人往里冲,急忙拦住了,说:“这位先生,请放下病人,不要大声喧哗!”
他已经完全失去思考能力,整个人跟傻了一样,呆呆站在那里,任着护士叫来担架,将昏迷的顾言蹊抬走。
顾易川同秦笙不过一会儿就收到了消息,急急赶来医院。
见陆修远不知所措站在那里,秦笙恨不得打死他。
冲上去给了一巴掌,骂道:“你明知道她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为什么要那么自私地将她藏起来,你有考虑过一点点,我们当父母的感受吗?”
陆修远已经被这一巴掌打懵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傻了一样地问:“您……您刚才说什么?”
什么叫没有多少日子?
她要……死了吗?
怎么会!
她那么健康,那么活泼,怎么会!
顾易川也是十分焦急,但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冷静下来后,说:“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先将子腾找来,让他看一下,也许没有那么严重。”
实则他这个当父亲的和秦笙都知道,如果不是女儿执意要留下,陆修远怎么能带走她?
而且一走就是四个月?
归根究底,还是他们两个当父母的,将这两个孩子逼得太紧了。
待杜子腾过来,为顾言蹊做了详细检查,而后说:“没有发病。”
陆修远在一边问:“什么病?”
杜子腾看秦笙同顾易川的脸色,不知该不该说。
顾易川叹了一口气,说:“告诉他吧,现在都这个样子了,再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
杜子腾接着说:“蹊蹊她……是白血病,如果不尽快接受骨髓移植,可能……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
陆修远喃喃重复那几个字:“白血病?”
是他所知道的那三个字吗?
还是他听错了,抑或杜子腾说错了?
他的蹊蹊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
怎么可能!
可秦笙接下来说的话彻底令他绝望。
“还没有找到捐赠者吗?”
原来是真的,她真的得了那样可怕的病,只能等待一个虚无缥缈的捐赠者,才能继续活下去。
杜子腾答:“已经出现捐赠者,这个问题并不是我们目前需要担心的,更不乐观的情况是,蹊蹊怀孕了。”
“怀孕?”
三人异口同声问道,杜子腾点点头。
秦笙同顾易川不约而同看着陆修远,而他完全没有一点为人父者该有的喜悦,因为他同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知道,在这个时候怀孕,究竟意味着什么。
如果怀孕,就不能用药,更不能手术,否则孩子同大人都有生命危险。
倘若要进行捐赠手术,只有一个选择。
……
陆修远走进病房,顾言蹊正好醒来,见他眼眶发红,问:“你都知道了?”
他点头,有泪落下。
她坐起来,伸出正在打点滴的手与他交握,轻声道:“对不起。”
陆修远摇头,声音已经哽咽:“是我不好,竟然一直怨恨你。”
她在美国那么辛苦接受治疗时,他却在为她的不告而别而愤怒,而不甘。
殊不知,那时她之所以离开,只是不愿意他担心。
那么瘦小的一个人,却宁愿将所有的苦交给自己一个人扛下。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顾言蹊虚弱地笑了一下,说:“你知道吗,化疗那段时间,我的头发都掉光了,真的很丑,所以我不敢回来见你。你给我发的邮件,也不敢点开,因为我知道,一旦得知一点点与你有关的信息,我就会忍不住放弃化疗,回到你身边。可是好可惜啊,我坚持了那么久,化疗结果还是不好。我不能再陪你一起走下去了,对不起。”
“不!”
陆修远抬起头,目光坚毅,一字一句道:“你还有希望,只要……”
“只要什么?”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说:“只要拿掉肚子里的孩子,就可以进行捐赠手术,已经有捐赠者出现了。”
……
秦笙等在病房外面,有些忐忑,问丈夫:“修远真的能说服蹊蹊拿掉孩子吗?你也知道,其实她倔得很,只怕不会轻易答应,我真担心她犯糊涂。”
顾易川将秦笙抱在怀里,示意她放心,“相信修远,他一定可以做到。而且,这个世上,也只有他可以做到。”
“只要蹊蹊这次可以迈过这个难关,那么今后他们要在一起,我再也不拦着了。”
秦笙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
顾易川道:“蹊蹊一定会没事,他们会永远幸福下去。”
……
很久后的某一天,在杜子腾的婚礼上,陆修远身边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宝贝,前来恭贺他新婚之喜。
这两个宝贝,一个是他同顾言蹊结婚后生下的儿子,另外一个是他们受人所托,代为照顾的女孩儿。
陆修远道了恭喜,同时不忘为妻子解释:“抱歉,蹊蹊临时有事,走不开,只能令我代我恭喜。”
杜子腾并不在意,酒过三巡,拉了他到一边,小声问出那个横亘在心中多年的问题:“当年,你究竟是怎么同她说的,令她答应拿掉那个孩子?”
没有人知道那天在病房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后来顾言蹊出奇平静地接受了引产,而后极为配合捐赠手术,在承受极大心理和生理痛苦的前提下,迅速恢复健康。
在秦笙同顾易川的许可下,他们很快举行婚礼,婚后第二年,就重新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奇迹,杜子腾很想知道,支撑顾言蹊实现这个奇迹的动力是什么。
陆修远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闹别扭的两个孩子,笑了笑,说:“那天我告诉蹊蹊,如果她离开了,我绝不独活。”
杜子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直到这一刻,他终于输得心服口服。
原来只是因为他爱的不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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