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高级私人会所,陆某人盯着对面一脸阴鸷的男人,幽幽叹了口气,“唉,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顾三少竟然活得这么清心寡欲了,不包公主房,该搁会所一人饮酒醉了?”
顾易川一个白眼翻过去,没好气啐了他一口,“滚!”
陆以忱好半天自鼻腔发出一个几不可闻的音节,暗自腹诽:哼,本公子如此成全你,你还不领情,要不是我,你能这么快跟小美人共度春宵,一夜风流?
还真是那啥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
蓦地,顾易川竟幽幽叹了口气,惊得陆以忱一个趔趄,几乎就要自松软的沙发上滚落下来,定了神问:“叹什么气,都在一张床上躺过了,还没搞定那小美人啊?”
顾易川快要被这个自作聪明的猪队友气炸了,心道再不跟这个家伙把厉害关系坦白清楚,今后他还指不定会整出些什么幺蛾子来,思忖了一番言辞,确认不会伤到这个人看似坚强实质上无比脆弱的玻璃心之后,方才开口:“鹿子,这个女孩跟以往那种千方百计往我们身上倒贴的捞女不是一回事,她是正正经经的女大学生,平素也不是那种玩得起的人,你这回的玩笑真的开大了,她现在已经恨死我了。”
“哦,”陆以忱扶额,“所以你就这么打算放过她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很在意这个丫头吧,第一眼见到就上心了的,要不然也不会揍我两顿了。”
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刚消肿的熊猫眼,陆以忱几乎快要泪目。
这人下起手来还真是六亲不认,两回都跟他来真的,自个差点就在这人手上破相了!
顾易川苦笑,心里在意又怎么样,也只不过是因为她长得像宋薇罢了,他并不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秦笙于他而言,只是一个长得很像心爱之人的替代品,他对这个丫头的在意程度,仅此而已,并不会超过其他界限。
自己不是没有示过好,但是既然这个丫头爱理不理,他堂堂顾三少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倒贴吗?
他们之间,已经画上句号了。
希望这个丫头有点自知之明,今后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陆以忱忽然开口:“宋薇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一口酒未咽下,顾易川剧烈咳嗽起来。
狼狈地缓过气来,问:“你听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说?”
“这种事情我会骗你吗?那个女人早就忘了你,你在她心里已经是过去式了,只有你还留在原地,太傻了……”
他突然恶狠狠打断陆以忱的话,“不可能,我不信!”
“不相信你就打电话去问,我就不信你还不死心!”
他真的打电话去问,许久忙音之后,那个熟悉的声音隔着越洋电话传来:“喂,你好,哪位?”
完全陌生的腔调,令人难以相信,这个人曾在自己身下娇喘连连,许下今生非他不嫁的誓言。
见他许久没有回话,宋薇不耐烦道:“谁啊,真讨厌,大半夜打什么骚扰电话!”
他正欲开口表明身份,却在此时听到另一个声音在那头响起:“宝贝,我洗好了,你快去,别让我等久了。”
“哎呀,知道了,讨厌嘛……”
是他熟悉的大发娇嗔,曾几何时,他们之间不止一次出现过此类对话,可是此刻她怎么能如此若无其事对着另一个男人献出同样的美好?
那只应该属于他一人!
在她挂电话前一秒,顾易川留下一句:“宋薇,终有一天我会向你证明,留在我身边的女人会比你现在快乐一百倍!”
不等她回答,他极快挂断电话。
他不需要她的任何回答,因为他唯一需要的便是用事实证明,早晚有一天,她会后悔当初离开了他。
同一时间的B大女生公寓楼,下完课回来的秦笙毫无征兆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不由疑惑至极:这是怎么了,天气转冷,要感冒的节奏吗?
一旁的舍友杨佳调侃道:“秦大美女,看来是有人惦记你呐,是不是校园里面哪个专业的帅哥呀?”
心知杨佳在同自己开玩笑,秦笙却仍然蹙了眉,“去去去,这么好的事情那会轮到我啊,你们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不就说我是十足一个土包子吗,哪个审美有漏洞的帅哥会看上我也是瞎了,你少搁这儿胡说八道了啊!”
记得那天初次踏入宿舍大门时,早已入住的剩余三人不约而同点评她道:“这么土得掉渣的打扮,真是白瞎了那样绝美的一张脸蛋,暴殄天物,真是罪过!”
杨佳“噗嗤”一笑,人已经麻利地自上铺翻身下床,一手搂了秦笙肩膀,“不开玩笑了,跟你说个正经事,你肯定有兴趣。”
秦笙挑眉,“你又想坑我什么啊,不会又我指望给你洗内衣吧?”
不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开学快两个月了,寝室四个人打成一片之后,一个个的倒是同她越来越不客气了,平时可没少差遣她干诸如帮洗内衣之类的事情,只是知道这只不过因为大家关系好她们才这样,她也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平时也只是嘴上打趣一下而已。
杨佳欲哭无泪,“感情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专坑舍友的形象,太伤人了,亏得我知道你缺钱,还想着给你介绍一个赚快钱的兼职呢!”
说着,真抹了袖子作势要哭,直弄得秦笙哭笑不得。
不过如果真有合适的兼职,她倒是很有兴趣。
上回卖酒那个兼职虽然解了交学费的燃眉之急,但是因为那一晚留下的心理阴影,她自此以后是再也不敢去那种地方了。
事后周晴几次三番打听她为什么辞了提成这么高的兼职,怕周晴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会内疚,她死也不肯吐露真实原因,只是借口课业繁重不想再去给搪塞过去了,好在周晴这段时间忙得昏天黑地,也没心思关心这个了。
但是现在每天都得花钱,吃饭买学习用具等等,任何一项于她而言都是一个不小的负担,既然下定决心自此独立,就万万不能再开口向舅舅要,因此她的确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兼职,起码先将生活费落实下来。
想也不想就问:“什么兼职,快说说?”
杨佳淡定地咳嗽一下,回答:“我先有言在先啊,这个兼职可苦可累了,一般人都坚持不下来的,但就是报酬多,你要是不怕辛苦就去试一下。”
秦笙点点头,急切道:“只要是正经兼职,不管多累我都没问题。”
她这样一说,杨佳才放心大胆继续介绍,“学校论坛里面有人发了帖子,下周末新教学楼奠基典礼那天需要两个礼仪小姐,一天600块,当天就能拿到钱。我本来是冲着有机会亲密接触男神这个目的才跟发帖的人联系的,但是问了才知道这个活儿不简单,要穿着高跟鞋在大太阳底下晒一整天,期间还不能乱动乱走,必须时刻保持良好形象,你要是有兴趣我们俩就一块儿去呗?”
一门心思全集中在当天就能拿到报酬这个点上,秦笙竟忘了问杨佳心心念念欲亲密接触的男神是谁,当下便要了发帖人的联系方式,兴冲冲跟人确定了这个兼职。
一天600块已经很多了,省吃俭用的话,一个月生活费就凑齐了。
抵达约定地点之后,秦笙才发觉礼仪小姐这个兼职的确不是那么好干的。
穿着紧绷绷的旗袍在学校广场站了两个小时,手上端着剪彩用具一动都不能动,还必须面带微笑,不能流露出丝毫负面情绪,的确很累。
脚后跟酸胀得厉害,脸也笑得快要僵硬,终于在校长漫长的致辞之后,迎来了正式剪彩时刻,她同杨佳在校方负责人示意下往搭建好的台上走去,待小步上台之后,恭恭敬敬将漆红托盘里面的剪刀和彩带递上,目光与剪彩嘉宾对视,她则再也笑不出来了。
顾易川好笑地看着花容失色的秦笙,一手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一手“咔嚓”一下剪开彩带,目光直视前方镜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可不是来纠缠你的,是你们校长死乞白赖要请我当剪彩嘉宾,盛情难却之下,我才勉为其难过来的。”
秦笙一恍惚,人已经被那大了一号的高跟鞋绊住,差点就要跌下台去,幸得身边人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没有当场出洋相。
见他唇角噙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秦笙缄口不言。
下台后,杨佳拉住步履匆匆的她,“钱还没拿呢,怎么这么着急,后面有鬼追你吗?”
不是鬼,但分明是比鬼还可怕的家伙。
秦笙摇头,将脱下高跟鞋之后的脚伸给仍在喋喋不休的杨佳看,吓得杨佳瞬间大“啊”一声,问:“这是怎么了,鞋子不合脚磨的吗?”
右脚踝处一大块红肿,已经充血肿得老高了。
这并不是鞋子不合脚磨的,而是看到那个人之后差点跌了一跤崴的。
虽然没有当场摔成个四脚朝天,但还是扭到了,又在那儿站了这么久,即便她不是一个娇气的人,此刻同样感到钻心的疼。
600块钱还真是不好赚。
死也不肯去医务室拿好一点的药酒揉一揉,就那么在杨佳的搀扶下半跛着跳回了寝室,小心翼翼将报酬收好,才坐下有一下没一下给自己揉着伤痛处。
知道她一向不是个大方的人,必然舍不得花钱买药,杨佳也没了法子,拗不过之后只得去公用冰箱挖出一大块冰,裹了毛巾给她敷。
这样好的慢,但是总能缓解一下疼痛。
不知怎的,秦笙忽然想到那天杨佳提过的男神,便问:“你不是说今天有机会接触你的男神吗,到底是谁啊,我怎么没有看见?”
今天在场的男人,除了学校里面那一个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校领导之外,有且仅有一个的男人就只剩下那个人了,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杨佳笑着回答:“当然是顾易川了,他不就站在你的旁边,那么大一个活人,你怎么就没有看见?”
其实并非看不见,只不过是视而不见罢了。
真希望跟这个人永远不会产生任何交集,这样她才可以尽早忘记那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
可恨的是,老天爷一点都不愿意眷念她,硬将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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