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一眼手边的杯子,这才发现,竟然是顾言蹊替他买的那个。
那段时间,他经常变着花样挑剔她的工作,有一次嫌弃她装水的保温杯不干净,她没说什么,而是下楼去便利店重新买了一个。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喝水习惯了只用这个杯子,一直没有换过。
季洁叹了一口气,坐下,无奈地说:“如果真的那么喜欢,就应当拼尽全力挽留一次,即便结果不如人意,今后也不会后悔。”
陆修远眸光黯淡下来,道:“没有用的,她不会留下。”
“你都没有争取过,怎么能知道她心里的答案?”
季洁丢下一句,便转身离开。
他需要安静下来,独自想清楚。
……
秦笙自洗手间出来,见女儿呆呆站在登机口,若有所思,走过去,问:“怎么不登机?”
还有半个小时,飞机即将起飞,乘客已经开始登机,可是顾言蹊却毫无动静,依旧站在原地,不发一言。
“妈妈,我想再等一下。”
秦笙正要出言阻止,顾易川却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阻止,任女儿去。
她无声叹了一口气,在一旁坐下,静静望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执著地站在那里,等待一个不会出现的奇迹。
……
陆修远驱车赶至机场,心急如焚跑到咨询台,问:“今天飞往美国的航班在哪里登机?”
“先生,你是那班飞机上的乘客吗?很抱歉,这趟航班一个小时之前已经起飞了。如果有需要,您可以乘坐明天下午的新航班……”
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听了季洁的话后,他一个人在休息室想了很久,最终终于下定决心,要当面同她说出那句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话,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她真的离开了。
那句话,他永远都不会有机会说出口。
失魂落魄离开咨询大厅,转身的刹那,却愣在那里,动弹不得。
顾言蹊静静站在他对面,笑着问:“怎么,见到我很意外吗?”
“你……航班不是已经起飞了吗?”
她竟然留下了!
顾言蹊答:“爸爸和妈妈坐那班飞机走了,我……我偷偷溜了下来,估计等到那边飞机落地,他们就该发现了。”
陆修远上前,一把抱住她。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难以言喻。
“谢谢,谢谢你,蹊蹊。”
谢谢你留下。
他那么用力抱住她,顾言蹊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背,说:“不要这样,这里那么多人,都在看我们。”
幸而他戴着墨镜,否则早就被认出来了。
想都不想,陆修远抓起她的手,往外面走。
顾言蹊问:“去哪里?”
他微微一笑,答:“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
……
待下车,顾言蹊望着眼前独栋的海景别墅,问:“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这样站在别人家的房子前,呆呆望着的样子真的好傻。
陆修远牵了她的手,从口袋中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把钥匙,轻轻放在她的手心中,答:“这是我答应送你的礼物。”
有一年暑假,两人一起参加夏令营活动,在海边露营。
顾言蹊那次非常开心,直说待自己今后赚钱了,一定要买一座海景房,可以每天面对大海,看潮起潮落。
当时,陆修远亲了她一口,说:“这个愿望我来帮你实现。”
可惜的是,当他有能力实现这个愿望时,她并不在自己身边,无法第一时间同他欣赏这份喜悦。
顾言蹊几乎快要落泪,将钥匙拿在手中,激动地道:“你竟然真的买了一座这样的房子!”
“这是我曾经对你许下的诺言,当然要实现。”
他的声音很温柔,悦耳动听,令她有一种幸福的眩晕感。
开了门进去,一应陈设,都是按照顾言蹊的喜好来的,一看便知道出自陆修远的手笔。
简单收拾一下,当晚便可以住人。
因为没有来得及买食材,冰箱里面空荡荡的,翻箱倒柜,最后只找到了一袋方便面。
即便如此,两人却仍然津津有味享受了一顿满意的晚餐。
陆修远主动要求刷碗,顾言蹊将碟子一一放好,问:“如果今天我没有留下来,你会怎么办?”
他正在洗手,听她这样问,不由顿了一下,许久,才答:“即便今天你真的离开了,我也会去美国找你。”
因为他还有一句话,没有来得及同她说。
顾言蹊上前抱住他,道:“修远,我们今后一直这样下去,好吗?不要再吵架了,我真的很爱你。”
陆修远反拥住她,答:“好,我们再也不吵架了。”
“以后不许欺负我!”
“好。”
“以后不许凶我!”
“好。”
“以后不许臭脸!”
“好。”
她抬起头,问:“你怎么什么都说好?”
“那我们说点别的?”
“说什么?”
“蹊蹊。”
“我在。”
他捧起她的脸,说:“谢谢你回到我身边,我爱你。”
这是他一直想要告诉她的那句话。
顾言蹊依偎在他胸膛上,回应他:“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我。”
趁着月色正好,两人一起去海边散步。
她将鞋子脱下,拎在手中,赤着脚踩在沙滩上。
陆修远见了,道:“海滩上不时有一些东西冲上来,小心踩到。”
顾言蹊牵着他的手,吐了一下舌头,说:“才不会,你少诅咒我!”
“等下受伤了,可别叫唤。”
话音刚落,她就大叫一声,道:“踩到碎玻璃了!”
陆修远急忙停下,蹲下去,将她的脚抬起来,在朦胧的月色下反复打量,焦急地问:“哪里?流血了吗?疼吗?”
两只脚都叫他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却还是没有发现伤口。
正疑惑不解之际,却看见她在一旁捂着嘴偷乐。
顿时明白了,他站起来,不轻不重在她耳朵上拧了一下,说:“好啊,你胆子不小,竟然敢骗我!”
顾言蹊大喊着“饶命”,迅速逃远了。
幸而他手长脚长,不一会儿就抓住她,要她“好看。”
顾言蹊装可怜,撒娇道:“我错了,原谅我嘛!”
陆修远露出一个一点都没有说服力的冷笑,“恐吓”她:“不狠狠惩罚一下,今后那还了得?”
作势要揍她,她可怜兮兮求饶,道:“我错了嘛,下次真的不敢了!”
“还有下次?”
见撒娇不管用,于是她又挺起那副小身板,理直气壮说:“哼,不就开了一个小玩笑嘛!你这个小气鬼,今后再也不理你了!”
顾言蹊挣脱他的怀抱,才跑了几步,就抬起腿喊疼。
陆修远这次倒是不急了,慢悠悠晃荡过来,说风凉话:“呦,又被碎玻璃扎到了?”
以为她故技重施,又在捉弄他,走近一看,却看见真的流血了。
这下是真的着急了,细细将碎玻璃挑出来,一把抱起她,往屋内走。
一边走,一边不忘记念叨:“让你乱说,现在好了吧,真被玻璃扎了!我看你是活该!”
本来脸上伤口浸了含盐的海水就已经很疼了,如今听到他说风凉话,顾言蹊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他一眼,骂:“你再说,我就咬你!”
她那么点子力气,即便真的咬一口,于他而言,不过挠痒痒一样。
于是很不给面子地说:“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做狼来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骗我!”
顾言蹊气得要命,偏偏脚上痛得厉害,没工夫同他较劲。
待她好了,一定连本带利讨回来,他怎么可以嘲笑她?
过份!
在屋里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急救箱。
陆修远将里面的消毒药水拿出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有些不太确定是否还能用,自言自语道:“不会过期了吧?”
这屋子他平日极少过来住,就怕触景伤情,想起她,因此屋子里的东西,都放了有一段时间。
顾言蹊用没受伤的那只脚踢了他一下,说:“你笨死了,又没有变色,怎么会过期?”
没想到她还懂这个,陆修远一边小心替她消毒,一边说:“你懂的还挺多嘛!”
她下意识回答:“都是杜大哥告诉我的,他是我认识的最厉害的医生!”
陆修远撇了一下嘴,不由有些吃醋,问:“怎么,你很崇拜他?”
傻子都听得出来,这话有多酸。
顾言蹊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直在沙发上打滚,脚也动个不停。
陆修远拿着创口贴,使了点力气,在她小腿上拍了一下,说:“别动,创口贴还没贴好。”
见他生气,她立马坐得笔直,说:“哦,对不起。”
将创口贴贴好,他收了急救箱,答:“你还知道道歉呀?”
干脆气死他算了!
明知道他不喜欢那个什么破医生,偏偏在他面前,做出一副崇拜的样子,是个人都要生气。
顾言蹊拉他坐下,用娇娇软软的声音说:“在我心里,你是最优秀的!杜大哥只是朋友嘛,他没有你重要啦。”
在美国那段时间,杜子腾是她的主治医生,陪她渡过了人生当中最消极的一段日子。
喜欢花嫁新妻请大家收藏:(321553.xyz)花嫁新妻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